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
朱栩聽完朱由檢的彙報,點頭道:“嗯,這些事皇兄做主即可。劉時敏,從司禮監選一個內侍,給信王皇兄差遣。”
劉時敏轉過身,道“是。”
朱由檢道:“謝皇上,那臣現在去見平王皇叔。”
朱栩站起來,道“皇兄不妨等一日,朕已經下旨命魯王進京,到時候讓他隨皇叔一起去。”
朱由檢一怔,道:“要讓魯王一起去?”
朱栩笑道:“不錯,魯王與晉王多有交情,多一個轉圜總是好的。”
朱栩現在也沒有打算將藩王往死裡得罪,就算這樣得罪的也不輕,多一個人分擔怨恨總是好的。
朱由檢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下來。
好一會兒送走了朱由檢,朱栩站在禦書房門前,背了背手,撐了撐酸疼的腰,笑道:“有了太/原府這三司,山/西之地算是搞定了。沒有了審訊之權,按察司就斷了一隻臂膀,嗯,也是該給山/西派個巡撫了,派誰好呢……對了,楊鶴怎麼樣?”
朱栩自言自語,忽然轉頭看向劉時敏。
劉時敏低頭,道:“回皇上,民間曾言,這位楊大人有奇有庸,難以分辨。”
朱栩思索著這句話,轉頭又看向外麵。
楊鶴是楊嗣昌的父親,履曆也非常厚實,因為躲避魏忠賢,父子兩人雙雙辭官回鄉,直到改朝換代,才敢出來,多方的冒頭,其意自明。
這個人,曆史上也是有名的人,能力不差,這個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朱栩活動了一陣子,道“楊嗣昌在河/南那邊有什麼奏報嗎?”
劉時敏道:“前一陣子上過一道奏本,稱遭到各地阻撓,訓練有影響,出往各州府也多被刁難。”
朱栩倒是不意外,不止是楊嗣昌,其他各軍也是一樣。他們都是取代衛所而出,原本的衛所與地方千絲萬縷的聯係,尤其是現在的十五軍與地方沒有牽扯,完全聽命於兵部,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威脅’,自然會多番為難、刁難。
“看來,得加快動作了。”朱栩自語。
劉時敏聽著朱栩的話,抬頭看著他,沉默了一陣,道:“皇上,登基大典,要招所有布政司進京嗎?”
“不用,”朱栩語氣果斷,道:“他們還不能動,調所有按察使進京,對了,通知東廠,都察院,繞過洛陽,福王還不能妄動。”
福王就藩才不過十年,以他的根基與威望,要是動了,隻怕天下藩王都要坐不住了。
劉時敏微微躬身,道:“遵旨。”
活動完,朱栩輕吐了口氣,抬頭看著外麵。
今年的雪來的又急又猛又短,過了這一陣子,再無半點雨雪,隻怕今年又是一個大旱之年。
山/西,太/原。
自從京城的消息傳出,整座太/原府都風聲鶴唳,幾乎所有官員都是噤若寒蟬。
宗人府宗正、平王朱常洵,領著著司禮監內侍陳贇,大理寺少卿,刑部侍郎,都察院右副都禦使,飛速的趕來。
這樣的陣容,往前數,誰都找不出第一次!
晉王府。
朱求桂沒有了以往的從容,陰沉著臉,雙目中陰寒如潮。
朱審烜心臟咚咚咚直跳,又緊張又憤怒,看著朱求桂咬牙道:“父王,小皇帝這是要乾什麼?莫不是真的要對宗室動手,拿我們晉王府殺雞駭猴?”
朱求桂看了他一眼,挺著大肚子,抱著手,雙手緊握,骨指發白。
老太監看了眼晉王父子,神色不變的道:“從京城傳來的消息,這件事不是皇上的主意,聽說,全部都是信王在決定。不論是平王,還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是信王親自選的人。”
朱審烜一聽,恨聲道:“信王肯定是覺得自己威望不足,想要拿我們晉王府立威!也不看看他有多大的胃口,居然想一口氣吞下我們晉王府!他信王府有我們晉王府一個院子大嗎?十幾歲的小毛孩,居然敢動我們晉王府……”
朱審烜隻顧著發泄憤恨,朱求桂沒有理會,直到他停下來,才抬頭看向老太監,道:“聽說,信王還向皇上要了兵權,平王有權調動城外的鷹揚軍?”
曹文詔身在京師,同時轄有兩軍,一個是駐紮在京師西麵的虎賁軍,一個就是山/西的鷹揚軍。
老太監點頭,道:“京城傳來的消息是這樣,平王拿著調動鷹揚軍的兵符。”
朱審烜這次不說話了,居然軍隊都動用了,顯然京城下定了決心,要對他們晉王府動手。
朱求桂沉著臉,漠然不語半晌,道:“平王還有多久到太/原?”
老太監微微躬身,道:“按照路程算,最晚明天晚上就到了。”
朱求桂深吸一口氣,道:“派人在城門守著,本王要親自迎接平王。”
老太監心下了然,現在隻能爭取主動,想辦法解決,避著,硬抗都是下策。
朱審烜道“父王,不如叫上布政司,按察司,還有黃承元等人,也不用您單獨麵對平王。”
朱求桂眉頭皺了皺,看向朱審烜道:“你陪著李公公,將所有不乾淨的都收拾乾淨,一定要快,不管付出多少銀子都不要在意。另外,處理完你就去南方查查地租,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回來。”
朱審烜臉色微變,道:“父王,難不成信王真的敢拿我們晉王府立威不成?”
朱求桂對這個兒子越發不滿意,淡淡道:“沒有那麼簡單,事情我會處理,不需要你理會。”
朱審烜心裡擔心非常,聽著父王的話,還是強壓著沒有多問。
朱求桂看向老太監,道:“尤其是太/原府告狀的那些人,告訴他們,地都還給他們,再給他們銀子補償,讓他們立刻走。黃承元那邊,你親自去一趟,讓他不要亂說話。”
老太監躬著身,道:“奴婢知道,現在處置,隻怕也來不及,王爺還得在平王那邊多下點功夫。”
朱求桂點頭,吐了口悶氣,道:“這個本王知道,你們儘管去做,平王,我自有辦法應付。”
此刻在太原府二十裡外,平王與魯王兩人有說有笑的坐著馬車,直奔太/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