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雲覺得,鐘家的老太爺一開始執意想要讓鐘家和張家聯姻,很大一方麵是因為老太爺可能對於張老夫人有些什麼特彆的感情。
從一些細微的地方,他不難看出來,老太爺是有這些方麵的苗頭——那個年代的人的情感和現代年輕的情感自然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但這種想法後來也漸漸地開始降低一些……比如說,這位張小姐確實是足夠優秀的家族繼承人。
張家背後的資產很難統計,明麵上的賬本當不得真……但也不是國內一些大眾所認知的大富豪能夠比得上。
他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擁有龐大隱形資產的唯一繼承人,會穿著十幾塊一件的衣服,會開著一輛十來萬的大眾車。
老太爺當年是熬過苦,經曆過大饑荒的人,後來又進了行伍,一生的作風都十分的節儉……或許老太爺確實是喜歡這樣的一個後輩。
“張小姐,你來啦。”
等到張罄蕊在電視台外邊的大道上停車了之後,成雲連忙走了上來,“二少已經在裡麵等您了。”
“那就走吧。”張罄蕊點了點頭,“能從側門進去嗎?”
“您放心,我都準備好了。”成雲連忙點頭說道:“請跟我來。”
他知道張罄蕊並不喜歡在人前出現——尤其是電視台今晚上雲集了不少知名的歌星,入口處早就已經架滿了大量的攝像頭,還有這些歌星們的粉絲。
“我可能會提前些離開。”張罄蕊低頭輕聲道:“等會我還要去醫院陪我奶奶。我看看公司這次想要力捧的新人就可以了。”
這是鐘家和張家聯合的新集體旗下的娛樂公司,張罄蕊在飛雲娛樂占有的股份幾乎和鐘落塵持平,剩下的便是新集團名義持有的股份。
畢竟是已經投資下去的公司,所以儘管對此並沒有太多興趣的她,也不會不聞不問——不聞不問也說不過去。
張李蘭芳在上次她大壽的宴會上,沒有宣布她和鐘家訂婚的事情,已經是在退讓一步。
這件事情過後也沒有再繼續提起,兩家一直都在這個問題上保持著一種隱晦而曖昧的態度。
所以張罄蕊知道,她至少不能不管新集團的事情……算是自己對奶奶妥協的一種回報。
而她的奶奶,隻從那次大壽宴會過後,就一直鬱鬱寡歡的樣子,整天會莫名其妙地走神……從前把持著張家的產業,井井有條,最近反而理會得少。
可讓張罄蕊感覺到奇妙的是……反而現在這個模樣的張李蘭芳,才有一些不同的味道。
一個普通的,有心事的奶奶。
如此想著,張罄蕊便已經在成雲的帶領下,一路從特殊的通道走到了電視台的內部。
“等下,這好像不是去錄影棚?”張罄蕊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成雲頓時堆起了笑臉道:“張小姐,我們當然有貴賓席,而且少爺也知道您不喜歡張揚,所以就要了一個安靜的房間。您放心好了,不會有人騷擾我們的。”
“嗯……也好。”張罄蕊點了點頭。
她對鐘落塵沒有特彆的好感,也沒有特彆的討厭——隻是下意識地會不願意去靠近這個人……至少,不會太過深入地傾談。
她總感覺在這個幾乎完美的男人的裡麵,是什麼都沒有的一片虛無。
他畫了一副幾近完美的皮,可是裡麵到底有沒有骨?
“等會。”
張罄蕊此時又一次停下來了腳步,然後在成雲略感詫異的目光下,朝著走廊的一角走去——那裡,這會兒正站著兩人。
兩個女人。
成雲是記憶很好的人——如果記性不好,怎能在千萬人之中殺出一條血路,緊跟著鐘落塵的步伐?
他馬上便認出來了這兩個女人的其中一個,他是見過的……也稍微有調查過。
好幾個月之前,鐘落塵來到這個城市,在張罄蕊經營的古月齋之中見過。他記得這個女人叫做任紫玲,是一家不錯的雜誌社的副主編。
“任小姐,你好。”
這會兒正在和梨子蹲在地上鼓搗著背包的任紫玲一愣,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張小姐!是你,好久不見。”
不僅僅曾經給這個古董店的年輕女負責人做過采訪,並且後來更是知道這是自己家那個寶貝疙瘩班上唯一的同學,任紫玲自然就熱情了起來,“你怎麼也在這裡啦?”
張罄蕊微笑道:“我就來看看。”
“哦……”任紫玲點了點頭,“嗯,我看過飛雲娛樂公司的資料,記得高層上就有寫你的名字。這次是專門來看你們公司的那位超級新人的吧?”
張罄蕊點點頭,“任小姐的觸覺,還是這樣的敏銳。”
“當然啊,我就是靠這個吃飯啊。”
“嗯……我看你們在這,也是為了等會的節目嗎?”
“對啊。”任紫玲歎了口氣道:“老總給的任務,想不來也沒辦法呀……我其實沒有什麼意思,就是我個人對這事情興趣不大。”
張罄蕊十分大方地搖了搖頭,“嗯,有什麼困難嗎?我剛看你和你的同事好像在討論什麼東西?”
任紫玲翻著白眼道:“沒啥,不過是這邊的安排和原定的有些不一樣,我剛和節目組的人吵了一架而已。”
張罄蕊點了點頭,忽然側頭道,看著老早就走了過來,謹慎地站在她身後的成雲道:“成雲,你看看有什麼能夠幫到任小姐的。”
“好的。”成雲連忙點頭道:“我這就和節目組的人溝通一下,一定會給任小姐安排一個最好的位置。”
“哇,這怎麼過意得去啊?”
任姐……你分明就很過意的去嘛!
已經看穿了一切的梨子這會兒……這會兒取出了一包小饅頭,吃著就是。
“沒事,與人為樂。”張罄蕊微微一笑:“之前,我也受到洛邱的一些照顧。”
她見成雲這會兒急忙忙地走開,大概是聯絡節目組的人去了,這才忽然道:“對了,洛邱最近……他最近還好嗎?”
“挺好啊,能吃能睡能挖苦我。”任紫玲下意識地說了一句,然後又感覺有些什麼不對,好奇道:“哎,你們不是同學嗎?天天見,咱還問我的啦?”
張罄蕊愕然道:“我們從前也不常見……聽學校說他主動退學了,暑假之後就更加沒有見過了。”
“退……學?”
“任小姐,看你的樣子好像是……”張罄蕊皺了皺眉頭:“你不知道嗎?”
“哈哈,我怎麼會不知道呢?”任紫玲嗬嗬,嗬嗬,嗬嗬地笑了笑,“我當然知道啊……啊哈哈哈,他很好,沒事,多謝關心啊!”
我當然知道……個屁啊!!!
洛邱……你死定了!!!!!!
……
……
老板為什麼會在這裡?
俱樂部最惡至黑的女仆為什麼也在這裡?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早早就在這裡了。
從來都隻有老板知道黑魂使者的動向,黑魂使者不會知道老板的動向……所以,難道說老板知道了他背後的小動作,所以來查崗的?
這讓準備搞大新聞的太陰子很憂傷啊,四十五到角看完了錄影棚的射燈之後,就愉快地滾上前來‘請安’了。
“主人……您怎麼來了?”
剛剛已經在舞台上給優夜拍完了一套寫真的老板這會兒心情好像不錯的樣子,開著玩笑般地道:“我說,如果我是來探探你的,你會高興嗎?”
“高、高興!”
太陰子身體一僵,“老道我是啊,哪個是啊,感激零涕!心情澎湃!如仙氣入體,三花聚頂!羽化登仙!臥槽……我、老道我不知所雲啊……”
“那就坐下吧。”洛邱隻是擺了擺手,“今晚除了程亦然之外,也有一個歌星我從前挺喜歡的,正好你在了,也一起陪陪我吧。”
“遵、遵命。”
太陰子可不敢在老板的麵前太過放肆,屁股一放,也就隻敢坐著椅子不到三分之一的地方。
應該……沒事?太陰子略微鬆了口氣。
“嗯……讓洪冠過來了啊。”不料老板這會兒冷不丁地輕飄飄說了句:“挺有趣的主意。”
太陰子感覺自己是死定了,已經是鹹魚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