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藤椅上,好似風淡雲輕的看風景,池塘裡的魚兒悠哉的浮出水麵,啃食空間泉水泡過的水草,肥嫩矯健,不時翻出雪白的浪花。
幾片白雲飄過,在清澈的水麵上留下鏡像,能應照出雲朵的紋理,當藤椅處又出現陽光的時候,一瞬間的心情也跟著開朗光明起來。
“出家人不喜浪費食物,這半杯茶貧僧將就著喝了。”慧安表情平靜,目光悲苦,一副不喝這杯茶就會功德不圓滿的樣子。
“不成不成,這怎麼好意思,我請大師來喝酒,喝這冷茶,實在是寒磣,待我倒掉,給大師換上陳年美酒。”李青雲熱情好客,絕不想讓客人受到半點委曲。
“不寒磣,不寒磣,其實我在喝酒之前,喜歡先喝些茶水。”
“這有熱茶,何必喝冷掉的殘茶呢?”
“我就是喜歡……好吧,李施主既然請貧僧過來,有話請明示,貧僧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你脖子上的念珠給我看看!”
“……”慧安一下子緊張起來,雙目閃過一道寒芒,冷靜的問道,“李施主這是何意?難不成,施主對當前的平靜生活不滿意嗎?”
李青雲擺手笑道:“大師你誤會了,我隻是突然對這件東西很好奇。因為我前段時間遇到過一個舍利子,和你這念珠的性質類似,我想問問,它們是不是同一種物質?”
慧安這才放鬆,解釋道:“舍利子?嗬嗬,在我們佛家看來,這不是稀罕物,稍有修煉功夫的僧侶,都能燒出舍利。隻是能產生靈力波動的舍利子,卻是極其稀少,可能和高僧生前修煉的功夫有關。既然李施主問到了,貧僧也不會吝嗇透漏一番,我這串念珠,是本寺曆代高僧傳來的法器,源於一位功力深厚的高僧舍利,同宗同源,經高人煉製,數代僧人加持,才產生今天的威效。”
“經過煉製才會成為法器?”李青雲仔細瞅了慧安脖子上的那串念珠,果然看到很多繁複的暗紋,比他身上那顆舍利更加精致。
慧安很大方的指著胸前的一顆珠子,說道:“是啊,像舍利珠子表麵的紋理,就是一種煉製手法,可惜這些煉製手法聽說已經失傳了,所以世上流傳下來的法器越來越少。至於一些門派的紙人、稻草人、符錄都屬於消耗品。”
李青雲聽了,心中一動:“既然舍利子表麵上的紋理是煉製關鍵,把紋理毀去,不就把舍利子變成普通有靈力波動的東西了?這樣,說不定就能收進小空間,再不愁被人發現自己和黃敬堯的失蹤案有關聯。”
兩人點到為止,說到這些隱秘,已經超出兩人的關係界線。於是在彼此心領神會的眼神中,慧安和尚終於喝到了那半杯冷茶。
尹雪豔和衛生防疫所的負責人來到農場的時候,看到李青雲與一和尚正在喝酒,桌上一盤花生米,一盤蘿卜條。這也不到吃飯時間,兩人就在這*光怡人的池塘邊,展示著這不太協調的畫麵。
尹雪豔自從在省城和李青雲分彆,就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鎮上工作,等了幾天,才算等到這個機會,接到這個能夠和李青雲扯上關係的任務。
衛生防疫所要對李青雲的養殖場進行檢查,確認衛生條件合格。雖然是走個過場,但他們頒發的衛生合格證很重要。而尹雪豔作為動植物保護中心的負責人,她要確認李青雲的養殖場內的野豬,不是非法捕捉的野生動物,要有合法來源證明。
有些文件是可有可無的,特彆是農村的一些小養殖場。可是,如果關係不硬,後台不強,往往會被這些莫名其妙的小東西搞破產。
青玉養殖場的申請報告已經上交幾天了,今天等到快中午,這群人才過來,中午飯是省不掉的,而且要好酒好菜招待。
衛生防疫所的張主任一路上對尹雪豔,不斷的獻殷勤,可惜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心中正憋著一股子怒氣。見李青雲這個養殖場老板,陪著一個和尚喝著小酒,說說笑笑,根本沒把自己這群人當回事,咳了幾聲,他居然沒轉過頭。
“誰是李青雲啊,好大的架子啊,到了你們農場,居然連個打招呼的人都沒有。看來,你們的申請報告等的時間還是太短了。”張主任站在幾米外,大聲吆喝道。
李青雲和慧安正在聊打坐中的趣事,比較投入,確實沒聽到腳步聲。聽到張的叫嚷聲,忙站起來招呼。這個張主任雖然隻是一個芝麻官,但比較難纏,就算不招呼他,也得招呼尹雪豔。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張主任盼來了。農場裡人少,招呼不周,請多多諒解。喲,這位不是尹隊長嗎,你們一起來了,我倒省心了。這不也快到午飯時間了,咱們一起到飯店坐坐,吃完飯再工作嘛。”李青雲沒有生氣,像普通小農民一樣,對這些小乾部極為巴結。
尹雪豔也不知道看不慣誰,剛才還冷若冰霜,此時卻笑眯眯的說道:“喲,李首富對我們可真是太客氣了,我還以為你會像對待警察一樣對待我們呢。那個派出所的劉保全,可是被你打出李家寨的,我真怕你一生氣,把我們的張主任也打出去呢。”
李青雲覺得這妞就是欠打,一見麵就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收拾劉保全,那是借機敲打熊所長,讓他消停一會,彆在李家寨亂來。這個防疫站的張主任隻是脾氣不好,最多貪吃一些,和這樣的人,犯不著死磕。要是整天看誰都不順眼,逮誰罵誰,就算自己認得天大的領導,時間長了,僅有的一點關係資源也會浪費光。
“還李首富呢,你讓楚首富聽到後,怎麼笑話我?尹隊長,上次在酒店,我們……”李青雲這話一提,那尹雪豔剛剛翹起的狐狸尾巴頓時收斂,老老實實的板起來,不敢再挑撥。
而張主任也回過味來了,自己到哪來了,這是李家寨,是李青雲的地盤,人家連派出所的人都敢打,連風頭正盛的熊所長都敢攆滾蛋,自己這身份,真沒法在他麵前顯擺。
於是借著下坡話,勉強算是讓氣氛緩和下來。慧安和尚,抱著半壇子老酒,大笑著離去,說不耽誤李青雲的正事了。酒不錯,茶更不錯,有機會再來解饞。
人生就像一出戲,精彩的橋段,往往不是你主導的劇本。張主任和尹雪豔各帶三名隨行工作人員,八個人坐在一桌,李青雲又叫來村長李天來和村會計李春易作陪,把這群人招待得沒話說。
至於檢查工作,隻是飯後消食的時候,去養豬場看了幾眼,就蓋了印章。原本想要刁難李青雲幾回再蓋章,現在一頓飯之後,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而尹雪豔,隻是想借李青雲的手收拾張主任,並不是想和李青雲為難,她就更好說話了。甚至找機會和李青雲搭幾句話,幽怨的質問他,為什麼回去後,就不接她電話了。
李青雲莫名其妙,誰記她的手機號了,楊玉奴肯定有她的聯絡方式,但自己真的沒存手機上的通訊錄,如果有陌生電話打來,自己不接的情況也很多。
“真搞不懂,你做事明明很圓滑,為什麼故意得罪熊所長。我可聽說了,熊家坤叫嚷著要讓你好看,你得小心些。”臨走時,尹雪豔小聲叮囑道。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男人做事,無愧於天地,哪能事事讓人滿意?”李青雲前半句說得傲氣凜然,錚錚鐵骨,不過話題一轉,卻有些無賴,“不過,你什麼時候轉了性子,居然會關心我?”
“誰關心你了,隻是看在我們曾經共患難的關係上,提醒你一句。哼,好心當成了驢肝肺,被人家收拾了,你才會老實。”尹雪豔冷哼一聲,扭著小蠻腰走了,修長的雙腿,搖曳出美妙的姿態,讓人著迷。
送走鎮裡的官員,李青雲返回養殖場,該有的手續齊全了,隻要安心養殖,靜候收獲即可。不過大家都沒真正養殖過野豬,貓蛋臨時學到的技術,也隻是紙上談兵,而李石頭打殺野豬的經驗豐富,也熟悉野豬的生存方式,但養殖經驗近乎為零,李青雲還得到縣農技站找專家上門培訓。
李青雲安排好養豬場的事務,就準備找個沒人的地方,去除舍利子上麵的神秘紋理。
不過剛出養豬場的大門,就見鄰縣養豬大戶吳誌平蹲在大門口的貨車前抹眼淚。見到李青雲出現,像看到救星一樣,哭訴道:“李老板,求你救救我的養豬基地吧,易寶來真特麼的不是東西,他想徹底毀了我的養豬基地啊。前天才治好拉稀屎問題,今天又出了新問題,半大的野豬死了幾十頭啊,自己留的一百多頭野豬崽一個沒活成,其它健康的野豬也快撐不下去了。我懷疑他們在上遊水源下了毒,可我報了警,警方不立案,非讓我拿出有人下毒的直接證據才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