“感謝高公子今日賞臉,冉某敬公子一杯,還請回府多多在郡尉大人麵前美言幾句,多幫我弄一些工奴,錢糧自然會多多奉上!”樓上男女的淫聲笑語之中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高公子?莫非是高堯?”陳旭停下腳步轉回頭問兩個男子。
“不錯,正是高堯高公子!”一個男子點頭說。
“也好,找他打聽一下馬騰的情況!”陳旭邁步往二樓的樓梯走去。
“哎~非請莫入!”兩個男子都伸手阻攔,同時臉色也變的很不好看。
“閃開!”陳旭淡淡的說了一聲,跟在後麵的王五王七兩人突然出手,一人一個掐住兩個男子的脖子一腳踹到牆根。
“嗆~”王五將大劍抽出來半截惡狠狠的說:“再敢聒噪阻攔,死!”
兩個男子頓時嚇的臉若土色蜷縮在牆根不敢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陳旭帶著兩個彪悍的保鏢和一個少女大搖大擺的往二樓走去。
以前在宛城的紈絝當中,馬騰排第一,但馬騰去了一趟清河鎮之後就徹底消匿了,因此現在宛城紈絝界的頭把交椅就歸郡尉的兒子高堯坐了。
此時房間中央裡燃著一個炭盆,兩邊擺放著四張案桌,四個男子各自坐在案桌後麵對飲談笑,身邊各自圍坐著幾個衣衫單薄的少女,其中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身穿華麗的錦袍,頭戴金冠,懷裡摟著一個女子,兩隻大手還伸在女子的衣服裡麵揉來揉去,臉上儘是淫蕩的笑容,旁邊還簇擁著兩個少女,一個在幫他捶背,一個在給他喂酒。
四人之中還有一個身穿灰布麻衣的魁梧男子,約莫四十多歲,頭發胡須梳理的整整齊齊,雖然看似豪壯,但臉色卻異常謙卑,不停的給錦服青年敬酒賠笑。而另外還有兩人,也都是二十多歲的青年,表現的也都是放浪形骸模樣,一邊喝酒一邊對著身邊的少女摸摸捏捏,浪聲笑語充斥整個房間。
“哐~”房門突然被撞開,一個少年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五大三粗的剽悍護衛,最後還走進來一個身穿淡藍色長裙的美麗少女,不過看清裡麵的情形之後,少女很是厭惡的捂住鼻子。
房間裡所有人都轉頭看著陳旭等人,而陳旭的目光也落在房間裡的女子身上。
陳旭略有些失望。
尼瑪都是騙子,一路上不是所有人都說這裡都是光屁股的女人嗎,為毛一個個都還穿著衣服,雖然有些衣衫不整,雖然都露著胳膊大腿,雖然也有那圓圓的雪白露出來一半,但明顯距離腦補的場景區彆有點兒大。
“你……你們是何人?”片刻之後中年男子憤怒的站起來。
“誰是高堯?”陳旭的目光掃過所有人,最後落在那個錦服青年上身。
“我便是,你找我何事?”高堯的手依舊伸在懷中女子的衣服裡麵摸摸捏捏,臉色頗為不爽的問。
“嗬嗬,高公子好,鄙人清河鎮裡典陳旭!”陳旭胡亂拱了一下手皮笑肉不笑的說。
“陳旭?”高堯渾身一抖,驚呼的同時手從女子的衣服裡麵掉了出來,一雙眼睛也瞪的溜圓,滿臉露出既憤怒又驚恐的表情。
“不錯,高公子可知道馬騰現在在何處?”
“馬騰……馬騰我已經月餘未曾見過了,聽聞郡守府中的人說他回鹹陽去了!”高堯似乎對陳旭有些害怕,結結巴巴的說出了馬騰的去向。
“回鹹陽了?”陳旭愣住了。
“高公子說的不錯,我也聽聞馬公子回了鹹陽!”身穿灰衣的中年人此時回過神來,他從高堯的話語這態度上感受到陳旭的身份肯定大有來頭,不然高堯也不會表現的這麼配合和驚恐,按照往日,如果是毫無來頭的人,這家夥早就跳起來用銅爵砸過去了。
“什麼時候走的?”
“二十天前!”高堯略有些忐忑的站起來,“那次馬騰和鹹陽來的一個朋友去了一趟雉縣,過了幾天回來之後就閉門不出,後來他專門請我喝了一頓酒還說了一些話,聽說第二天便離開了宛城回了鹹陽。”
“他與你說了什麼?”陳旭好奇的問。
“他說……他說讓我們千萬不要惹……惹你!”高堯臉色很扭曲很難看,雖然說出來會丟了麵子,但陳旭問起,他又敢不說。
其實高堯和陳旭自始至終從來就沒有過正麵衝突,甚至兩人幾乎都沒有正麵碰過麵,因此兩人根本就不認識,第一次是為了給馬騰出一口氣,天黑了一群人去找陳旭的晦氣,被虞無涯騙到一座荒廢的院子揍了個半死,而第二次策劃陷害陳旭,高堯也沒出麵,隻是挨不過麵子暗中弄了幾幅輕駑給趙柘,但就是那件事把他卷了進來。
山匪劫持夏糧稅露餡兒之後的很長時間,馬騰和高堯這群宛城的紈絝公子都被家裡的大人打了個半死,而且禁足一個多月,直到趙高被罷去中車府令之後,這件事才算是告一段路,風聲消減之後這些人也才慢慢出來活動,不過習性收斂了很多,再沒有了以往的跋扈和囂張,畢竟這件事一旦搞不定,他們其中的許多人都會跟著掉腦袋。
而馬騰要說他二逼也好,說黴運罩體也好,反正陳旭就是克他,本來禁足之後出來又可以整天花天酒地把妹瀟灑,但沒想到鹹陽又來了一個熟人,蒙毅家的公子蒙雲,兩人也是舊識,雖然身份差距稍微有些大,但不妨礙兩人從小便認識,因此蒙雲來之後馬騰又做東道主招待蒙雲,然後聽蒙雲說起造紙之術,幫忙打聽之後竟然又是在清河鎮,又是陳旭的地盤。
於是馬騰便丈著蒙雲準備去欺負一下陳旭,既可以抱蒙雲大腿又可以一口惡氣,於是到了清河鎮之後打聽到造紙坊的位置,直接慫恿蒙雲衝入造紙坊逼問造紙的方法,然後護衛失手錯殺了牛小四,於是陳旭情緒失控,將馬騰和蒙雲一起揍的鼻青臉腫。
挨揍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後來陳旭做的那些的事。
先是威脅蒙雲寫下五十萬錢的欠條,又讓蒙雲寫下指證馬騰殺死牛小四的證詞,徹底一下將馬騰的七寸死死捏住再也不敢動彈半分。
陳旭將蒙雲這種大秦最高級彆的紈絝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卑鄙無恥的手段,讓馬騰徹底害怕了,他隻不過一個郡守的侄兒而已,大腿還沒彆人的汗毛粗,返回宛城之後,他擔驚受怕了二十天之後決定離陳旭遠點兒,臨走前還好心的把高堯喊出來喝了一頓酒,並且語重心長的叮囑了一下這個相處了好幾年的狐朋狗友也離陳旭遠點兒之後便黯然傷神的離開了南陽這個傷心的地方,回鹹陽老家舔舐他破碎的小心臟去了。
“那知不知道前幾天有一個女子來找過馬騰?”陳旭臉色古怪的問。
“此事略有耳聞,聽說一個身材高挑的小娘子去郡守大人府上要找馬騰,還打傷了幾個護衛,但最後聽說郡守大人還恭恭敬敬的將其送了出來,再之後的情形就不知道了!”高堯老老實實的回答。
“陳裡典,三娘或許是回鹹陽了!”王五低聲說。
“此事明日我們去城東找老將軍留下的暗衛核實一下便知!”王七也低聲說。
“嗯!”陳旭點點頭,然後對著馬騰拱手說,“多謝高公子相告,今日多有打攪,告辭!”
“陳裡典慢走!”高堯也鬆了一口氣趕緊拱手。
看著陳旭帶著兩個護衛和一個少女轉身下樓,已經徹底聽不見腳步聲了之後高堯才長吐一口氣,渾身虛脫般的一屁股坐到榻上。
對於陳旭,實際上高堯以前並沒有看在眼裡,雖然挨了虞無涯一頓打,但還不至於害怕,上次山匪劫糧之事也隻能算是一個失誤,是趙柘裝逼失誤,然後引起整個宛城差點兒就淪陷了,不過還好,事件最後解決了,但馬騰離開南陽時候和他說的那一番話,還有馬騰臉上身上那遍體鱗傷的淤青和傷疤,更有透露出來的蒙雲的身份之後,高堯徹底就把陳旭化為了不能接近的凶獸一類,遠觀都不行,隻能躲著。
但他沒想到即便是自己不去陳旭,陳旭竟然還找到這個地方來了,萬一他找不到馬騰拿我撒氣怎麼辦?
高堯很忐忑,他現在不能和任何人起衝突,更彆說是和陳旭,一旦被郡尉老爹知道,估計腿會被打折。
“公子,奴伺候您飲酒!”還是剛才那個衣衫不整妖嬈嫵媚的女子依偎到他懷裡,雙手捧著一爵酒湊上來。
“滾~”高堯一巴掌抽在女人的臉上,青銅爵也飛出去當啷一聲砸在牆壁上跌落到地麵,酒水濺了一大片,旁邊幾個少女頓時嚇的臉色蒼白。
“都出去!”中年男子一揮手,一群衣衫單薄的少女全都惶恐的退走,房間裡轉瞬就隻剩下了四個男人。
“高公子,這陳旭……”中年人剛一開口,高堯便打斷他的話說,“冉顙,與你無乾的事不要打聽,今日就這樣吧,你的事我會和父親大人說起,但如今你購買的奴隸越來越多,數量需求甚大已經引起了我父親的懷疑,你一個銅鐵作坊焉何需要如此多的工奴,莫非你想蓄奴造反?”
“哐當~”中年男子手中的酒爵掉到地上,臉色煞白的趕緊搖頭說:“馬公子勿要亂說,小心隔牆有耳,此話一旦傳出去,我冉某一家定然難逃一死也!”
“都說商賈膽小,果然如此,此乃戲言耳,何必如此驚駭!”高堯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衫和頭冠之後招呼也不打就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