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查理說的是不是真的,李青雲都不能冒險,既然他們還沒抓到蜜雪兒,自己這邊也不能撕破臉殺人。而且,這些外國人有名有姓的,突然在自己家裡失蹤,肯定會引起警方的懷疑,到時候會有數不清的麻煩。
查理看出李青雲的猶豫,開出條件,讓他陪著進山去尋找太陽隕石,隻要能找到更多更大的太陽隕石,蜜雪兒偷走的那一塊,洋蔥頭協會可以不追究。畢竟在研究權限問題上,洋蔥頭協會犯了錯誤,不該輕視蜜雪兒。
對此,李青雲沒有公然拒絕,隻說到時候看情況吧,如果時間允許,會跟他們進山尋找太陽隕石。
對李青雲的回答,查理和彼得都不太滿意,但也沒有辦法,也不好逼得太急。畢竟這裡屬於李青雲的地盤,他們還不熟悉這裡的環境,生怕把事情搞雜了。
自從知道了蜜雪兒有可能懷孕的消息,李青雲心虛,都不敢去見未婚妻楊玉奴了。可是,小姨子楊玉蝶可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兒,又是來吃大餐,又是讓李青雲到城裡為她姐買結婚的新衣新鞋。
這一忙活下來,幾乎忘掉一件大事,東方農貿公司從農場拉了兩次蔬菜了,隻結了底價款,分成款一毛錢也沒結呢。按照協議規定,下次拉貨前,必須把上一次的分成未結算清楚。
以前和大華商貿合作的時候,這事從沒讓李青雲操心過,可是現在這事不操心也不行了。給對方的負責人打電話,那負責人推托老板不在,財務也跟著老板出差辦事去了,等老板和財務回來,一定給他回電話。
這路推脫的套路,李青雲見多了,這話裡的意思,怎麼聽怎麼有賴賬的感覺。讓堂兄李青木過來,問他東方農貿公司的詳細情況,以及每次來拉貨的細節。
李青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仔細回憶一下,說這家公司隻來了一個經理,說是拉貨的負責人,姓李,和他們是本家,說話很客氣。除了李經理和兩名司機,其他人沒出現過,現在也隻知道他們的老板姓趙,名字都不清楚。
李青雲找出合同,發現對方公司的簽字名字叫趙長義,也就是東方農貿的法人代表,也是名義上的老板。合同上留有農貿公司的電話,打通了沒人接。
李青雲聳聳肩,覺得這事有些懸,提醒堂兄,下次這家公司不結清欠款,一根蔬菜也不給他們拉。
李青木有些尷尬,說這事還是你操辦吧,自己還是養雞順手,上次要不是特殊情況,說什麼也不接待這家農貿公司的人,結果還出了事,對方想賴賬。
李青雲知道這事不怪堂兄,安慰幾句,讓他回山頂的養雞場工作,說快過年了,年底會給他封一個大紅包。李青木笑著道謝,勁頭十足的跑回山頂的養雞場。
打電話給王超,讓他動用關係,幫自己查一查東方農貿公司的來頭,一家小農貿公司,貨物都賣出去了,生意似乎也不錯,居然敢私吞分成款,犯了商人的大忌,有點能力的人,都不會放過這樣的合作對手,必須讓他吃點苦頭。
貓蛋扭扭捏捏從大門口挪進來,穿了一身的新衣服,羽絨服裡麵居然穿了西裝打了領帶,仔細看腳上,居然是新皮鞋,沾了一點泥水,有些顯眼。
李青雲一看,頓時樂了:“喲,貓蛋,你今天這是做什麼?怎麼穿成這樣?”
貓蛋被李青雲看得直咧嘴,尷尬道:“那個……那個……隔壁的六嬸子給我介紹一個對象,定在今天相親,我要到女方家裡。六嬸子說了,既然今年賺了錢,就買一身高檔西服,不要讓人看不起,這一身三四百呢,要不是六嬸子這麼說了,我真舍不得。雪還沒化完,路太滑,騎摩托車不安全,想借你的車開一開,你看可行?”
“借車沒問題,可是你會開嗎,讓你抽空閒時間去考上證,你就是不考。以你那開拖拉機的技術,我真不放心。說吧,是哪村的,我今天給你們當司機。”李青雲笑著拍著他的肩膀,再次打量他這一身古怪的裝扮。
“是南汪樓的,挺遠的,我自己開車……確實不太熟練,那邊路窄,我也不敢開,要是福娃哥能帶我們去,最好不過。明年吧,明年農場不太忙的時候,我一定去考駕證。”貓蛋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確實不近,南汪樓在青龍鎮西南角,上次和秦老爺子打獵的地方往西,從群山邊緣繞過去,再往南走一段路,就是南汪樓村。與此對應的,有一個北汪樓,不過現在已經不屬於青龍鎮,離這有幾十裡路。
這些地名,都是老一輩傳下來的,當時因為村子裡蓋了一個警衛的大門樓,防止強盜響馬來村裡打劫,名字就這麼叫出來了。
現在去那村子,還有一一些門樓的痕跡沒有拆除乾淨。
兩人正說著話,一位步伐蹣跚的中年男子,一瘸一拐的扶著牆角,從大門口探出一個腦袋。明明歲數不大,卻滿臉皺紋,胡子邋遢,皮膚有些病態的蒼白。
不過今天卻很精神,臉上洋溢著笑容,一露頭就開始笑:“大侄子,在家呢?你兄弟今天去相親,車要是方便,就借他開開唄。事情要是成了,叔專門請你喝酒。”
李青雲笑著還沒說話呢,貓蛋就有些不樂意了,喊道:“爹,你咋出來了?我和福娃哥都說好了,不用你操心。福娃哥不但借車,還準備給我當司機呢。”
“那感情好,那太好了,謝謝大侄子,今年你結婚,叔給你添份大禮。”胡子邋遢的中年人雙手作揖道謝,似乎忽略了輩分問題。
原來他不是這樣的,隻是摔斷雙腿之後,老婆跑了,經曆太多生活磨難,早就磨平了性子。如今隻剩下貓蛋這個兒子,人勤勞,還挺孝順,老了老了,把所有的心思都寄托在兒子身上,為了給兒子說一門親事,他可沒少在村子裡串門。
以前還叫他的名字加個稱呼,後來都喊他瘸子,懂禮貌的會在瘸子後麵加個稱呼,習慣之後,他的真名字反而沒人記得了。
“瘸子叔,你說這話就太見外了,我和貓蛋跟親兄弟一樣,做這些事都是應該的。好了,彆耽誤了貓蛋的好事,我披上外套就出門開車。”李青雲說著,也穿上厚衣服,拿起車鑰匙。
在瘸子叔千恩萬謝中,李青雲帶著貓蛋和六嬸子,緩緩啟動長角號,朝南駛去。六嬸子不是職業媒婆,隻是剛巧知道有合適的女孩,才會給貓蛋介紹。
六嬸子的娘家就是南汪樓的,給貓蛋介紹的這個對象算是她堂侄女,今年20歲,比貓蛋小了一兩歲,前幾天剛從江浙地帶的服裝廠打工回來。年底正是說親的時候,六嬸子一合計,就答應了李瘸子,給貓蛋提一提,成不成要雙方見麵之後才能知道。
六嬸子話不多,也不太會說話,見到李青雲,還有些拘束和敬畏。車子開過集市,往南有一條小路,路上沒有太多樹遮擋,已經隱約能看到南邊的錯落小山巒。
遲疑半天,六嬸子還是忍不住問道:“福娃侄子,你能不能告訴六嬸一句實話,你到底給貓蛋開多少錢一個月的工資?我怕真說成了這門親事,而貓蛋又拿不到兩三千的工資,我會被侄女罵死的。”
“兩三千一個月?”正在開車的李青雲有些驚訝,然後有些惱火,頭也不回的訓斥道,“貓蛋,你怎麼不說實話呢?這是什麼時候啊,說親的時候,告訴人家真實工資會死呀?”
貓蛋臉一紅,吱吱唔唔的,想解釋幾句,因為以前剛給他們發工資的時候,李青雲不讓說,怕他們幾個人的工資和普通工人的差距太大,同村的普通工人不樂意。後來大家工資都提上去了,真實工資反倒不好說了。
六嬸子一聽,頓時急了,指著貓蛋就罵:“你這龜孫子真騙六嬸子啊?我還整天誇你老實、能乾呢?你倒好,工資拿不到這麼多,居然敢吹牛?不是六嬸子嫌貧愛富,隻是我那侄女在外麵打工習慣了,大手大腳的花錢也習慣了,她在廠裡一個月能拿兩千八九,甚至加班時間多的月分,能拿三千四五呢。你的工資要是沒她高,她怎麼安心在村子裡陪你過?還不整天想著到外地打工啊?”
“不是這樣的……六嬸,你聽我解釋呀……”貓蛋平時挺機靈的一個人,說話也挺順溜,但是在這時候,越急越解釋不清楚。
“還解釋什麼呀,你快氣死六嬸了,要不是快到南汪樓村了,真想現在就調頭回去。”六嬸子氣乎乎的說道。
李青雲忙說道:“六嬸,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是罵貓蛋說少了,最近兩個月,我給他開的基本工資都有三千了,加上獎金和加班費,一個月至少也有五千塊呀。這工資隻有往高了漲,沒有往下減的,等以後貓蛋學出了技術,自己負責一塊區域時,工資還會再漲的。”
貓蛋連忙點頭,喊道:“對對對,事情就是這樣的。因為剛開始發工資的時候,福娃哥不讓我亂傳,怕引起村裡其他工人的不滿,所以才一直沒說實話。六嬸,我不是有意騙你的。”
六嬸子頓時驚呆了:“什麼?你、你給貓蛋開的工資有五千塊?每個月?我裡娘嘞,咋這麼高呢?回頭你六叔回來了,我也讓他在你農場裡打工吧,不要多,隻要三千塊錢一個月,也比他常年在外不回來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