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時敏不知道朱由校問這句話的意圖,但伴君如伴虎,他謹慎的道:“惠王殿下甚是聰慧。”
“聰慧?”
朱由校抬頭望著門外,臉上出現淡淡的笑容,道:“不錯,六弟向來聰明的很,這次也算是幫了朕的大忙,你說,朕該如何賞賜他?”
這句話自然不是問劉時敏的,劉時敏也沒有回答。
刑部大堂之上,朱栩托著下巴打瞌睡。
張國紀已經知道朱栩在‘胡來’,但他也無可奈何,隻得事後去找皇後娘娘請罪,現在他真的是昏昏欲睡,什麼也不想管了。
被審的張鶴鳴反而淡定了,時間拖的越久說明惠王殿下掌握的證據越不夠,他可操控的空間就越大。
倒是刑部與大理寺的兩位官員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時的看眼外麵,他們已經派出了五六個人出去了,到現在一個回來的都沒有。
刑部大堂看似還是那個大堂,實際上他們都已經是籠子裡的兔子,聽得說得,對外界卻一點都不知道。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一個錦衣衛百戶跑進大堂,對著朱栩半跪道:“啟稟殿下,都察院沒有找到寫折子的人。”
當然找不到,王紹徽已經是我的人了,朱栩暗笑。
張鶴鳴一聽,嗤笑一聲,道:“殿下,這回構陷中宮的罪名是不成立了,不知殿下還要治下官什麼罪?”
朱栩裝模作樣的楞了下,轉頭看下廖天勇道:“快,告訴他!”
廖天勇嘴角抽了抽,他早就慌亂無比,此刻哪裡還有心思給朱栩當槍使,一抱拳道:“殿下,現在案犯無罪可審。”
朱栩怔住了,有些訝異的看著他,道:“這就,審完了?”
廖天勇心慌意亂,硬著頭皮道:“暫時是這樣。”
朱栩左右看了看,見都沒有提反對意見,又看向廖天勇道“那現在怎麼辦?”
廖天勇也勉強想了想,道“殿下,隻能將犯人先且壓下,以待後審。”
朱栩點頭,讚許道:“恩,你不錯,我會在皇兄那給你請功的。”
“來人,將犯人押下!”
朱栩驚堂木一拍,大聲喝道。
立即有兩個衙役上前,要押走張鶴鳴,張鶴鳴冷笑一聲,掙開道:“我自己會走,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能夠給我羅織什麼罪名,他日/本官見到皇上,藩王乾政,構陷當朝大臣的罪,一定會與皇上奏個清楚!”
朱栩哪裡會與他掰扯這些,走出案桌,衝著張國紀笑道:“公爺,咱們也回吧?”
張國紀暗歎一聲,站起來道:“是殿下。”
朱栩出了刑部大門,坐上轎子,施施然的在一群護衛下向著皇宮走去。
刑部大堂裡的兩位以及被押入大牢的張鶴鳴,很快也知道發生了什麼,都神色大變,心裡將朱栩恨的不行,偏偏過堂一切都‘順利’,他們都找不到借口去挑理,更沒有時間裡應外合的去應對!
而就在朱栩離開刑部沒多久,京城悄然流傳著一個留言。
“聽說了嗎,朝廷抄得的財物都送進了宮裡?”
“哪裡是送,據說是各個衙門要私吞,被惠王殿下給抄出來,送到宮裡的。”
“這個算什麼啊,我聽到一個消息,據說這次朝廷看到民間富饒,不滿足,想要再抄一次!”
“不止是因為這個,也可能是彌補各個衙門的虧空。”
“不好,那得趕緊回去藏好那點老底。”
“京城哪裡還有安全的地方,趕緊挪地方吧。”
“哪裡還有機會啊,衙門都驚著呢,說不得明天就要行動了。”
“我記得,好像有個惠通商行,上一次就躲過了,背景很深啊。”
“當真,快,回去打聽一下!”
而與此同時,在朱雀大街一間最高的酒樓上,一塊橫匾出現,楷體寫著大字:惠通商行,通惠天下。
各個路口也都豎起牌子,各色標語,簡直鋪天蓋地,如春筍般雨後而出。
在京城東門入口不遠處,一塊大石碑立了起來,大字寫著:惠通商行,天下最安全的商行。
在一處驛站旁,木牌子高高掛起,碩大的字體遠遠就能看到,寫著:惠通商行,您唯一的安全選擇。
現而今沒有廣告牌,沒有各種各樣的限製,給點小錢,這點事京城裡有的是人幫忙。
朱栩坐在轎子裡,曹文詔跟在轎子邊,一邊走一邊道:“殿下,都散播出去了。”
朱栩笑眯眯的點頭,這一次,惠通商行是不成名也不行了。他心裡也稍稍鬆了口氣,手有銀子,心裡不慌,以後做起來事情來也可以大氣一點了。
“還有一件事。”曹文詔走近一步,又低聲道。
朱栩感覺到曹文詔語氣有異,也靠近窗口道“說。”
曹文詔瞥了眼四周,低聲道“錦衣衛,沒有查抄,那邊也沒有一點東西出來。”
朱栩雙眼頓時一眯,坐了回去,心裡若有所思。對於駱思恭這頭老狐狸,他一直是警惕異常,不敢稍有觸碰。但這一次是駱養性找上門來,他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沉吟一陣,他道“先彆動,咱們等等看,看看駱養性怎麼說。”
曹文詔一點頭,道“那,我去點撥他一下?”
“不用,等著就行。”朱栩道。
兩人說著,就到了宮門前,一個小太監慌忙跑過來,尖聲急道:“殿下,快點吧,皇後娘娘都等急了。”
朱栩一聽,心裡也有些慌了,這次估計皇嫂不會輕易放過他了。
他下了轎子,雙眼滴溜溜的轉,雖然心裡有譜,但真對上了,他也怕張皇後真的給他上‘手段’,他還住在宮裡,單單限製出宮這一條就能要了他半條小命。
他也知道躲不了,一邊走一邊與那小太監交流:“皇嫂,心情怎麼樣?”
那小太監連忙道:“殿下,這次您惹了大麻煩了,走這一邊,那邊都被堵住了。”
朱栩點了點頭,心想著懷孕的女人不能惹,到了坤寧宮他得先發製人。
“哎呀,皇嫂,疼疼疼……”
朱栩剛跨過坤寧宮宮門,張皇後一伸手就捏住他的耳朵,使勁的扯了過去。
“你還知道疼,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張皇後拎著他的耳朵,氣的臉色煞白,雙眸怒火熊熊,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個混天猴,你要將整個朝堂都翻過來了,現在滿朝的大臣堵在景陽宮,你告訴我,我今天怎麼跟你交待的!”
朱栩看著張皇後另一隻手裡還有一根棍子,頓時大急道:“皇嫂,彆急彆急,聽我解釋!聽我解釋!”
而就在朱栩前腳進去,不遠處朱由校也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