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無涯衣服上也縫了兩口袋,鼓鼓囊囊裝著炒黃豆,蹲在旁邊時不時的捏幾粒放到嘴裡嚼的嘎嘣隻響,然後看著陳旭把半盆曬乾磨碎的黃豆泡在瓦盆裡麵。
“恩公,你說的臭豆腐什麼時候才能吃到,無涯已經快等不及了,那聞起來臭吃起來香的食物到底會是個什麼新奇的味道!”
“最近還吃不到,因為沒有鹽鹵或石膏,豆汁無法凝聚成型,所以暫時隻能喝豆漿!”陳旭有些無奈的說。
“石膏是甚子?鹽鹵是不是就是鹽巴?”虞無涯聽到一個鹽字,頓時以為兩者是差不多的東西。
但陳旭卻鬱悶了,不錯,從化學上來說,所有金屬和酸形成的化合物都可以叫鹽,但此鹽非彼鹽,氯化鎂和硫酸鈣也可以叫鹽,但和食用調味的氯化鈉完全不一樣,氯化鈉是鹹的,但氯化鎂和硫酸鈣是苦的,但眼下和古代人講這些東西講不清楚,而且這三種東西如果一起擺在眼前自己也不太分的清楚。
看來為了安全的吃到美味的臭豆腐,還得弄一套簡單的化學實驗器材才行,不然哪天弄到一坨砒霜當鹽吃下去就特麼完蛋了。
“鹽鹵和石膏是苦的不是鹹的……”陳旭還是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兩種的口感不同。
“恩公你藏酒的那個山洞之中的泉水不也是苦的嗎,會不會就是鹽鹵水或者石膏水?”虞無涯趕緊問。
“咦,你到是提醒了我!”一語驚醒夢中人,陳旭立刻高興的站起來說,“走,我們去取一些回來試試就知道了!”
“來去幾十裡,恩公就不用去了,我的馬快,我去取來便是!”虞無涯更加興奮,黃豆也不吃了,從涼棚下解開馬韁翻身上馬。
“記得把山洞裡麵那些白色的粉末也收集一些帶回來~”陳旭趕緊大聲說。
“好~”虞無涯說話之時,揮動馬鞭啪啪幾下轉眼就跑的看不見了。
陳旭:……
尼瑪果然是個吃貨,不過這樣也好,省得自己來回跑。
“無涯又去哪裡?”陳薑氏從房間裡出來問。
“哦,他去鎮上幫我找點兒做豆腐的東西!”陳旭說。
“好久沒見到水姑娘了,你要不要去宛城看望一下?”陳薑氏對溫柔漂亮的水輕柔非常喜歡,也知道兩人關係比較親密,雖然不知道兩人已經快生米煮成熟飯了,但一兩個月沒見到,心裡很有些擔心。
“娘放心,等秋收稅糧都忙的差不多了,我就和無涯去一趟宛城探望,冬天也可以接她來和我們一起住!”陳旭趕緊說。
“真的,你可彆欺騙娘!”陳薑氏滿臉喜色的說。
“水姐姐來了?”杏兒在房間裡麵,聽了半截話也趕緊跑出來問。
陳旭搖搖頭笑著說:“杏兒,如果水姐姐做你的嫂嫂你願不願意啊?”
“願意願意,兄長你是打算娶水姐姐嗎?那樣以後我就可以天天和水姐姐一起玩耍了,晚上她還可以陪我睡覺!”杏兒興奮的拍手。
陳旭:……
“你瞎說什麼,要是兄長娶了水姐姐,水姐姐當然要陪兄長睡覺!”陳薑氏紅著臉給了杏兒的小屁股一巴掌。
“為甚子,女人怎麼能夠和男人睡覺?”杏兒不解的問。
陳旭:……
“你長大了嫁給大石哥哥,你還不是要陪他睡覺!”陳薑氏雖然感覺這個話題有些難以啟齒,但作為母親,還是得給女兒灌輸一下男女夫妻之間的一些倫理關係,不然到時候鬨出笑話來就不好了。
“嘁,我才不和大石哥哥睡覺呢,羞羞,我要和水姐姐睡覺!”杏兒大聲嚷嚷。
陳旭臉皮抽抽了幾下默默歎一口氣,吩咐陳薑氏幫忙用最細的麻布做一個布口袋,然後轉身去砍竹子,要過濾豆汁,還得準備一個竹架。
虞無涯的速度很快,來去不過一個時辰,就在陳旭把竹架做好之後不久,他便回來了,馬背上還掛著一個藤筐,裡麵放著一個大瓦罐。
“恩公,苦水取回來了,怎麼弄?”虞無涯絲毫沒感覺到來回奔波的疲勞,抱著大瓦罐放在地上興奮的問。
“那些白色的粉末弄到沒有?”陳旭趕緊問。
“弄到了,在這裡!”虞無涯又轉身在藤筐裡拿出來一個竹筒,裡麵放著小半筒白色的粉末晶體,還摻著著許多的潮濕沙泥。
陳旭用手沾了一點兒湊到鼻尖準備聞一下,結果虞無涯趕緊說:“恩公彆嘗了,苦澀無比難以下咽!”
“你嘗了?”陳旭臉皮驚奇的問。
“嗯,上次去取酒的時候聽恩公說是苦的,無涯也不太信,今日好奇品嘗了一下,果然是苦的!”虞無涯點頭說。
尼瑪一個二貨,不認識的也敢往嘴裡放,不過想想又釋然,在這個原始的年代,一切都隻能憑借自身的親身感受才會有認知,要不然神農氏也不會嘗百草了,而作為列子門徒,虞無涯學的是黃老之術,非常有科學研究的實踐精神,好多修真求道的道士煉丹都是用嘴來品嘗的,因此不認識的吃幾口一點兒都不奇怪。
陳旭去看了一下浸泡的黃豆,發現因為提前用石磨磨碎過,因此浸泡了兩個多小時,已經差不多可以磨成漿了,於是等虞無涯喝水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兩人便開始一個推磨一個喂料,隻用了半個小時就把小半盆黃豆全部磨完,然後將都豆漿全部裝入陳薑氏早已縫製清洗乾淨的細麻布口袋中,又在大瓦盆上放上剛做好的竹架,把口袋紮緊之後開始捏壓起來。
“咦,恩公這過濾之法新穎!”虞無涯又開始驚奇陳旭這個簡單而新奇的發明。
“哇,包袱流出來好多奶水,我要喝奶!”杏兒興奮的拍手。
“彆瞎說!”陳薑氏紅著臉趕緊捂住杏兒的嘴。
“這叫豆汁,不是奶水,生的不能喝,等會兒兄長煮熟了放點兒蜂蜜就好喝了!”陳旭也趕緊解釋,免得這個丫頭過一會兒滿村子去嚷嚷兄長把豆子捏出奶水來就糗大了。
稀裡嘩啦的擠了二十分鐘,得到了半盆豆漿和半口袋半乾不稀的豆渣,不過眼下已經幾乎擠不出奶……呃,豆汁了,於是陳旭也就懶得繼續費力,把豆渣和和口袋放到一邊,然後把豆汁倒進一個洗乾淨的瓦盆中放到土灶上,讓杏兒生火煮起來。
看著陳旭轉身又去弄半口袋豆渣,虞無涯好奇的問:“恩公,難道這剩下的糟粕之物也能用上?”
“這叫豆腐渣,做好了也是一道美味,今天我就給你們做一道蔥香豆渣餅,又香又脆,特彆好吃!”
“嘶,恩公趕緊做,我口水都掉下來了!”虞無涯的吃貨本性展露無遺,隻要陳旭每次說一道食物,他都會反射似的開始滿嘴冒口水。
趁著杏兒煮豆漿的間隙,陳旭出門轉了一圈兒,采摘回來一把野蔥和一些鮮嫩的苜蓿菜。
因為已經入秋近一個月了,所以山野間的各種植物都已經變老開始掉落籽粒,野菜更是如此,無論是野生的蔥蒜都抽薹結實,就連平日能夠吃到的薺菜、芹菜、婆婆丁都老了,風一吹漫天都是飛舞的蒲公英小傘,葉子也自然不能吃了,他在水溝背陰處找了許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看起來還算鮮嫩的野蔥和苜蓿。
苜蓿在中國是一種古老的蔬菜,營養價值很高,而且也有很好的藥用價值,可治療胃潰瘍和痔瘡,不過口感不如薺菜和婆婆丁,因此很少有人吃,但眼下鮮嫩的野菜都沒有了,弄點兒嫩苜蓿切碎混在豆渣餅裡麵也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冬天要來了啊!
陳旭略有些感慨,也非常的鬱悶。
一旦等到冬天,恐怕山野間找到能吃的綠色野菜就越來越少了,因此他洗菜切菜的時候問陳薑氏:“娘,我們家還有沒有冬天可以種植的菜蔬種子?”
“本來還有一些菘菜和蘆菔種子,我前些天在房屋後麵開挖了一小塊菜園準備種下,發現種子已經都蟲蛀黴爛了,還是三年前的種,種在地裡也不知道能不能發芽!”陳薑氏搖搖頭說。
呃,陳旭楞了半天轉頭看著虞無涯:“菘菜和蘆菔是甚子菜?”
虞無涯也楞了半天呆呆的問:“恩公連這兩種菜都沒見過?”
“虞叔叔,我兄長從樹上跌下來摔壞了頭,以前的都記不住啦!”杏兒在旁邊解釋。
“哦,抱歉抱歉,恩公莫怪,無涯一時沒想起來,菘菜是一種大葉青菜,味道寡淡,但耐寒,不好吃,春天還會抽薹開花,樣子有點兒像板藍根吧,不過比板藍根大七八倍,長大足有一尺方圓!”虞無涯雖然表達的很清楚,但陳旭還是沒想起來放大版的板藍根是什麼品種的蔬菜。
“那蘆菔呢?”
“蘆菔就和芥菜疙瘩差不多,上麵長綠色的菜葉,嫩葉可食,長老了就有些許毛刺,不過根部有拳頭大小,青皮紅皮皆有,味道辛辣,切成丁曬乾後可做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