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征大吼!
陽神力量催動,想要將這一點神力頂出去。陽神之上,有大量金色的火焰噴湧而出,已經達到了極致。
但是他卻感覺到一種“無處著力”的感覺。那一點特殊的神力散發著深深地湛藍,帶著高高在上的驕傲,和宋征之前所遭遇到的任何力量都有所不同,哪怕是七殺妖皇的力量與之相比,都顯得黯然失色。
唯有一種力量,可與之相媲美:天火!
祂賜給信徒們的神力,此時看來駁雜不堪,從先天上就“難成大器”。
宋征連連怒吼,聲音在“星空”當中回蕩,就好像古老的曆史長河中,那些曾經努力想要像神明發起抗爭的勇士一樣,壯烈悲愴,卻無功而返,充滿了遺憾和哀傷。
他頹然失敗,垂下了頭顱。他甚至有些搞不明白,這一點特殊的神力究竟隱藏在自己身上什麼位置。
看似就在眉心之中,可是卻又不存在於他的肉體之中。想要從陽神之中尋找,卻又發現無跡可尋……
神明、這便是高高在上神明!
宋征咬了咬牙,心中冷笑不已:信徒們苦苦崇拜,要在這神殿之中不眠不休的七道七天七夜,才有很小的一個可能,引來所謂的神明垂憐,賜下一點駁雜不堪的神力。
但是自己呢,就這樣強製自己成為祂的神徒?
所謂信仰,不好過是個笑話罷了。
陽神之上,忽然傳來了一點清涼之意,宋征猛然一個驚醒,暗自冷汗不已。
剛才的這個念頭,自己似乎已經“入魔”了——或者更準確的說,這是恐怕是那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故意想要自己產生的想法。
神明不可輕視。祂們能夠屹立星海無數的歲月,連冥凰這種雄才大略之主最終也隻能折戟沉沙飲恨收場;祂們的目光,能夠看穿過去和未來,一個看似無意的小小舉動,可能都是蔓延數千年、數萬年的布局,必定大有深意。
而自己剛才的那一個念頭非常強烈,似乎被某種不知名的神秘力量暗中影響……
他再次暗中冷笑,同時審視自己的內心,放棄了想要強行驅逐這一點神力的努力,就像當年他被天火囚禁一樣,現在的他想要驅逐神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決定麵對現實。
同時,心中開始判斷起來:天火利用胖子三人,將自己引入這一個世界,難道最終的目的,就是讓這位神明發現自己?
又或者……天火另有目的,而自己悍然的瀆神之舉,讓這位神明注意到了自己,同時發現了自己和天火的聯係,所以沒有當場降下神罰,而是種下了恩賜?
不管是哪一種,宋征都是冷笑,感覺到大恐懼卻直麵之。
懇請神明寬恕嗎?嗬嗬,萬物為芻狗,所謂的“大公平”。在那些存在的眼中,下界生靈的懇求有什麼意義?祂們所考慮的一切因素之中,恰恰不存在所謂的憐憫和寬恕。
既然彆無選擇,那就隻能勇往直前,壯大自身然後破之。
他成就陽神之後,除了麵對資深鎮國,可謂所向披靡,對敵勢如破竹,便是鎮國強者也可一戰。
但是忽然之間,他才發現,自己仍舊隻是蒼穹之上那些存在眼中的一枚棋子。
他忽然自我解嘲的笑了:或許對於那些存在來說,有資格成為祂們親自布置的一枚棋子,本身就是一種“認可”。
他不由自主的張口道:“去·他·媽·的認可!”
他不再理會那高高在上的神像,轉身看向了胖子三人。就在這一刻,那純粹有神力凝聚的神像慢慢消散,化作了一絲絲一道道淡藍色的力量,融入了那無儘的星空之中。
隨之而去的,卻是胖子三人身形正在慢慢變淡!
“不——”
宋征一聲大吼,拚命地朝著胖子三人衝了過去,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狂奔飛遁,卻始終無法拉進他們之間的距離。
他猛然明白過來:韻兒他們其實早已經不再這座神殿之中,存留的隻是一片虛影,那神明引自己進來而已。
當三人的身影徹底消散,神殿還是神殿,空曠而高遠,冷風吹過,讓宋征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想要裹緊身上的衣衫。
他全身力氣都好像被抽乾了,癱坐在了地上。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祂們到底想要做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
希望仿佛就在眼前,卻又在瞬間破滅了。
他心中深恨。
恍惚之間,大殿之中有一個聲音在回蕩。
“你以為你是被選中的那一個?嗬嗬嗬……”高深莫測中帶著幾分嘲諷,好像風暴一樣在大殿之中回蕩盤旋。
宋征猛然驚醒,有了之前的經驗,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迅速反應過來:這是所謂的“神諭”?祂為什麼要提醒我?
選中?
高高在上的存在,對自己的神徒也不屑一顧,又怎麼會直接和自己對話?
他明白了,目標隻能是……天火。
他已經有九成的把握可以肯定,這個世界的這位神明,和天火關係並不和睦。
他還在思索著這其中隱藏的深意,和背後折射出來的神明之間的秘密,身後傳來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呂萬民帶人衝了進來:“大人,您沒事吧?”
宋征慢慢站起來,擺擺手:“沒事。”
不但沒事,還獲得了神明的恩賜。若是他願意順從那位神明的安排,修煉神力,恐怕他會迅速提升,很可能在短時間內突破成為鎮國強者!
呂萬民驚恐的看著周圍——不僅是他,所有的修兵都微微顫抖,大殿中殘留著神明的力量,高高在上,先天層次上的壓製,讓他們兩腿發軟,魂魄不斷戰栗。
宋征忽然想起來一個漏洞:眉心這一點神力,要如何修煉?
並不是他要真的修煉神力,而是想到了那位神明既然這樣安排,就不會留下這樣一個漏洞。這似乎是故意留下的一個線索,又或者是一個考驗?
他遊目四顧,大殿中空空蕩蕩,在神力之下什麼也沒有留存。
他將陽神高高升起,照遍了整個東喀山神城廢墟。
曾經統領整個東喀山千裡範圍的神城,現在已經徹底毀滅。城市成了一片石粉。城外的山峰神像也全部破碎,隻剩下了殘骸。
若是讓信徒和神徒們看到了,隻怕會流下血淚。
宋征心中一動,果然有所發現。
呂萬民忽然看到大人神情激動起來,忍不住問道:“大人怎麼了?”
宋征擺了擺手,一步步走出了神殿,修兵們趕緊跟上去。宋征出了神殿,像個普通一樣行走在廢墟之中,每一步落下,都在灰燼之中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
他走的很慢,但是每個人都能感受到大人激動的情緒,他似乎已經不能自已,情緒透過了陽神外放出來,讓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已經毀滅的神城,都籠罩了一層希望的靈光。
“大人這是怎麼了?”修兵們暗中奇怪,彼此猜測著。
宋征停在了一片廢墟前,除了他之外,沒有人知道在東喀山神城毀滅之前,這裡是一片華美的屋舍。
他蹲下去,用雙手扒開了一層層的灰塵,下麵露出一隻精巧的木勺。
材料是神燼山中常見的一種古桑木,樹心部分致密而厚重,帶著一絲很淡的甜味。木勺製作的十分精致,但是並不大,一看就是女子使用的。
呂萬民等人麵麵相覷。
宋征小心翼翼的將木勺取了出來,用心的將所有的灰塵擦去,貼身收藏起來。
他心中,已經浮現出韻兒用勺子吃著靈食,一雙大眼睛笑眯眯的完成了兩道月牙,滿臉滿足的嬌憨小模樣。
這是苗韻兒的勺子,她這個小吃貨應該是隨身攜帶的,故意留在了這裡。
這是韻兒留給他的線索。
在他毀滅之力下,堅固的巨石建築徹底損毀,這勺子卻沒有損壞,是那位神明故意留下的。
祂並不提示,若是自己心神打亂之下什麼也沒有發現,那麼就相當於無法通過這一次的考驗,他找不到韻兒三人就是活該。
宋征一陣後怕,雖然知道自己不大可能真的錯過這條線索,但是仍舊害怕。
他站起身來,道:“回神殿。”
呂萬民等人急忙跟著返回去,看到宋征在神殿原本神像正對的地下,打開了一個隱秘的地宮,從其中取出來一本金書。
呂萬民他們更不明白了:這一部金書上,籠罩著一層神光,恐怕是道典一類的寶物。怎麼看都要比那一隻普普通通的木勺更加珍貴。大人明知這寶物就在腳下,剛才卻迫不及待的跑出去,從廢墟之中扒出一隻勺子……
宋征當然不會跟他們解釋這些。這一部金書,乃是神力修煉的法門,並且他非常肯定,以東喀山神城的地位,本不應該出現這部金書——這顯然是最高等級神城的寶物,甚至是聖地的寶物。
他沒有觀看,將金書收進了自己的小洞天世界,然後帶著呂萬民等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