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對話,在各個侯府中,不斷地提起,畢竟天下第一村這個名頭,的確是太大了,而且墨家村這一年來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各個侯府都有自己的食邑之地,不要說是同墨家村一樣,就是隻有十分之一,那也是一筆巨額的財富,最起碼在自己食邑之地建個學舍,辦個醫館,也能讓侯府落個好名聲。
墨頓的鯰魚效應再一次顯威,幾乎所有食邑之地的權貴都在自己的封地興建了學舍,醫館,更有不少權貴更是采取和秦瓊同樣的策略,儒墨並用,既得實惠又各不得罪。
然而並非所有的侯府都欣然效仿墨家村,長孫家就是一個例外,
長孫府,長孫無忌和長孫衝相對而坐。
“天下第一村!墨家子還真得皇上聖心。”長孫衝臉色陰沉道。
在墨家子沒有出現之前,他長孫衝才是最為得寵的外臣,然而自從墨家子出現先是讓他因為和長樂公主的近親結婚一事,和皇家不斷疏遠,更是讓他連連吃癟,
長孫無忌眉頭一皺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氣,但是你必須立即放棄任何針對墨家的行為。”
能夠縱橫朝堂都是精明之人,長孫無忌是最能揣摩李世民心理,自然明白李世民實際上是支持墨家村的。
對於這一點所有人並不意外,畢竟每年十萬貫的賦稅可不是小數字,而且長孫無忌身處高位,了解的要比其他人多得多,墨家村何止是貢獻十萬貫,墨家村猶如多米諾骨牌一樣,給整個大唐帶來連鎖反應,這一年受墨家村的影響,整個大唐商稅暴增三成以上。
目前為止,墨家村的地位在大唐是不可替代的,至少在墨家村的利用價值沒有榨乾之前,要是任何人動了墨家村,定然會迎來朝廷最嚴厲的打擊,事關皇家的利益,李世民是不會是留任何情麵的,無論是誰。
“是!”長孫衝心中不甘道。
長孫無忌歎了一口氣,原本以為進入官場的長孫衝已經沉穩了很多,但是一旦遇到墨家子,頓時原形畢露了。
“且不說為父治理黃河之策,欠了墨家子的人情,就拿墨家村來說,墨家子能夠取得如此大的成就,就足以證明,你敗得不冤,我朝論功行賞,彆說是墨家子,就連為父在朝堂之上,也並非因為皇後娘娘,而是為父一步步走過來的,你想要勝過墨家子,就必須有和墨家子交手的資本。而且要一擊致命,否則隻會自取其辱而已。”長孫無忌毫不留情的說道。
長孫衝渾身一震,深深地朝著長孫無忌深鞠一躬道:“孩兒受教了。”
長孫無忌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於長孫家來說,隻要是長孫皇後在,長孫家定然會是穩如泰山,剩下的就是等待對手犯錯誤後致命一擊即可了。
“那我們長孫家的封地!”長孫衝問道。
長孫無忌略微思索道:“同樣開辦學堂建醫館,減免一年的租子,至於墨家,自然有儒家頭疼,長孫家隻需靜待時機即可。”
“父親英明!”長孫衝眼睛一亮道。
孔府中。
孔穎達戴著老花鏡,一字一句的研讀墨家村的財務報表,旁邊還有厚厚的一疊墨家村的情報。
“天下第一村,果然名副其實。”過了良久,孔穎達喟然歎息道。
“父親未免太漲墨家威風,要論天下第一,當屬於曲阜孔家村。”孔穎達身旁一旁的身穿儒服長子孔誌元不滿道。
孔穎達搖了搖頭問道:“那你說,孔家村哪裡勝過墨家村了。”
孔誌元頓時語結,論名聲墨子和孔子齊名,論教育,如今墨家村的義務教育可謂是風頭正勁,論才華,墨家子蓋壓長安城,甚至再加上免費醫療、墨家秘技賺取的巨額財富、一年十萬貫的賦稅,這些都是都是曲阜孔家拍馬也趕不上的。
“這麼說來,墨家崛起已成定局!”孔誌元皺眉道。他乃是孔家第三十二代傳人,在他一生之中,耳濡目染的都是孔家的榮耀,自然不希望儒家的對頭,墨家迎頭趕上。
孔穎達沉重的點了點頭,有了墨家子的這樣驚豔絕才的領導者,墨家崛起勢必已成定局,最令孔穎達刮目相看的是,墨家村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竟然還采取三公九卿管理,墨法合作,以法治墨。
家族式管理的弊端,孔穎達自然知道的清楚得很,墨頓此舉可謂是杜絕墨家村犯錯的可能。
“可是曲阜已經傳來消息,詢問如何應對墨家崛起之事。”孔誌元皺眉道。
曲阜,乃是孔子的故鄉,現孔家的大本營,更是天下儒生心中的聖地。
孔穎達冷哼一聲道:“如何應對?士農工商,儒家為官,而墨家以工為主,聯合農商,儒家有何理由乾涉墨家。”
士農工商,墨家已經之前已經說得清楚,放棄自己的政治主張,專攻墨工。現在看來墨頓的確是說到做到了。因為他甚至都不用墨家的理念治理墨家村,而是用法家的理念治理墨家村。
以法治墨,此乃出自於墨家子之手,不由不讓孔穎達深思,以孔穎達來看,儒家與其防備墨家,倒不如防備蟄伏中的法家,獨立的司法權讓孔穎達都不寒而栗。
孔誌元激進的說道:“儒墨乃是世仇,儒家又豈能坐視墨家的崛起。”
孔穎達苦笑道:“百家學說畢竟是學說而已,乃是依附於帝王而存在,對於帝王來說,隻會用有利於維護統治的學說,墨家有用於社稷,又豈能是儒家能夠反對就停止的。”
他長居長安城,自然深知李世民的性格,他也許不會乾涉儒墨兩家公平的競爭,但是絕對不會允許儒家肆意打壓儒家。畢竟作為帝王來說,平衡才是王道,儒家一家獨大,有未嘗不是一種失衡呢?
“那曲阜那邊?”孔誌元皺眉問道。
孔穎達頓了頓,看著孔誌元嚴厲道:“將長安城的情況詳細的傳回曲阜,至於曲阜如何決定,你不得參與。”
他有預感,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儒家一家獨大近千年,曲阜定然不會坐視墨家做大,儒墨之間的紛爭定會再起,到時候,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成為第一個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