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
長安號的馬蹄聲響個不停,一日三百裡的速度並不算最快,一輛輛墨家村的朝發夕至的馬車呼嘯而過,飛快的超過長安號,朝著洛陽城而去。
然而長安號卻勝在日夜兼程,永不停息,每一個驛站最多停留半個小時,少則隻有十分鐘,必須以最快的速度用來補給和換馬,時間一到,絲毫不會停留直接出發,以至於,長安號每到達一個城池的時間都可以精確到一刻鐘之內,這在這個時代,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當夜幕降臨,每一個長安號馬車都會燃起燈籠,在微弱的燈光下,緩慢前進,緩慢行駛的馬車極為平穩,有著退伍老兵的護衛,眾人放心的進入夢鄉,當一覺醒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到了百裡之外。
一天三百裡,兩天六百裡,當第三天中午的時候,長安號才堪堪到達洛陽城,然而這個速度卻已經是大唐第三快的馬車速度了,僅次於墨家村的朝發夕至的馬車,和驛站的八百裡加急,但是長安號的規模和載客量卻是前兩種遠遠不能相比的,一列長安號足足可以坐數百人之多。
洛陽城乃是一個大站,長安號到達洛陽城南門破例停留半個小時,原本前往洛陽的乘客紛紛下車,幾乎在很短的時間內,長安號幾乎已經空了,但是隨即又有更多來自洛陽的商旅一下子將幾乎空了的長安號坐滿。
洛陽乃是大唐的經濟中心,洛陽城的驛站更是一個超大的驛站,驛站中所養的馬匹極多,直接將一列長安號的馬匹全部更換,重新換馬的長安號再次滿血複活,半個小時的時間已到,長安號再次啟程,朝著東方而去。
洛陽城上,長孫衝看著城牆下長安號呼嘯而過,不由臉色難堪,長安號一出,洛陽的交通優勢蕩然無存,要不了多久,長安城就能反超洛陽城。
他並非固執之人,墨家子在長安城的而種種作為反響熱烈,洛陽城自然不會無動於衷,然而他才剛剛開始招聘清潔工,墨家村的長安號就已經搞出來了,他已經落後長安城太多了。
“長孫大人,要不洛陽也打造出洛陽號列車。”一個幕僚霍然心動道。
長孫衝冷哼一聲道:“你可知道打造出長安號需要多少錢財,沒有十萬貫根本不可能辦成,而且長安號乃是注定會虧本的,墨家子有三省六部的扶持,才打造成長安號,洛陽想要憑借一城之力打造洛陽號根本不可能。”
“少爺睿智,洛陽城打造洛陽號根本得不償失,反正墨家子的長安號必須經過洛陽城,假以時日,還不是為洛陽做嫁衣。”長孫衝身旁,一個長孫家的下人恭維道,此人正是長孫家派來扶持長孫衝的人選。
幕僚不由一歎,他知道長安號的困難,然而墨家子又豈能不知道,然而即便如此,墨家子依舊決定全力打造長安號,而號稱能夠和墨家子相提並論的長孫衝相差太遠了。
“據說現在長安城已經取消了城門稅,天下商旅皆紛至杳來,如果洛陽城同樣效仿取消城門稅,相信洛陽城定然更加繁盛。”幕僚再次建議道。
長孫衝搖頭道:“墨家子之所以取消城門稅,乃是因為長安城供應不足,急需外界物質輸入,墨家子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取消城門稅,然而我洛陽城物產豐厚,更是天下商旅集散中心,天下商旅需要洛陽,而不是洛陽需要天下商旅。更何況城門稅乃是洛陽賦稅的大頭,一旦取消城門稅,洛陽恐怕立刻被長安城追上,那到時你我恐怕悔之晚矣。”
幕僚不由一歎,長孫衝說的的確是實情,然而他卻隱隱約約覺得,這些話在此之前是對的,而長安號一出,恐怕長孫衝的這些理論將會被逆轉。
長孫衝也隱隱約約有些不安,深吸一口氣道:“如今我等不能自亂陣腳,墨家子的確有些本事,而洛陽城卻有自己的優勢,隻要洛陽城揚長避短,有了長安號和大運河的助力,長安城想要反超簡直是癡人說夢。”
“大人英明!”幕僚隻能俯首道。
“當然我們不能任由墨家子繼續胡來,傳信回長安城,讓儒家找找墨家子的麻煩,再任由墨家子繼續折騰下去,恐怕會出大亂子。”長孫衝冷笑道。
墨家子的動作越來越大,他相信儒家定然會坐不住的,這一點,他和儒家的利益是一致的。
“是!”長孫府下人得意道。
“不能再任由墨家子繼續下去。”
不用長孫衝挑撥,長安城中,儒家眾人已經坐不住了,墨家子一朝掌控長安城,竟然屢出奇招,攪動長安城風雲。
“墨家子之所以能夠如如魚得水,那就是得益於長安城的龐大的賦稅,墨家子擅長錢財之道,長安城乃是墨家子最佳舞台,難怪墨家子不惜得罪長孫家,也要將長安令搶到手。”於誌寧皺眉道。
無論是醫署還是農署,儒家都沒有放在眼中,任何一個百家的挑戰儒家都沒有放在眼中,然而儒家卻擔心其他百家聯合起來,共同對抗儒家。
如果墨家子任用諸子百家,讓長安城蒸蒸日上,那豈不是證明儒家之前的施政方針是錯誤的,一旦其他百家入了朝廷,那儒家獨尊的地位將會大受衝擊。
尤其是長安號一出,這讓儒家眾人感受到真正的威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長安號定然會給長安城帶來劇變。
“墨家子所靠的不過是長安城的賦稅,既然如此,那就給他花光就行了,李夫子不是早就想要在長安城推行全城義務教育,要讓所有的長安城兒童皆入學,墨家子竟然是長安令,又是李夫子的學生,又豈能不全力支持。”孔穎達冷笑道。
“祭酒大人英明,既然墨家村的孩子都可以全部入學,為何長安城的孩子不能全部入學!墨家子主政長安城可不能區彆對待呀!”於誌寧陰險道。
孔穎達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繼續道:“吩咐下去,長安城管轄的幾個縣的賦稅都緩一緩,這一次,我要讓墨家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還有儒刊也要盯著墨家子一舉一動,但凡有絲毫的紕漏,立即發刊質問。”孔穎達繼續道。
“可是主辦的儒刊的韋家,貌似不敢得罪墨家子!”
於誌寧眉頭一皺道,這些天儒刊的確是有些不中用,簡直快成了墨家子的應聲筒了。
“那就讓他交出儒刊,儒刊乃是儒家的報刊,不是韋家的報刊!”孔穎達傲然道。
於誌寧理所應當的點了點頭,哪怕是韋家出錢又出人興辦儒刊,儒家讓其交出來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