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鼻的酒味讓宋明庭忍不住皺了眉,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他十會喝酒的,但那是上輩子的事。這輩子他還沒怎麼碰過酒,少數幾次喝酒的經曆,都是在“重生”之前,並且喝的也隻都是些清淡的酒,從來沒有喝過烈酒。而火爐酒又是有名的烈酒,飲下之後有如火爐在胃中燃燒,即便是嘗遍天下美酒的酒鬼老饕,一次也不敢飲太多。他這輩子即便心理上已經經過了烈酒的鍛煉,但身體卻從未經曆過烈酒的鍛煉,第一次喝當然經受不住。
宋明庭還隻是被火爐酒燒的扭曲了臉。魏曠遠就誇張了,隻見他勉強將酒咽下後,就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難受的吼叫,接著張大嘴巴連連哈氣:“這酒太衝了!”一時間,眼淚都出來了。
宋清夷默默的將一碗湯移到了他麵前,接著又分彆給宋明庭和李青雀遞了一碗湯。魏曠遠接過湯後,咕嚕咕嚕幾口就喝了下去。喝完這一大碗湯後,才感覺好受了一些,擦了擦眼角被火爐酒激出來的淚水。
也是他逞能,第一次喝就真的按楚狂歌所說的直接乾了一杯。相比較而言,李青雀就謹慎多了,隻喝了一半,雖然同樣被酒衝得眼角溢淚,但至少沒有像魏曠遠那麼狼狽。
楚狂歌拿話逗他:“五師弟,你不行啊,這樣就受不了了?”
少年人最受不得言語刺激,魏曠遠聞言,即便已經被酒辣得滿臉是淚,還是一梗脖子,逞強道:“誰說的?我還能喝,剛才隻不過不小心被嗆到了而已!”說著便去拿酒壇,欲要再倒一杯。
宋清夷製止了他:“先吃菜吧,你年紀還小,酒不能喝得太快。”說完以後暗暗瞪了楚狂歌一眼,怪他拿那麼烈的酒來,還故意捉弄魏曠遠。
楚狂歌嘿嘿一笑,半點也不怵。宋清夷的瞪眼實在沒什麼殺傷力,他性格寬厚,甚至有些憨厚,對他們這些師弟從不發脾氣,脾氣和軟可欺,所以他完全不怵他。
“這樣啊,那我先嘗一下虹光角雉。”魏曠遠雖然還帶著少年人的天真單純,受不得激,但人還是機靈的,聽了宋清夷的話後立馬就借坡下驢了。他實在是被那一杯火爐酒辣得不行了。
這時宋明庭開口提醒道:“你先吃點彆的東西解解酒然後再嘗虹光角雉,要不然吃不出虹光角雉的味道來。”火爐酒何等之烈?魏曠遠一口氣乾了一杯,隻怕眼下嘴中隻剩下了酒味,馬上去吃虹光角雉,哪裡嘗得出美味來?
魏曠遠眼睛一亮:“對哦!多謝三師兄提醒!”說著就給自己舀了一碗蛇羹,囫圇吞下。他現在跟宋明庭說話已經自然很多了,不自覺的帶著幾分熟稔和親昵。
宋明庭已經先一步吃了些彆的菜,所以這會兒他嘴巴裡的酒味已經淡了很多。於是他便舉箸夾了一塊虹光角雉肉。
虹光角雉雖然隻是融月期的靈獸,但卻難得一見,所以即便是上輩子的他也沒嘗過。這會兒有了一嘗珍饈的機會,便也不由得對這大名鼎鼎的山珍生出些期待來。
雉肉入嘴,一時間肉香縈鼻,宋明庭甚至忍不住眯上了眼睛。這味道實在是太美妙了,既鮮且香,不軟也不硬,軟硬程度剛剛好,而且肉香極富層次感,簡直妙不可言。
他前世嘗過無數美味,但依舊敢肯定今天吃的這虹光角雉,絕對是他所嘗過的東西中最美味的,能與之相比的沒有幾樣。宋明庭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沉浸在味蕾的盛宴裡。半晌之後,宋清夷率先睜開了眼睛。
“明庭,你什麼時候練就了這麼好的廚藝?”宋清夷忍不住問道。
雖然虹光角雉確實是難得的食材,但若不是宋明庭出手烹製,也絕不可能美味到這種程度,至少如果剛才換做是他來做的話,宋清夷自認是絕對做不到這麼美味的。
宋明庭心中微震,但麵上卻毫無異色。其實今日之舉是他有欠考慮了,因為他今日顯露出來的廚藝實在好的有些超出了常理。
楚狂歌、李青雀和魏曠遠三人也就罷了,幾人和他相處的時間不多,根本不知道他廚藝是好是差,所以並沒有覺得奇怪。但他大師兄不同,他大師兄可以說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對他的了解可要比其他人深多了。他突然之間露出這麼一手精湛的廚藝,他大師兄不覺得奇怪才奇怪呢!畢竟此前的時候,他可從未表現出任何對烹飪之道的興趣。
“我平日裡自己瞎琢磨的時候練出來的。”宋明庭睜開眼,不慌不忙道。
宋清夷點點頭道,便也不再多問。
宋明庭又夾了一段蛇肉,嘗了幾口,味道也很不錯。雞冠火蛇雖然遠遠比不上虹光角雉,但在他高超的廚藝之下,依舊爆發出了十足的美味,特彆是在紫玉靈芝等十幾種菌菇的調味下,這蛇羹更是鮮美的不行。
所以雖然有著虹光角雉這樣的美味在前,楚狂歌等人在嘗了蛇羹之後,也沒有棄之如敝履,仍然不時的夾蛇肉——楚狂歌和魏曠遠兩人到最後甚至舍棄了筷子,直接拿手抓著蛇肉開啃。
虹光角雉很快就被分食完了,蛇羹也逐漸見底,庖廚閣送來的飯菜也都見了底,兩壇火爐酒,到最後竟然被喝了個精光。當然,絕大部分都是楚狂歌喝的,也隻有他,常年泡在酒缸裡,才能受得了這麼烈的酒。剩下一小部分的絕大多數則進了宋清夷的肚子,他倒不是貪杯,隻是擔心宋明庭他們三個小的喝得太多會出事情,所以默不作聲的搶著喝了不少。
一頓飯,喝得賓主儘歡。火爐酒烈,是以諸人皆有些不同於往的興奮,就連平日裡最為的斯文清冷的李青雀,這會兒也是雙頰酡紅,一雙眼睛亮的出奇。
此刻,宋明庭明顯感覺到他們師兄弟五人的關係親近了很多。
最後,宋清夷分彆送了微醉的宋明庭、李青雀和已經醉得已經徹底睡過去的楚狂歌、魏曠遠兩人回了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