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之中,名醫雲集,其中為首的當屬孫思邈和華老,墨家墨五在一旁陪同,仔細的查看李承乾上一次的病例。
“二位神醫,太子的足疾就仰仗二位了。”李世民深吸一口氣道。
孫思邈朗聲道:“陛下嚴重了,醫家承蒙太子殿下照顧多年,如今是時候回報太子殿下了。”
華元鄭重的點頭,醫家百廢待興,墨醫院成立之時,墨家也是剛剛興起,當時全賴李承乾支援場地和錢財,這才得以渡過難關。
哪怕是太醫,也不會願意冒著風險為李承乾再次醫治,治好了固然是大功一件,治不好則是大罪,而醫家則不然,既然得到了李承乾的恩惠,自然是義不容辭。
而且他們已經有過了多次的手術實驗,已經有了相當的把握,況且在現有的醫學條件下,已經達到了他們水平的極限,再等之下恐怕也不會有太大的突破,這才通過墨頓之口,轉告這個消息。
“二位神醫儘力即可,本宮知道藥醫不死病,一切後果隻有本宮承擔。”李承乾堅定道,他知道眼前的兩位乃是當世最厲害的神醫,如果連他們都治不好足疾,恐怕就再也沒有人醫治了。
“多謝太子殿下厚愛,不過具體的情況,吾等作為大夫還是要向陛下和太子殿下說明。”華老鄭重道。
這一次李承乾的足疾屬於外科,乃是由他主刀,自然是他來說醫囑。
“華神醫請說,我等洗耳恭聽。”李世民客氣道。
華老拿起李承乾的病例,鄭重道:“老夫曾經多次研究太子殿下的病例,再經過此次診斷,基本可以斷定太子殿下的病情是因為第一次受傷之後,骨骼並未完全扶正就已經愈合,並未長好,這才引發了足疾。”
這個並不稀奇,在現在醫學條件如此發達之下,依舊有接骨接歪的,更何況在那個僅僅憑經驗,外科極度落後的時代。
李世民頓時勃然大怒道:“這群太醫是吃乾飯的麼,竟然會犯下如此大的失誤。”
不少太醫頓時露出惶恐的神色,當時診斷李承乾的病症的時候,可還有他們的一份。
華老搖頭道:“陛下錯怪太醫了,太子受傷之時,醫家乃是一盤散沙,而且當時太子殿下傷在骨骼之內,太醫的醫治並無問題,哪怕是當時老夫和孫兄在恐怕也不一定能夠做到更好。”
不少太醫頓時向華老投向感激的目光,有了華元和孫思邈替他們背書,他們才能過此一關。
“可是已經過了數年之久,太子的足疾可還有機會痊愈。”李世民擔心道。
華老點了點頭道:“既然沒有長好,唯有此骨重新敲斷,再行續借。”
“重新敲斷續借。”
眾人聽到這個不可思議的方案不由眉頭一皺,這個方案看似簡單,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的難度。
華元點了點頭道:“這其中有兩大難點,其一,想要精準的遭到此骨的位置,則必須解剖開腳部皮肉,雖然有傷口縫合之法,但是依舊有傷口感染的風險。
“其二,則是斷骨之痛可不是誰能輕鬆承受的,如果病人忍不住亂動,恐怕將會引起更大的病症。”華元凝重道。
“那怎麼辦?”
李世民心中一憂道,他可是知道劇烈疼痛之下,普通人根本難以承受,畢竟關羽刮骨療毒隻是一個傳說而已。
李世民看了華老一眼,他可是知道當年曹操殺華佗的心情了,華佗竟然想要剖開曹操的腦袋治療痛風,好在華老沒有其先祖那麼瘋狂,僅僅剖開李承乾的腳而已。
李承乾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他可是知道自己第一次受傷的時候,是何等的痛苦。
華元看了李承乾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不過這並非沒有解決的方法。”
李世民靈光一現,看著華元驚喜道:“莫非醫家已經破解了麻沸散。”
李承乾不由精神一振,麻沸散可是華夏赫赫有名的神藥,乃是華老先祖華佗的得意之作。如果由此相助,定然手術成功幾率大增。
華元點了點頭道:“經過老夫和孫兄的不懈努力,終於破解了先祖麻沸散的主要成分曼陀羅。”
“曼陀羅?”李世民眉頭一皺,道:“據朕所致,曼陀羅乃是劇毒之物。”
“然也!”華元毫不猶豫的點頭道,“這就需要孫神醫精準的控製曼陀羅的用量,並在手術後為太子殿下解毒。”
“此乃孫某的職責。”孫思邈躬身道。
看到孫思邈眾人的原本擔憂的心,不由得鬆了下來,有孫思邈親自施展曼陀羅,那安全性自然有了保障。
“除此之外,還不知太子殿下的酒量如何?”華元突然問道。
“酒量?”眾人頓時不解的看著華元。
華元解釋道:“老夫可沒有先祖的本領可以製出完美的麻沸散,然而我大唐的烈酒則是上佳的麻醉器,太子殿下以酒服用曼陀羅,非但可以減少毒性,而且效果更佳。”
烈酒雖然沒有麻沸散那等神奇的功效,但是卻能夠大幅度的降低痛感,這是醫家行醫之中發現的現有較為有效的麻醉手段了,而且史書上的麻沸散同樣以酒服之,想必同樣是這個原因,當然漢代的酒可比不上大唐的蒸餾酒。
以酒作為麻醉劑,減少曼陀羅的用量,固然不能讓患者完全喪失痛感,但是李承乾的傷處在腳上,乃是最容易控製的地方,這也是醫家商議最為穩妥,成功的幾率最高的方法。
“那就有勞二位了,此次手術,無論成敗朕不讓不會怪罪於醫家任何一人。”李世民鄭重承諾道。
“多謝陛下!”孫思邈和華元鄭重道。如今的大唐雖然沒有醫鬨,但是有李世民如此保證,更讓二人寬心不已。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還請太子殿下飲下此酒。”孫思邈在一旁端上一碗藥酒,其中自然已經泡好了曼陀羅。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一飲而下,很快陷入了昏迷,被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