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子說出了這名字。而這名字就如同一個魔咒,叫蒲鬆子……或者說福量子,登時變了臉色!
他原本就在四處張望以防有人埋伏。如今一旦從昆吾子口中確定了這事,就再也沒法子待下去了。隻見他一揮袍袖,手中所持的那柄如意當即暴漲數十倍,變成一條小玉舟。
他再一揮手,憑空將距離自己並不遠的懷訣子也攝了過來,拎起他也踏上了那玉舟、手中一掐法訣,作勢便欲走。
一息之前這兩人還在與“月昀子”、昆吾子對峙。一息之後聽了那名字卻又要逃竄——懷訣子並不能像福量子一樣接受這件事。
因而這廂那福量子催動了法訣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要立即遠遁,懷訣子卻一把握住他的手、將他的訣給打散了:“師兄這是做什麼?怎的就要走?”
福量子瞪圓了眼:“這是陷阱!昆吾子那老怪存心將我們引來此!那李雲心就在此地、並不在洞庭!”
懷訣子再一皺眉:“李雲心?李雲心……又怎的了?”
福量子張了張嘴,似乎是還想要說些什麼。但下一刻又將嘴巴緊緊地閉上了,決定不再耽誤時間。他一腳將懷訣子踹下去:“你自己慢慢想吧!休要壞我性命!”
在天上,自然沒法兒將人踹倒的。但這懷訣子猝不及防,也被踢翻了幾個跟頭。福量子座下的如意放出一陣青光、正要遁走,便終於聽到李雲心的聲音——
“好好的一件事,你偏要搞得這麼無趣。”
一個白衣的翩翩少年忽然衝破濃雲,飛升到天空當中。雲霧在他身上絲絲縷縷地散去,飛揚的衣袂被陽光鍍成一層淡金,仿佛金甲神人一般。
這不是李雲心,還能是誰?
福量子自然也認出了他。更不多言,飛身就走。但剛剛遁出了幾丈遠,便聽見李雲心冷笑一聲:“跑?跑得越快,死得越快。”
福量子是吃過李雲心大虧的人。先前在渭城的時候,還沒有身死的昆吾子同他說一定要萬分小心地對待李雲心,他卻並不如何放在心上。可到了如今明白昆吾子所言非虛了——這李雲心所說的每一句,他可都不敢掉以輕心。
因而就因為這麼一句話,他當真停了下來,轉頭往回去看。
看到李雲心身上鍍著金光,在高空的烈烈罡風之大袖翻飛,中嘲弄地看他:“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來投。我在這蓉城經營了許多時日布下了一個專殺真人的大陣,可巧剛剛陣成你就跑進來——你再往外遁走兩丈,立時魂飛魄散,你信不信?”
在從前,福量子信他才有鬼。一月前他們道統琅琊洞天的修士們來了幾十人並攜帶許許多多的天材地寶、又用幾十萬人的冤魂做陣源,才布下了那樣的一個大陣。而今李雲心卻口口聲聲說自己用十幾天的功夫便在這蓉城布下了一個專殺真人的陣法——是一個人!
那懷訣子聽了他的話,都顧不得計較福量子將他踹開的事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李雲心一番,皺起眉:“這人在說什麼夢話?真人——是你能夠輕易抹殺的麼?魂飛魄散?笑話!”
李雲心便冷冷一笑:“你可以試試看。或者你問問這家夥,他是怎麼死的。”
他邊說邊抬手指了指月昀子。
那月昀子看著也怪。看起來分明是個有自己的意誌、神誌的神魂。可李雲心一到,他便呆呆地仿佛成了一個木偶。如今李雲心抬手指他,又像是觸發了什麼指令一般——原本木怔怔地臉上的表情一下子生動起來。先微微皺眉歎口氣,再聳一聳肩,指了指自己:“本真人,乃是蠢死的。”
李雲心微笑著點了點頭,再轉頭去看福量子與懷訣子。
於是這兩位的臉色就都不是很好看了。
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誰都看得出那月昀子乃是李雲心的傀儡、受他指揮的。方才月昀子說出的兩句話也是李雲心的話——兩修沒心思體會李雲心的幽默感,隻覺得這家夥當著他們兩個真人的麵如此肆無忌憚,簡直是不將他們放在眼中,氣焰囂張極了。
然而……福量子咬了咬牙,慢慢地退回了一些。他退回到懷訣子的身邊,沉聲道:“小心為上。”
懷訣子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小心?!信他這種瘋話?”
福量子也懶得理他,覺得這個同伴蠢極了——像是從前的自己——因為在道統過了太久安穩平靜的生活而變得遲鈍狂妄。他隻是抬眼看李雲心:“你可知道那昆吾子是從哪裡逃出來的麼?他做了什麼事麼?李雲心——在洞庭時是我們自己行事,你手段夠高——我栽在你手裡,輸得心服口服。但這一次,你若敢插手,是必然要倒黴的。”
但他不理會懷訣子,李雲心也不理會他。像是沒聽到他的話,轉頭去看昆吾子。他臉上的笑容——無論是冷笑還是嘲笑都不見了。他嚴肅地盯著這位曾經的洞天掌門瞧了一會兒,開口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離開洞庭之後就將你答應我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然後又搞出這麼個幺蛾子。”
“再有,你怎麼知道我在蓉城?”
昆吾子的神魂在罡風中輕輕搖擺,似乎隨時都會散去。他緊抓著手中那幅八珍古卷之一的《清明上河圖》,用縹縹緲緲的聲音道:“我……本座,本意並不是來投奔你的。隻是機緣巧合、在這裡遇到你罷了。”
“但既然遇到了你,也算是本座命不該絕。而今我這神魂沒了軀體,隻靠這幅八珍巨卷續命。此前被這兩獠追殺至此,靈力已快要耗儘了。你且將我救了,我再同你細細分說——我這古卷都送你也未嘗不可——”
但李雲心皺眉打斷他的話:“我問你的是,你答應我回雲山之後向雙聖說明一切然後去石室麵壁——你做到沒有。”
昆吾子愣了愣:“這……我自是做了,但怎知——”
李雲心轉過了身:“好。我隻想要知道這件事罷了。既然你履約,今日我救你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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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搬家。今天在沒網的狀態下艱難碼完一章。有望在周一恢複正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