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導江南大開發!”
頓時整個鄧陵氏一脈不由呼吸一滯,江南大開發乃是何等弘大的場麵,三年的時間,江南大開發的威力已經初步顯現,當初墨家子為江南大開發的設想全部應驗,江南發展一日千裡,
他們身處江南之地,更能看能清楚地感受到江南日新月異的變化,任誰都知道江南大開發的龐大的利益。
“這怎麼可能?且不說墨家村願不願意,就是江南世家又豈能願意舍棄墨家村而選擇我鄧陵氏一脈。”鄧龍不敢置信道。
“大師兄,我看你是一心埋頭墨技,卻從未關注時事,你難道沒有發現整個江南之地已經潛流暗動麼?墨家村過於貪婪,已經惹了眾怒,百姓不滿,世家排擠,商人怨恨。”肖登奎大手一揮道。
鄧龍頓時怒不可歇道:“這是忘恩負義,三年前,江南是何等的貧困,若非墨家村提供種子,技術,治理血吸蟲病,何來江南的今天,如今江南初現繁榮,血吸蟲病已經得到了控製,爾等這就準備過河拆橋?”
“就因為墨家出了力,所以墨家就可以拿走大頭,留給我們喝西北風麼?”肖登奎冷笑道。
鄧龍諷刺道:“說白了,還不是為了利益,墨家子有了投入,自然會有相應的回報,江南得到的好處無人吭聲,如今墨家村有了收益恐怕就有人眼紅了。”
肖登奎毫不掩飾道:“墨家子曾言,國與國之間,沒有永恒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而世家之中也同樣如此,江南大開發的紅利,乃是我江南百姓享有,而不是供養墨家村,否則寧願雞飛蛋打,誰也彆想得到。”
鄧龍冷笑道:“依我看是,江南世家享有吧!普通百姓又豈能爭得過世家們,而且爾等也不願意放棄江南大開發的紅利,否則也不會鼓動鄧陵氏一脈自立。”
肖登奎鄭重的向楊思齊行禮道:“師父,國與國之間沒有永恒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國與國之間如此,世家亦如此,而百家同樣如此,此乃我鄧陵氏一脈發展壯大的大好機會,甚至有朝一日,由我鄧陵氏一脈主掌墨家也未嘗不可。”
楊思齊不由呼吸一滯,他一直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成為真正的墨家巨子,否則當初也不會親自前往長安城和墨家子競爭墨家巨子之位。
而如今雖然沒有人自稱墨家巨子,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現在的墨家的確是墨家子在主導,相夫氏一脈之所以有如此聲勢,還不是墨家子為其構思的渭水大橋。
雖然鄧陵氏一脈如今發展勢頭不俗,但是任誰都知道若不是墨家子不計前嫌,讓楊思齊代替墨家村在江南施展墨技,楊思齊恐怕現在依舊孤掌難鳴。
“未嘗不可?我鄧陵氏一脈可是靠著墨家子才有今天,如今我等突然要忘恩負義,想要取代墨家村主導江南大開發,要是傳出去,恐怕會被天下人恥笑的。”鄧龍怒聲道。
不少鄧陵氏一脈的墨家子弟紛紛點頭,墨家理念最為公平,對於信義極為看重。自然對取代墨家村心有抵觸。
肖登奎反駁道:“我鄧陵氏一脈本就起源於戰國楚國,我等的根基本就在江南之地。這江南之地本就應該是我鄧陵氏一脈的大興之地,隻不過是被墨家子搶先一步而已,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物歸原主,簡直是笑話,我鄧陵氏一脈的確是出身於江南,然而江南大開發卻是墨家子提出來的,這無法否認,我等若是竊取墨家子的成果,此乃極為可恥的。”鄧龍怫然道。
“什麼是竊取,是江南百姓不歡迎墨家村,又不是我們將墨家村趕走的,一旦墨家村走了,那江南自然是我鄧陵氏一脈的囊中之物,天授不取,必遭天譴。”肖登奎繼續鼓動道。
“依我看不是江南百姓不歡迎墨家村,而是江南世家不歡迎墨家村吧!想要搶奪墨家村的利益。卻又擔心墨家村走了之後,江南大開發功虧一簣,這才找到我鄧陵氏一脈的吧!”楊思齊淡然道。
肖登奎不由一頓,臉色尷尬道:“也不全是如此,而是這次江南大開發,全靠師傅一人出力,這也是師傅應得的。”
楊思齊淡淡道:“墨家剛剛複興,根本經不起內訌了,所以想讓鄧陵氏一脈來攻擊墨家村,我勸江南世家還是省了這份心吧!鄧陵氏一脈不可能做破壞墨家複興之事。”
“可是,這可是我鄧陵氏一脈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肖登奎繼續勸道。
楊思齊繼續道:“為師並沒有放棄這個機會,江南世家逼著墨家村退出江南的時候,鄧陵氏一脈可以繼續為江南提供墨技。”
“那太好了!”肖登奎驚喜道。
“不過為師有幾個條件。”楊思齊話語一轉道。
肖登奎拍著胸口道:“師父但說無妨。”
第一,此事不能和鄧陵氏一脈有絲毫的瓜葛,江南世家不可借助墨家村和鄧陵氏一脈的恩怨挑事。”楊思齊正色道。
“這個好辦,師父有什麼條件儘管說,徒兒定然會一並轉達。”肖登奎一咬牙道。
“第二,不能虧待墨家村,墨家子畢竟對鄧陵氏一脈有恩,此次墨家村退出江南,自身利益不可受損,否則江南既要失去墨家村,又會失去鄧陵氏一脈。”楊思齊堅定道。
肖登奎不由臉色一黑,如果墨家兩脈接連離去,那所謂的江南大開發將會成為一場笑話。
“其三,為師一生隻有一敗,那就是敗在了墨家子之手,鄧陵氏一脈隻能保證現有的墨技順利運轉,至於未來墨家子的墨技,為師可未必有把握勝過,這一點江南還需考慮清楚,一旦逼走墨家村,得到了不外乎眼前的利益,而失去的將是江南長遠利益。”楊思齊坦誠道。要論墨技,他對於墨家子那是自愧不如,這一點提前說明,否則日後江南發展落後,江南世家可彆怪罪了他的頭上。
“師父何必揚墨家子威風,滅自己誌氣。”肖登奎眉頭一皺道。
楊思齊大手一揮道:“這一點無需多言,你隻需要傳達即可。”
“是,徒兒明白!”肖登奎鄭重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肖登奎離去之後,鄧龍這才皺著眉頭道:“師父,我等助紂為虐,是否太不仁義了。”
楊思齊搖頭道:“世家貪婪,注定會和墨家村決裂,並非你我能夠左右,墨家相助鄧陵氏一脈,就是希望汲取五姓七望圍剿的教訓,如今卻果不其然,江南世家果然是一丘之貉,為師如此之做,相信墨家子定然能夠理解。”
很快,江南各地紛紛爆出和墨家村的矛盾,東到鬆江府的租地農戶織女,南到嶺南的果農,江南各地的作坊和墨家產品的矛盾幾乎在同一時間爆發。
墨家村在江南的布局頓時陷入了困境,幾乎被排擠出江南,一時之間,天下皆歎:守閭者不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