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文泰晃晃悠悠起身道:“想當年,為父親自去長安城可並非是為了臣服什麼天可汗,而是為了絲綢,果然中土皇帝如出一轍,唐皇和隋煬帝一樣都重虛名,本王略施小計,高昌就成了絲綢之路的唯一通道,這才讓高昌不斷富裕強大,從一個小小的城邦到如今的國縱橫八百裡,城二十二座。”
想到他當年的遠見,鞠文泰不禁一陣得意,正如此,高昌才由一個西域小國,一躍成為西域頭號強國,而高昌城更是成為西域第一雄城。
“既然高昌因為大唐絲綢而興盛,那為何還要得罪大唐。”麴智盛不解道,既然大唐是高昌的金主,高昌為何會要得罪自己的金主,那豈不是自斷財路麼?
鞠文泰無奈道:“如果一直保持如此,父王自然不願意得罪大唐,而如今高昌即將失去了絲綢,如果高昌再不行動,隻會被打回原形,回到一個西域小小的城邦而已。”
“失去絲綢,以兒臣看,我高昌國的絲綢不減反增呀!”麴智盛問道,以他的見識,尤其是最近幾年流通在高昌的絲綢可是大幅度增加。
鞠文泰怒吼道:“絲綢,高昌要絲綢乾什麼,不能吃,又不保暖,高昌要的是金銀,大唐擊敗了吐穀渾,絲綢之路可以走於闐。而焉耆更是眼紅高昌因為絲綢獲利,竟然偷偷上書堂皇避開高昌再開一條絲路,高昌又豈能容它。”
麴智盛這才恍然,這才明白父王不顧西域諸城的約定,執意要攻打焉耆的原因。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算了,為父也就忍了,然而唐皇卻往西域各國都派遣使節,建立所謂的大唐絲綢體係,固定絲綢的定價,諸國平分絲路利益,更有無數大唐商人湧入西域,公然攜帶大量絲綢西行而不用繳納賦稅,現在高昌經手的絲綢暴漲十倍,而在絲綢上的收益已經不足之前的一成,原本屬於高昌的利益如今卻儘被大唐所奪,你說高昌該如何自處,難道任由大唐宰割不成。”鞠文泰咆哮道。
鞠文泰自認為在大唐絲綢體係之中受到了不公,然而他卻沒有意識到,這些絲綢本來就是大唐出產的,如果沒有大唐,他連一分都得不到,高昌獨占絲綢之路利益久了,就認為此乃是自己理所應當的,焉耆分一杯羹就起兵攻伐,絲綢的主人來了,高昌就猶如護食之狗一般,對著主人瘋狂犬吠。
“所以,父皇下令攔截來往的遣唐使和大唐商人就是為了重新製定絲綢體係。”麴智盛恍然大悟道。
鞠文泰冷聲道:“不錯,高昌要拿回屬於自己的利益,如果唐皇不願意,那高昌就向西攔截諸國遣唐使,向東阻擋大唐商人,不會讓一匹絲綢流向西域,到那時看大唐屈不屈服。”
麴智盛這才了解高昌的處境和父王的打算,明白了父王的良苦用心,然而他心中卻有另一層憂慮。
“可是如果大唐真的出兵的話!”麴智盛憂慮道。
任誰都知道高昌和大唐不是一個級彆的,就連如此強大的東突厥和吐穀渾都敗在了唐軍的鐵騎之下,更彆說高昌。
鞠文泰不以為然道:“你以為我高昌在絲路上取得的財富都用來享受了?其中大半都用來修建高昌城和其餘二十一城,就算大唐出兵,高昌隻需據守堅城,定然可以讓唐軍寸步難行,更彆說,本王早就重金許諾欲穀設和阿史那賀魯,隻要西突厥幫助高昌擊敗大唐,高昌將會和西突厥共享絲路利益。”
鞠文泰將自己的算盤全盤托出,麴智盛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稟報大王,有密報傳來,大唐已經任命侯君集為大將,儘起十萬大軍,出兵高昌。”一個高昌士兵匆匆前來稟報道。
“十萬大軍!”鞠文泰不由身形一晃,按照他的估計,高昌能夠抵禦三萬唐軍已經是極限了,而這一次大唐一下子發兵十萬,高昌恐怕是如何也擋不住的。
“唐軍目前已經到哪?”麴智盛連忙追問道。
“據牧民來報,唐軍已經穿越兩千裡戈壁,抵達了磧口,不日即可抵達高昌城。”士兵苦澀道。
“不日即可抵達高昌!”鞠文泰頓時感覺天暈地旋,一頭倒在地上,失去而來知覺。
“父王!父王!”麴智盛疾聲大呼,很快就有醫者前來救治,過了良久這才讓鞠文泰緩緩醒轉過來。
“快,去請賀魯將軍!”鞠文泰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西突厥求援,現在唯有西突厥才能抗衡大唐,救回高昌。
麴智盛卻沒有動,苦笑道:“回父王,就在父王暈倒的時候,賀魯將軍派人傳信說,他現在就回到突厥召集兵馬,讓高昌堅守城池,一定要等到突厥的援軍到來。”
鞠文泰這才鬆了口氣,有了西突厥的承諾,這才讓他稍微有些底氣。
“父王,突厥的騎兵恐怕還需不少時日才能到來,當下我高昌最要緊的抵擋住唐軍!”太子麴智盛焦急道,如果高昌根本沒有能夠抵擋大唐的問題如何才能夠將
“所有城池全部都堅壁清野,大唐有十萬兵馬,所帶的糧草定然不多,隻要唐軍糧草耗儘,那就是唐軍的末路!”鞠文泰不顧身體虛弱,起身下令道。
“是!父皇英明!如此一來定然可以讓唐軍知難而退。”麴智盛點頭道。
鞠文泰搖了搖頭道:“不能徹底激怒唐軍,你立即派遣使者前往唐軍之中,就說高昌願意和大唐求和,高昌願意接受大唐絲綢體係,請求兩國罷兵求和。”
“可是如此我等定然會得罪突厥?”麴智盛遲疑道。
鞠文泰無奈道:“唐軍已經兵臨城下,顧不了這麼多了,眼下還是先將高昌度過此關再說。”
“是!父王!”麴智盛點頭道。
隨著鞠文泰下令,整個高昌頓時行動起來,所有牧民紛紛趕著牛羊進入城池之中,漫天遍野之中,根本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