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平靜確實一直都有在通過手頭上的【天地】二書搜尋【人之書】的下落，但至今無果……她甚至懷疑，【人之書】是否並不會出現在這個時代。

但魯大師的出現，卻讓澹台平靜瞬間打消了這個曾經的猜想。

“你…難道也不知道【人之書】的下落？”魯達不禁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也？”大仙嗬了一聲，“是什麼讓你認為，彆人說在我這裡可以得到答案，就一定會有答案？”

魯大師不禁皺起眉頭，“這麼說來，你沒有辦法？”

大仙卻搖了搖頭。

“這是什麼意思？”拉斐爾不由得猛然，又說不知道，又表示不是沒有辦法，“有還是沒有啊……”

大仙沉吟著道：“既然說關鍵在我這裡，那麼多半是在我這裡……我現在毫無頭緒，說明我還沒有想清楚一些事情，或者說還需要某種契機。”

時機未到，這是算命佬和天橋底神婆最相信的一件事情了。

“某種契機？”魯大師皺眉沉吟，“【離恨天】萬法不侵，不沾因果之地，你一直呆在這裡安全是安全了，可不一定能等到什麼契機。”

大仙麵無表情地橫了魯大師一眼：這裡安全我為何不呆著要跑出去作死，要【人之書】的是你，我可一點都不急。

“【昆侖】大亂，隻怕澹台家也不能幸免吧。”魯大師索性改用懷柔政策。

但大仙卻隻是冷笑不止，她與澹台家的那點兒破事你一個學閥之首能沒聽過？

“行吧，反正老夫暫時也沒有去處。”魯大師聳聳肩，“大天尊好客，老夫便暫且住下。”

魯達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澹台平靜若是那麼容易就出手，她的費用就不會炒得那麼高……但算命佬肯定是有一個價錢的，否則算命佬為何要擺攤算命？

“我也隻是客人而已。”澹台平靜隨意道：“可不會替這裡的主人做主，彆礙著我就行。”

“走了。”魯大師直接站起了身來，與拉斐爾招呼了一身，便徑直地往庭院的深處走去，大大咧咧地道：“最裡麵靠左邊的那房間風水是不錯的。”

拉斐爾愣了愣…魯達好像很熟悉這個地方？

……

“讓魯達留下來，真的沒有問題？”

澹台無缺忽然問道。

大仙無可奈何道：“他連【離恨天】都能找到來，留他不留，你認為有意義嗎？”

澹台無情神色凝重道：“沒想到【聯盟】傳說的冒險王，能給我如此之大的壓力。”

大仙斜了斜眼，搖搖頭道：“你是不是對那種能夠穿梭在各種【遺跡之門】的時間，瘋狂作死至今都還活著的家夥有什麼誤解？”

澹台無情沉默不語。

大仙歎了口氣，“魯達先不提，倒是你……一直留在我身邊，也實在是浪費了你這一身的功力……雖然我不知道你師承何處，又為何要以澹台無缺的身份進入澹台家，但你現在看起來似乎很召集……怎麼，【昆侖】之中，有你在意的事情？”

澹台無缺在意的自然是自己師尊的【紅潮】……師尊在這次的事件之中，究竟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是一如既往地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默默觀察著世人呢，還是已經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已經有了些布置？

大仙籲了口氣，“去準備一下吧，我要入一趟【昆侖】。”

“什麼？！”

澹台無缺不禁微驚，沒想到澹台平靜竟然會在這種時候選擇以身犯險！

大仙隻是低頭歎了口氣。

——我也不想啊……

——隻是林峰他必然會有這一劫……

……

大仙要走出【離恨天】，這件事情顯然是不打算通知魯大師的……這不是厚不厚道的的問題，而是大仙壓根就不在意魯大師的到來。

她其實感覺沒有【人之書】就挺好……此時她執掌著【天地】二書也挺好，暫時並不想要改變什麼。

【人之書】如果不能落在她的手中，還不如讓它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蒙塵。

既然她與魯大師接觸，很有可能會觸發【人之書】出現的契機，那麼分開即可，趨吉避凶的方法往往簡單粗暴。

……

“她們走了！”

拉斐爾忽然驚呼道，隨後揚了揚手中的一塊顯示屏……裡麵的角度是方才那庭院，自下而上，鏡頭赫然隱藏在了草叢之中。

卻見魯達此時隻是望著窗外發呆——其實這裡的風景一點兒都不好，他找的這個房間就再懸崖旁邊，往外看去隻是一片橙色的雲海，看多了甚至眼累。

“你怎麼一點兒都不急啊？”拉斐爾皺眉。

“我急什麼。”魯大師打了個哈欠，“起碼澹台平靜動了不是嗎？她要離開【離恨天】，就會進入因果之中，契機或許就來了。我來了，目的其實就已經達到了。”

“她知道？”拉斐爾疑惑問道。

魯大師笑了笑道：“算命佬最常疑神疑鬼，她怎麼做到都好，自己都是旋渦的中心…能醫者不自醫，說的就是她這種人……有得有失，也是一種命。不是她要做什麼，而是她會知道自己不得不做什麼，必然躲不開，需要親自去化。”

拉斐爾愕然道：“可你不與她一起行動？你怎麼找你要找的東西？”

魯大師輕笑了聲，“找【人書】難，但找澹台平靜還不容易嗎。”

拉斐爾不禁一陣頭痛，這些人的心眼怎麼一個個都這麼多……她開始有些向往【九月】說過的自己家鄉的世界了。

聽說那裡，人們許多都會加入【誠實派】，每一個人都很真實……

……

拉斐爾又歎了口氣，百無聊賴地隨手拿起了房間桌子上的一本書看了起來。

“嗯…這是什麼？”

她翻了翻，最後又返回到了封頁的位置，讀著其名：【域外戰場編年史】。

又翻開扉頁：【黑雨錄】。

“這…這好像是【蒼藍】的曆史文本？”拉斐爾微微吃驚…雖然這個身體一點兒都不合適修煉，但天生精神力強大，過目不忘，她越看越是心驚。

魯達被拉斐爾的模樣吸引了過來，大手一抓就從拉斐爾的手中將【黑雨錄】奪過，接著翻動。

“老頭！！！”拉斐爾頓時炸毛。

魯達卻絲毫不予理會，雙手攤開【黑雨錄】，死死地盯著其中一頁，似是讀著，也似是喃喃自語。

“……後巫族曆2105年，黑雪風暴所帶來病毒導致大量強者元神衰退，為尋求治療黑雪病毒神藥，九黎魔帝孤身前往東勝神州後下落不明……下落不明……”

“老頭，你怎麼了？”拉斐爾感覺有些不妥。

魯大師卻忽然直接趴在了地上，從自己的儲物袋之中抽出了一份巨大的地圖來，攤開，“我在永恒綠洲的時候，通過【停擺之鐘】看到過黑雪病毒從形成到爆發的整個過程。”

拉斐爾愣了愣，下意識道：“我知道啊，是那個叫【殷郊】的人吧……中了一枚道術臟彈後卻不死，最終身體異變，最初的病毒源就是從他身上漏出來的。”

“嗯。”魯達點點頭，“你知道【赤王陵】存在的最大意義嗎……不是對你，而是對【蒼藍】的種族！”

拉斐爾撓撓頭…她可不關心這個，但心中一動，“……是淨化【異域】的病毒環境？”

“不錯！”魯大師點點頭，“這也是【九月】的設想，將【赤王陵】最終打造成為一台超大型的環境改造機器，以達到淨化病毒的效果……隻可惜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都沒能實現。”

拉斐爾卻搖搖頭道：“單憑一座【赤王陵】根本就無法做到完全覆蓋整個【異域】的，構想是好的，但有些不切實際了啊。”

單單隻是打造一座【赤王陵】就用掉了多少時間…而且還是零工業基礎的情況之下，就彆說是一整套覆蓋全世界的環境改造係統了了。

“如果…我說如果，其實並不止一座【赤王陵】呢？”魯大師深呼吸了一口氣。

“……嗯？”拉斐爾怔了怔，旋即瞪大了眼睛，“老頭，你彆開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魯達正色道：“你應該知道，我與【九月】相知相交，不是一個連續的過程，每次的【遺跡之門】的逗留時間都是有限的……我與【九月】之間，一直都是間斷的。”

“……你，懷疑【九月】在彆的地方，還建造了類似【赤王陵】的東西？”拉斐爾吃驚道：“這…這可能嗎？”

“我問你，你有多少時間是在沉睡的？”魯大師沉聲道：“對於【九月】，你真的了解它嗎？如果你了解它，為什麼最後你與【沃爾菲德】的融合會失敗？！百分之九十九，差了百分之一！差了就是差了！”

“你彆說了！”拉斐爾怒視而對，“我不相信！！”

“我不要你相信。”魯大師歎了口氣，“我的最終目的隻是找到【九月】……而現在，我可能找到了很重要的線索。”

“這份【黑雨錄】？”拉斐爾激動地喘著氣息，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魯大師點點頭，爬在大地圖上目光不斷移動，“【九月】一早就知道我是通過【遺跡之門】出現的，因此會時不時地問我一下【後日】的事情。”

“你把現世的事情告訴了它？”拉斐爾不可思議似的。

魯大師老臉一紅，卻也無所顧忌地道：“你要相信一個對愛情抱有憧憬的少年的認真態度。”

“我看你就是荷爾蒙過剩。”拉斐爾不屑冷笑：“對著一台機器都能反應的垃圾性癖！”

“……我也有底線的，從來都沒有將人族的發展告訴過它。”魯大師搖搖頭，“它也隻是問我一些環境變化而已……可能是為了知道環境改造係統是否能夠生效，又或者側麵佐證它究竟有沒有成功？”

“這算什麼底線？”拉斐爾不禁翻了翻白眼，“等等，環境變化……你剛才一直盯著【黑雨錄】的那段描述，魔帝蚩尤的……東勝神州？它問了你東勝神州的事情？”

“它問了我許多地方，東勝神州隻是其中之一。”魯大師歎了口氣，“其實，單憑這點，我也無法確定什麼。”

拉斐爾抓過了【黑雨錄】，認真地思考了起來……【黑雨錄】記錄的曆史其實很簡陋，更像是年代記一樣。

“……但魔帝蚩尤怎會知道能在東勝神州找到解除黑雪病毒的解藥？”拉斐爾沉吟道：“是實在沒有辦法所以才隨便找個地方嘗試，還是說有誰給了提示？這【黑雨錄】之後就再也沒有魔帝蚩尤的記錄了，是生死是都不知道……說起來，你早前不知道魔帝蚩尤失蹤的事情？”

魯大師下意識道：“我知道魔帝失蹤，所有聯盟高層都知道……但我從來都不知道他最後去的地方是東勝神州。”

拉斐爾撓了撓頭，隨後繞著魯大師攤開的大地圖轉了起來……忽然，拉斐爾也趴在了地上，在其中一塊地方用手指圈了一下，“這裡是【赤王陵】最初的地方。”

“怎麼了？”

拉斐爾沉吟道：“【赤王陵】是不足以覆蓋【異域】的……如果真的需要進行徹底的環境改造，至少需要在這幾個地方，也打造相應的設施。”

她很快便又圈出了好四個地方來。

“西洲，南瞻洲……東勝神州！”魯大師頓時目光一亮，“果然有這個地方！”

拉斐爾看了看道：“這是哪？”

“【亡者峽穀】一帶。”魯大師目光停了下來，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黑雪病毒出現之前，巫族與妖族天庭大戰，把整個世界都打得四分五裂……當初的東勝神州最後也被打散，其中最大的一塊應該就是【亡者峽穀】一帶了。”

拉斐爾吐了吐舌頭，再次感歎這種個人修煉的巨能文明的可怕，同時靈光一閃，“難道說，【九月】會在這【亡者峽穀】之中……它當初有在那裡秘密建造了什麼？”

“不知道。”魯大師歎了口氣，推理到了這裡之後，仿佛就已經無路可進了……事實上，哪怕是這種推理，也不過是一種假設，他甚至找不到證據，不過是【黑雨錄】上的一側提示而已。

拉斐爾撓撓頭，卻好奇地指著地圖上【亡者峽穀】上的一個特殊的圖標——大概是上下兩個灰色箭頭的模樣，“這是什麼意思？”

魯大師下意識道：“這個是傳送門的標記，有這個標記的地方意味著【聯盟】構建了在這個地方構建的雙向的通道。”

“通哪裡？”拉斐爾好奇問道…其實也隻是好奇，因為這種標記地圖上確實很多，密密麻麻。

魯大師卻皺了皺眉頭，沉吟道：“我記得好像是……【火雲市】？”

拉斐爾驚訝道：“【火雲市】……就是那個【平天】集團總部所在的地方？這個【平天】集團挺厲害的，居然在這個巨能文明的世界裡，發展出了這麼多民科應用的科技……嗯？”

“嗯？”

二人忽然對視了一眼，不禁異口同聲，“該不會是……”

……

臨靠懸崖房間的門輕輕推開。

道場的弟子，號稱聯盟最強傀儡的妙真捧了一些茶點走了進來，卻見房間內此時已經人去樓空。

“魯師還是一如既往的來去如風啊。”

妙真小師傅搖搖頭，便開始收拾著這個房間……當發現房間之中少了一本【黑雨錄】之後，便馬上就又取來了一本新補上。

【黑雨錄】道場之中有許多，每個房間都會放置……這是自從新聖皇一行自【巫族時代】歸來的那時候開始的規矩——基本上，隻要哪個房間少了一本，它都會重新補上，也不問緣由。

因為，這是尊者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