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雲的手機聲音大,他姐說話的聲音也大,所以旁邊的人能夠聽到他們的對話。縣委書記林偉國眉頭一皺,內心猶豫著該不該跟去,若是普通人,他是不會輕易介入的,不過李青雲的身份他已經猜到了,獨一無二的道奇公羊長角號,在青龍鎮屬於他的特有標誌。
司機急得滿頭汗,怎麼弄也解不開纜繩,看樣子經驗不足,把纜繩係成了死扣。李青雲拿他沒辦法,覺得幼兒園離的也不遠,就在斜對麵的巷子裡,不開車也一樣。
“老婆,毛毛在幼兒園和人打架了,咱姐打電話讓我過去看看,你和鄭大哥在車裡吧,外麵雨大,彆淋感冒了。”李青雲說著,就往馬路對麵跑,不想耽誤時間。
“車裡有傘,我得過去看看,毛毛那孩子雖然頑皮,但也守規矩,可不能讓人家給欺負了。”楊玉奴說著,已經下車撐了傘,急匆匆的追趕李青雲。
鄭鑫炎一看,自己也不能乾坐著啊,拔掉車鑰匙,鎖了門,也跟去了。縣委書記林偉國瞪了司機一眼,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就生氣,索性跟去看看情況,不想在這裡鬨心。
“看來縣委辦公室主任要儘早換掉啊,欺負我是外來人,給我分一個破車就算了,連司機都是新手。哼,上任幾天了,連個秘書都沒有合適的人選,這是鐵了心給我下絆子啊。聽說吳家有個女兒在這裡任鎮長,必須和她溝通一下,若是能夠接手吳家在這裡幸存的人員,也能借此打開僵局。這個李青雲也必須給予足夠的重視,聽說黃市長和他關係匪淺……”
林偉國邊想邊走,很快就跟進巷子,巷子口掛了一個牌子,寫著“小太陽幼兒園”幾個字,巷子兩旁都是可愛的卡通壁畫,抬頭就能看到幼兒園的入口,那裡有幾車轎車停放著,走過去一看,居然還有一輛香檳色的寶馬X1,雖然隻有三十萬左右的價碼,但在這個窮困的偏僻小鎮,還是很惹眼的。
幼兒園不大,站在大門口,就能聽到裡麵的吵罵聲。
李青雲進去的時候,聽到園長辦公室有吵罵聲,以及毛毛和童童的哭聲,就直接推門進去了。往裡麵一看,頓時火冒三丈,殺人的心都有了。
童童跪在地上哭,毛毛護在她身前,臉上有兩個明顯的巴掌印子,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拉著一個穿戴洋氣的小男孩,指著毛毛的鼻子罵,罵到不解恨的地方,又揚起巴掌,想要再給他一巴掌。
園長孫麗坐在辦公室後麵,一臉冷漠,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不但不勸解打人的婦女,還故意扭著身子,不看辦公桌前麵的暴行。
“住手!”李青雲怒吼一聲,一下子衝了過去,抓住了這個婦女的手,沒讓這巴掌落下去,“混蛋,為什麼打孩子?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你爹娘死的早啊?”
“你爹娘死的才早哩,你這大男人怎麼說話呢,乾嘛動手動腳的?你給我鬆手,再不鬆手我喊非禮了。噢,我知道了,你就是這個逼孩子的家長吧?你是怎麼教孩子的,你看看他把我兒子打的,頭上一個大包?我打他怎麼了,我還要連你一起打呢!”這中年婦女穿戴不錯,一身名牌,說起話來,卻像一個潑婦,揚起另一隻手,就往李青雲臉上撓。
楊玉奴隻比李青雲慢一步,所以他推開門的時候,屋裡發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看到乖巧的童童罰跪哭泣,毛毛臉上有兩個巴掌印子,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子呢,再好的脾氣也爆發了。
啪!啪!
兩聲清脆的耳光在屋裡響起,巨大的力量連李青雲都沒拉住,就見這個婦女撲通一聲,摔到兩米外園長辦公桌底下,四腳朝天,慘嚎兩聲,嘴裡吐出一顆大牙。
“你一個大人,敢打我家孩子,今天我打不死你!起來,你有種和我打!起來呀!”楊玉奴氣壞了,挽著袖子,霸氣外露,當場就把屋裡人全鎮住了。
李青雲剛才想動手,但想到對方是一個女人,就猶豫一下。哪曾想一向好脾氣的楊玉奴暴發了,甩了對方兩個耳光之後,還有繼續打下去的衝動。
那婦女手裡拉著的男孩頓時嚇哭了,園長室裡頓時熱鬨了。
“都住手!乾什麼呢,怎麼在我的辦公室打起來了,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園長?”園長孫麗終於看清發生了什麼事,電話沒掛,就跳起來大喊大叫,指著楊玉奴吼道,“你就是羅毛毛的家長?怪不得孩子整天打人,原來是跟你學的。你知道你打的是誰嗎?這是我們鎮計生辦的張主任,她老公是鎮裡的許副書記,你們等著進派出所吧。”
吼完這句,她才一副心疼的模樣,扭著屁股,把倒地桌子底下的張主任拉起來。
“彆拉我,我不起來,讓他們把我打死算了!”張主任剛坐起來,不知想起了什麼,又躺回地上打滾,“哎喲,我的臉呀,疼死我了,我的腦袋都懵了,肯定把我打成腦震蕩了。孫麗,你趕緊給我們家的老許打電話,讓他趕緊叫派出所的人過來,就說我快被人家打死了!”
“好好好,張主任你放心,我這就給許書記打電話。”孫麗說著,忙著從手機裡找許正剛的號碼。
毛毛這時候才緩口氣,一下子抱住李青雲的大腿,委曲的大哭:“舅舅,這個女人打我好幾下子,嘴都打冒血了,孫園長還讓童童罰跪,我不跪她們就打我罵我。嗚嗚,他們欺負人,我不想在這裡上學了,我要回家,我想媽媽了。”
楊玉奴把童童從地上扶起來,看到她身上有幾個泥腳印子,不知道被誰踢了幾腳。
“小嬸,她們打我!”童童跪得腿都麻了,一下子撲進楊玉奴懷裡,哇哇大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羅小虎欺負我,揪我的頭發,毛毛幫我,推了他一把,把他的腦袋撞門上了,羅小虎就告訴老師,又告訴園長,還把他媽媽喊來了,一起打我們。嗚哇……羅小虎的媽媽好厲害,說要打死我們,還要打死我爸媽……小嬸,我害怕,我們不來上學了可好?”
“她敢!”楊玉奴聽得鼻子發酸,又氣又怒,瞪著躺在地上撒潑的婦女說道,“今天小嬸給你出氣,先把她打個半死再說。大不了咱們不在這裡上學了,我讓你叔新辦一家幼兒園,誰也不敢欺負你。”
孫麗園長好像打通了電話,說了幾句,就把電話交給地上的婦女,那婦女一拿到電話,就拖著哭腔喊道:“老許,你快叫派出所的人過來,我快被人家打死了,咱們家小虎也被人打壞了,你再不來,就見不到我們娘倆啦!”
楊玉奴一不做二不休,衝上前一腳踢飛她手中的電話,罵道:“想死是吧,我成全你,你把我侄女和外甥打成這樣,誰來了也不成。彆說你老公是鎮委書記,就算是縣委書記來了也不成!”
縣委書記林偉國站在門口,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實在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幼兒園裡居然發生這麼火爆的衝突,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怎麼也想不到,本是最純淨的幼兒園,居然比外麵的社會還複雜,園長偏向官員,官員以勢壓人,這個人也不是普通人,而是本鎮的首富,有錢而且任性,據說背景關係極為了得。這不,這個女人已經踢到鐵板上,仍不知情。
李青雲抱著毛毛,忙拉住楊玉奴,不讓她再動手。不是怕打壞了地上的婦女,而是怕她太生氣,動了胎氣。
鄭鑫炎氣呼呼的走過來,義憤填膺的說道:“李老弟,要不要我出手整治這撒潑的婆娘?用靈修的手段,警察來了也看不出來,說讓她痛苦一輩子,絕對到她生命的最後一秒都不得解脫。”
“普通糾紛,不要亂來。”李青雲給這事定了調子,不讓靈修輕易插手普通人之間的糾紛。
鄭鑫炎惋惜的歎了一口氣,退到門口,拿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順手讓給林偉國一根,說道:“怎麼,你也跟來看熱鬨了?不吃飯啦?”
林偉國接了煙,卻夾在耳朵上,指了指幼兒園的牌子,示意這裡不能抽煙,說道:“我那笨司機還沒解開纜繩,看著來氣,不如跑過來瞧瞧,說不定能幫上一點忙。”
鄭鑫炎上下打量對方一眼,怪笑一聲,說道:““哈,看你文質彬彬的,就算打架,你也不頂用。聽你司機說,你是來考察投資項目的老板,不過照我看,你身上有股官氣,應該是官員才對,而且職位不算低,不過最近官運偏移,新的官威還沒養成,位置可能還不太穩。要是真想幫李老弟,等下這女人的老公來了,要是對方讓派出所的警察抓人,你就亮身份幫著說情,這是最好的報答。”
林偉國心中一動,詫異的盯著鄭鑫炎,不知是遇到了高人,還是對方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正要試探兩句,就聽幼兒園門口傳來急促的刹車聲,副書記許正剛帶著幾名警察,大呼小叫的跑進來。
“人呢?在哪裡?是誰打我老婆,給我站出來!還反了不成,先抓到派出所裡審一審!”許正剛兩個眼睛上長滿了疙瘩,氣是脾氣暴躁的時候,一聽說老婆孩子被人打了,拉上幾名警察就跑來了,連所長張寶亮也被他強行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