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本來其樂融融的親戚拜訪差點兒變成了一樁殺人凶案,薑通帶著娘家人嚇的飯也不敢吃了,急匆匆告辭而去,而等虞無涯和幾個護衛趕來的時候,王青袖已經被抬到床上躺下,陳旭洗乾淨了臉上的鮮血之後,正在熬煮參湯。
尼瑪廢了我好幾根百年老山參,好不容易養到能夠下地走路了,這下好了,剩下三根老山參看樣子也保不住了!
陳旭長籲短歎,感歎自己流年不利。
“恩公,是無涯護衛不周!”虞無涯站在旁邊臉色羞愧的說。
“不怪你,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他要殺我已經構思很久了,你守得了我一時,也守不了我一世,要徹底解決這件事,必須儘快把她送走,無涯,等王姑娘稍微好轉之後,你乾脆送她去宛城,同時也順便打聽一下水姑娘的消息,如今寒冬將至,我很擔心……”
“好!”虞無涯點點頭。
王青袖的這次的傷並不重,隻是因為內傷還沒好,加上氣急攻心導致的吐血昏迷,服用了參湯之後不過半個時辰便悠悠轉醒。
看著陳旭站在自己的床邊,王青袖在侍女的攙扶下坐起來非常惱怒的說:“我要殺你,你為什麼不殺我?”
“我為什麼要殺你?你這是要用自己的死來拉我墊背嗎,你爹是通武侯王賁,你爺爺是上將軍王翦,你們王家深受皇帝恩隆,我若殺你,必然也會被殺,你也就達到了目的是吧?”陳旭聳聳肩說。
“我沒你想的那麼卑鄙!”王青袖雙目圓睜。
“那我就卑鄙了?你那個未婚夫趙柘心胸狹窄,隻為一件小小的私怨便溝通山匪搶劫清河鎮夏糧稅,意圖以此來陷害我,這種人渣沒有當場殺死他已經算是他運氣了,你身為通武侯的女兒,本該通明事理,卻不分青紅皂白兩次要殺我為其報仇,所以,我對你們王家很失望,這難道這就是輔助始皇陛下橫掃六國威震華夏的大將軍麼?做法與普通的山賊流寇浪人又有何區彆?”
“你說什麼?趙柘溝通山匪搶劫夏糧稅意圖陷害你?”王青袖神情激動的問。
“不錯,此事清河鎮數百人親眼所見,雉縣縣尉房寬親眼所見,參與此事的還有南陽郡丞主簿的兒子梁文,參與策劃的還有南陽郡守馬伯淵的侄子和郡尉高的兒子,當日夏糧稅被劫之後,我們追查到山匪巢穴,那趙柘就在其中,並且正在房內和一女子赤身裸體的快活,無涯大哥失手將其……那個……閹掉,因為當時情形極其混亂凶險,隻以為那是個淫蕩而不要臉的山匪而已,如若知道他是趙高的兒子,也不會有這件事發生了……”陳旭大致將當日的情形說了一遍。
“怎麼會是這樣……”王青袖臉上滿是呆滯,嘴裡仿似喃喃自語,“我爺爺隻說傷他之人是你的屬下,但從未提起過他溝通山匪搶劫夏糧陷害與你!而且他……他還在山匪窩和女人赤身裸體……”
“此事千真萬確,我沒有必要騙你,你身為通武侯的女兒,雖然脾氣……那個不太好,但趙柘此人並非你的良配,或許這隻是他爹趙高意圖攀附你王家所為,即便是你嫁給他,這個貨平日定然經常在外麵勾三搭四的快活……”
“住嘴!”王青袖憤怒不已,伸手在腰間一模,隻摸到一支空鞘,裡麵的匕首已經被陳旭某收了。
“你太讓我失望了,連帶你們整個王家都讓我失望!”陳旭歎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陳旭,明日我便去宛城打聽此事,如若真如你說的,我一定回鹹陽去殺了趙柘!”身後傳來王青袖冰冷的聲音。
陳旭一個趔趄差點兒撞到門框上,臉皮抽抽著轉身說:“你能不能有點兒其他的想法,他是你未婚夫,你要殺他?”
“哼,我王青袖的夫君,不敢說是要豪俠勇武,但起碼要是個正人君子,趙柘如果真如你說的那樣,我殺他也免得玷汙了我王青袖的名聲,也免得連累我爹和爺爺!我王青袖此生就算不嫁,也絕對不能嫁給一個無恥小人!何況他……他……”王青袖說到最後又羞又怒,如若手裡有把刀絕對會咻的一聲丟過來把陳旭戳十七八個窟窿。
“嗬嗬,你能這樣想最好不過,我已經和無涯大哥說好了,等你好些就送你去宛城,到時候你可以去郡守府找馬伯淵的侄兒馬騰,就說是我說的,讓他原原本本告訴你其中的經過,此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如若你不信我,憑借你的身份,找其他人定然也能打聽到,這幾天就不要胡思亂想了,好好養病!”陳旭說完之後走出房間,同時心裡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眼下經是九月中旬了,再過十多天就是寒衣節,也就是後世傳統的春節,既然是過年得有點兒過年的氣氛,至少好吃的零食必必須整一點兒出來。
上次趙擎送來的稻米之中有一袋糯米,陳旭弄了一些出來蒸熟之後用竹匾攤在涼棚下麵,同時還去小河攤上挖了一些乾淨的河沙回來曬乾之後過篩,準備過幾天炒點兒米花做些米花糖。
除此之外,他還準備用麵粉做一些餅乾,還可以做一些月餅,裡麵包一些山核桃、栗子和果圃做餡兒,在這個零食異常匱乏的年代也算是找一點兒小時候過春節的那種溫馨感覺。
忙忙碌碌之中五六天一晃而過。
經過幾天的靜養,王青袖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情緒也好了許多,看見陳旭也不再是那種欲殺之而後快的衝動,趁著天氣還晴好,虞無涯和兩個護衛準備護送王青袖和兩個侍女去宛城。
“陳旭,如若你撒謊欺騙我,我王青袖必回來殺你!”王青袖上馬臨行之際忍不住再次發狠,一扯馬韁便掉頭率先而去。
看著這個身材苗條,兩條大長腿修長到讓自己汗顏的大美女,陳旭苦笑不已,隻好叮囑虞無涯路上好生照顧,一定要打聽到水輕柔的消息再回來。
而隨著一群人離開,喧鬨許久的院子終於算是安靜了下來。
陳旭房前屋後收拾了一下之後,走進房子旁邊與廚房連在一起的一間土磚房內。
房子並不大,隻有十個平米左右,靠牆放了一張粗糙的長條桌,其實說粗糙還算是誇獎,這張桌子就是兩根原木做成的木架上擺放了幾塊胡亂拚湊在一起的木板,然後上麵鋪了一層陶磚,看起來就像一個後世的簡易灶台。
桌子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罐子和竹筒,還有許多陶盆陶碗,裡麵放著各種顏色的礦石粉末等,除此之外還有小的石臼、藥杵、竹杯,尺子、切刀、錘子、竹夾子等亂七八糟的工具,牆壁上還掛著竹篩、皮口袋、口罩、圍裙等物件,房間地麵鋪著石磚,中間的地上擺放著一個用磚石砌成的火爐,上麵還放著一口小銅鍋,一口箱子打開丟在牆角,裡麵幾塊水晶石映著窗口透進來的陽光,散發出五顏六色的美麗光芒。
這間房子是陳旭專用的實驗室。
有了趙擎弄回來的兩百多種亂七八糟的礦石和原材料,他需要好好研究一下其中的成分,最好能夠分辨出其中確切的化學物質。
坐到窗戶前麵的一張粗糙的板凳上,將一塊麻布在長條桌上墊好,然後又在上麵放了一塊打磨平整的小木板,這才從一個陶盆裡麵翻了幾下,拿出來一塊白色的礦石。
這塊石頭的材質很軟,顏色灰白,條紋樣的晶體結構,用手摸一下就會沾一些粉末下來,他判斷這應該是石膏礦,因為石膏是中國儲量最為豐富的礦石之一,全國幾乎到處都有,有些地方挖地都能挖出來,小時候也曾經見過,跟這塊很像。
把這塊礦石放在小木板上,用青銅刀切下來一些放進石臼裡麵細細搗成碎末。
“杏兒,幫兄長去舀一些生豆汁兒來!”陳旭衝著窗戶外麵喊了一聲,很快就傳來杏兒答應的聲音,不長時間,杏兒端著滿滿一大碗生豆漿進來。
“兄長,你要煮豆漿喝嗎?”杏兒把豆漿放在桌子上問。
“不是,我想看看能不能做出豆腐來!”陳旭把生豆漿倒進一個陶鍋裡麵放到陶爐上,讓杏兒去廚房弄了一些火炭放進火爐裡麵煮起來。
這些火炭其實並不是真正的炭,而是普通的柴炭,做飯後把土灶裡麵還沒有變成灰燼的通紅柴炭撿出來,放到一個瓦罐裡麵,蓋上蓋子隔絕氧氣,這樣柴炭就無法繼續燃燒,火焰熄滅後留下來的就是黑色的碳,這種碳易燃,但釋放的熱量低,而且燃燒快,隻能作為簡單的取暖加熱措施,和真正伐大木用炭窯燒製出來的木炭完全不可同日而耳語,不過燒炭這種事情太費時間而且費人力物力,陳旭眼下沒有這個條件,隻能將就一下。
杏兒蹲在旁邊用一把扇子輕輕的扇著,隨著陶爐裡麵的柴炭逐漸變得通紅,陶盆裡麵的豆漿也開始升溫,十分鐘過後,豆漿開始沸騰,房間裡彌漫著一股豆漿的香味,又煮了幾分鐘之後,陳旭把陶盆從爐子上端下來放到地上,然後把石臼裡麵的白色粉末舀出來少許放進一個陶碗裡,加了一些水攪拌之後倒進陶盆裡麵用竹勺子輕輕攪動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