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腓力四世的熱情再次出現，拉著朱由檢用餐，熱情超過以往。

朱由檢是難得的出現笑容，招呼著腓力四世，言談之間頗為從容，客套。

腓力四世的是西餐，朱由檢是中餐，兩人的一切用具都不同，對麵而坐，隔著有三四米。

腓力四世吃著牛排，看著朱由檢道“朱，我聽說，你們已經有一個聯合艦隊，能跟我說說情況嗎？”

朱由檢吃著米飯，喝了口湯，稍稍去暑，有了這片刻，他的話語也斟酌完畢，道：“確實有一支，主要是亞洲各國參與，用來應對日益猖獗的海盜以及部分流氓國家，目前有大小戰艦三百多艘，士兵超過五萬，監控的海域超過萬裡，密布著數百個基地……”

很顯然，朱由檢在虛張聲勢。

腓力四世對亞洲的了解都來自於一些傳教士，但是這些傳教士了解的也有限，聽著朱由檢的話，腓力四世不知道是信還是沒信，道：“那，這聯合艦隊，是一直掌控在你們明朝的手裡嗎？”

朱由檢道：“聯合艦隊由七人統帥，分彆由各國派遣，大小事情投票而決，主帥自然是我明朝之人，因為我們支付絕大部分錢糧，武器，船隻，士兵等……”

腓力四世微微點頭，道：“若是我西班牙加入，並且出足夠多的錢糧，這個主帥，是否可以由我來派人？”

朱由檢看著腓力四世，故意沉默了一陣，道“如果西班牙真的要加入，體量龐大的話，聯合艦隊就要進行改革，這種改革幅度相當的大，或許需要重新討論，確定投票的方法以及份額，主帥的話，也可以輪流或者分段式的確定，這些，倒是可以討論，我國持開放性的態度……”

腓力四世聽著，臉上都是笑容，道：“我們對加入聯合艦隊也持同樣的看法，我相信，這對兩國來說，都是莫大的幸運。”

腓力四世舉著酒杯，預示著這件事達成了共識。

朱由檢會意的端起酒杯，笑容謙遜而堅定。

兩人遙遙而對，然後一飲而儘。

他們有了共識，後麵的事情，就是由下麵的人仔細去談判了，細節的東西，大佬們不會彼此唇槍舌劍的討論——丟份！

兩人放下酒杯，又慢慢的拿起筷子刀叉，開始吃東西，飯桌上又安靜下來。

聯合艦隊不止是組建一個艦隊那麼簡單，還涉及到海上航行規則，軍事互助，武器裝備的供給，軍隊的訓練等等，這是一個龐大的係統性工程。

也是第一個世界性的軍事組織，某種東西的雛形。

過了一陣子，朱由檢開口道：“陛下，對於貿易，我國的態度向來是公平，開放，互惠為原則，我們不喜歡排他性，獨占性的貿易，我們希望彼此之間沒有禁區，利益能夠互惠，均沾，共享。並且，我們對貿易最大的訴求就是自由，不應該受到各地政府蠻橫的掠奪，包括不合理的征稅，限製，打壓……”

這些雖然不是朱由檢喜歡的事情，但一年多來他已經知道，他必須做好這件事，事關每年兩千萬石的糧食！

之前是腓力四世開口，提的要求，這一次換朱由檢來了。

腓力四世聽著翻譯的話，不斷點頭，等朱由檢說完，他開口道：“我們也希望貿易能夠自由，公平，東西兩端，貴我兩國都是無可爭議的第一大國，我們要做出榜樣，我們的貿易應該是全麵的，無可比擬，世界的表率。我們應該製定一個完整的計劃，有一個機構來調度我們的貿易，製定規則，確保任何事情都要順暢，……”

朱由檢聽出了腓力四世的話外之音，腓力四世放棄了壟斷大明或者亞洲貿易的企圖，卻想要更高層次的控製，對大明對外的貿易進行監控。

朱由檢神色不動，儘管他不喜歡商人，不喜歡朱栩的很多政策，但不代表他允許彆人騎到大明的頭上！

朱由檢端著酒杯，慢慢送到嘴邊，目光冷芒一閃，忽然放下酒杯，道：“陛下說的是，但你我兩國太過遙遠，鞭長莫及，該如何統管？”

腓力四世自然早就想過了，他頗為狂熱的道：“我們可以選擇一個儘可能的近一點的地方，管理的話，我希望由我國財政大臣來管，朱，你應該相信我，我們會是一個互惠，公平的貿易夥伴，沒有人會吃虧，當然，這是我們共同的機構，你們可以派一個人做為副手，我們的貿易，將對整個世界帶來巨大的震動！”

朱由檢聽得出腓力四世對於與明朝的貿易充滿了激動之情，但他的目的還是想要控製大明以及整個亞洲的貿易，獲取最大的利益。

朱由檢沉默了好一陣子，道：“陛下，如聯合艦隊一樣，貿易也不是你我兩國的事情，我們應該成立一個世界性的貿易聯盟，我相信，隻有這樣，才能帶來最大的利益，造福貴我兩國。”

腓力四世隻想壟斷大明或者亞洲的貿易，那每年的利潤將會是過億的裡爾，對西班牙來說是久旱逢暴雨！可朱由檢的話，讓他震動，他仿佛看到了整個世界的錢都在向他懷裡湧動。

與此同時，他更為警惕，從朱由檢的話裡他聽出味道了，東方大國的心思比他更高，著眼是全世界！

‘明人想要與全世界貿易？他們想乾什麼？’腓力四世也沉默了，心思飛快轉動。

在過去的幾十年，他從來沒有聽過明朝對外擴張，也就是今年才知道，他們海外的一些行為激怒了明朝，遭到了強烈的報複。

但他不知道，這個仿佛突然睡醒的東方大國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甫一出現就有如此龐大的計劃。

這麼強烈的目的性，他們是要與西班牙爭奪海外殖民地嗎？亦或者隻是為了貿易，賺取利潤？

腓力四世轉眼又想到了尼德蘭，法蘭克，英格蘭等敵人，他眼神微凝，忽然道：“聯盟可以，但誰能進，必須得到我們雙方的一致同意，具體的貿易規則，由我們雙方來定，這個貿易聯盟的地點要設在馬德裡。”

這已經是腓力四世最後一個要求了，顯然，腓力四世對於明朝的貿易關係勢在必得，並且很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