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9章 我會采更多的雛菊(1 / 1)

俗人回檔 庚不讓 2341 字 27天前

若問最近兩個月滬市誰最春風得意,李銳剛絕對榜上有名。

從公司內部爭權,到立軍令狀打壓對手,到改革尋求破局,一步一步,李銳剛雖然走的很穩,但其實他在豪賭,拿個人聲譽和職業生命豪賭。

豪賭,要麼大輸,要麼大贏,而且豪賭之所以稱之為“豪”,除了因為其輸贏極大,還因為入局者的輸贏不是五五開,而是九死一生,唯有得其“一生”,其局才會成為經典,被人津津樂道。

李銳剛賭贏了!

贏得漂亮之極!

橫空出世的“現象級爆款”綜藝《中華好聲音》,不僅證明李銳剛的改革思路是對的,不僅讓東星衛視穩居一線電視台行列,不僅大幅拉動集團的廣告營收,同時還在業內掀起一股模仿跟風的綜藝狂潮,然而這一切都比不上“國內首款成功輸出歐美綜藝節目”的榮耀。

獨步一時的榮耀!

這份榮耀屬於有道影視傳媒,也屬於東星衛視,因為雖說《中華好聲音》是製播分離模式,但節目從籌備到錄製到後期,東星衛視都提供了資源支持和人力支持,也正是因為有東星衛視的協助,有理論而無實踐經驗的有道傳媒團隊才能把節目製作得如此成熟。

現在,收獲的季節到了。

《中華好聲音》版權輸出歐美的消息傳出後,韓國和泰國電視台第一時間聯係有道影視傳媒,對引進《The-Voice-of…》表現出極大興趣。

與此同時,第一季《中華好聲音》的視頻資源迅速火爆韓國和泰國網絡,統計數據顯示,其中李裕和邊學道一起登台那期節目在海外的播放量也是最高的,又高又富又帥的邊學道結結實實在韓國圈了一波女粉絲,在泰國圈了一波男粉絲。

邊學道圈粉,李銳剛也圈了一票粉絲。

《中華好聲音》大幅拉動集團的廣告營收後,李銳剛先是在台慶上給所有員工發了一波豐厚福利,隨後他讓身邊親信出去放風,說領導正在研究今年的“國慶+中秋”福利,據說比台慶時還要豐厚很多。

此外,為了徹底打垮張大雷一係,樹立現任領導班子威信,借著《中華好聲音》一時無兩的東風,李銳剛在集團內部推出新的“年終獎金體係”和“聘轉編方案”,從經濟和身份兩方麵獎勵優秀員工,既保持員工的工作熱情,也防止骨乾被彆人輕易挖走。

一係列組合拳打下來,李銳剛在東星集團內部徹底再無掣肘,而在東星外部,他同樣是各類會議、論壇、酒會的座上賓。

改革、立軍令狀、突圍成功、現象級爆款、節目輸出海外……2009年的李銳剛仿如開了掛,很多人都想見見東星集團這個“神奇操盤手”。

好奇是其一,更主要是羨慕。

為什麼羨慕?

因為李銳剛和東星衛視的成功是可持續的。

事情是明擺著的,第一季《中華好聲音》火成這個樣子,成功輸出海外,第二季第三季第四季肯定自帶“吸引優質學員光環”、“吸引大咖導師光環”和“收視保障光環”,而有了這三個光環,廣告收入還能少得了嗎?

如果隻是廣告收入,還不至於讓外界羨慕得發狂,更為關鍵的是,綜藝製作實力超強的有道影視傳媒還有好幾檔節目要上馬,可是因為有道集團持有東星10%的股權,兩家已經利益捆綁,所以後續的新綜藝節目肯定都在東星衛視上播,彆家電視台再怎麼努力也搶不到。

這給業內同行的壓力就太大了!

拚原創創意吧,自家事自家知,十有八九拚不過。

從國外買節目吧,倒是能拚一拚,可問題是人家輸出海外為國爭光還賺錢,自家從國外買版權花錢,自帶槽點,無論節目品質如何,都天然低一等。

爭不過,不爭也肯定不行!

資源是有數的,此家漲則彼家消,不說超過《中華好聲音》,東星衛視隻要再出一款接近《中華好聲音》熱度的原創節目,贏者通吃效應之下,其他電視台必然被擠壓生存空間。

當然了……

在《奔跑吧男人》正式上線前,各家電視台心裡都懷有一絲僥幸——雖然有道影視傳媒很生猛,但大家都不太相信有道一年內能製作出兩款現象級爆款綜藝,就好像一個人可能一年內中兩次500萬,但不可能一年內兩次掏空上億的獎池(不要碧蓮的內部人士除外)。

特彆是傳出有道傳媒啟用《中華好聲音》裡的一個女學員當《奔跑吧男人》主持人後,各家電視台全都長出一口氣,大家都認為這是有道影視傳媒為了實現“流量轉移”而出的昏招。

因為但凡在傳媒影視圈混過的人都知道,主持人不是人人都能當的,特彆是綜藝節目的主持人,對人的反應速度、思維水平、知識儲備、品性德行以及口才情商都有極高的要求,就像《中華好聲音》裡的四個導師。

而戶外真人秀《奔跑吧男人》跟《中華好聲音》有所不同,簡言之,《奔跑吧男人》對主持人的要求更高,因為它要求主持人有綜藝感,有觀眾緣,能控場有急智,有才藝能自黑,收放自如。

這樣高的水準要求,豈是隨便從選秀節目裡抓一個人就能勝任的?

就這樣,在大多數人還沉浸在“軟實力提升”和“輸出歐美”等榮耀中時,一些人全力刺探有關《奔跑吧男人》的所有信息,然後就在這時,一條小道消息開始蔓延——東星的徐成功跟有道的魏小冬走到一起了!

大新聞!!!

初聞這個消息,不知情的人覺得是東星和有道“更深度捆綁”的表現。

而知道魏小冬所扮演角色的人則看出,這倆人走到一起弊大於利。

站在魏小冬的角度,選擇徐成功,就肯定要放棄事業,因為有道不會讓一個“東星家屬”繼續當自己的耳目。

而且從某些角度看,魏小冬此舉有點“賠了夫人”的感覺,這事好說不好聽,所以理論上她在有道的上升空間基本堵死了。

一切一切後果,魏小冬全都心知肚明。

她十分清楚,跟徐成功在一起,就等於放棄了自己在有道的前途,等於放棄了“有道乃至邊學道駐滬代理人”這個無往不利的身份,等於給自己貼上一個“感情用事”的標簽,而這個標簽會長期影響再就業。

魏小冬什麼都想到了,什麼都知道,可她還是決定跟徐成功在一起,原因很簡單,因為她愛徐成功,愛到願意放棄擁有的一切,奮不顧身。

所以當“貴人”楊恩喬打電話詢問時,魏小冬誠懇地說出了心中所想,她感激邊學道和楊恩喬的信任與栽培,可是她堅信徐成功是她這輩子最不該錯過的人。

對魏小冬的選擇,楊恩喬語氣裡有點遺憾,但還是誠摯地祝福兩人。

跟魏小冬通完話,楊恩喬撥通邊學道的電話。

聽楊恩喬說完,邊學道沒什麼特彆的反應,隻是讓楊恩喬和傅采寧一起商量接替人選。

相比魏小冬的選擇,穆龍的背叛更讓邊學道抑塞。

是為了錢嗎?

還是為了彆的什麼?

怎麼就被祝德貞收買了呢?

還有魏小冬……

怎麼就偏偏看中了徐成功?

她不知道自己再堅持一下就會成為集團滬市分公司的高管嗎?

這時,邊學道意識到,再順風順水的大船也會有人半途下船,因為人們天生誌向不一,不是所有人都熱衷揚帆破浪,也不是所有人都誌在彼岸。

……

……

冰島,雷克雅未克。

酒店房間裡,祝天養親自見了穆龍,兩人一問一答,足足談了一個下午。

穆龍離開後,祝德貞走進房間,她站在頭發斑白的父親對麵,像做了錯事的孩子,垂眼不語。

祝德貞知道自己的舉動讓父親很不滿意,事實上祝天養也確實很不滿意,他從未想過自己一直看重的大女兒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說說你是怎麼想的。”祝天養端起茶杯,淺啜一口說。

祝德貞平靜回答:“穆龍之前傳話,因為一些事,邊學道對他動了疑心,這種情況下,他很難順利請辭。鑒於邊學道的行事風格,在疑心消除之前,知道不少秘密的穆龍無論請辭還是不告而彆,他的人身安全都沒有保障。而穆龍這種人,一旦麵臨生命危險,他一定會反抗甚至先下手為強……”

“嗯?”

看著女兒,祝天養放下茶杯:“所以你暴露穆龍和自己,是為了避免他受傷害?”

“也不全是為了他。”

祝德貞解釋道:“穆龍先下手是最極端的一種選擇,他應該知道,走出那一步,無論邊學道在墨西哥的那幫手下,還是咱家,都一定會追殺他到天涯海角,他等於把自己逼入必死之局,而他若是逃跑的話……”

停頓了一下,祝德貞繼續說:“到走投無路時,穆龍說不定會冒著被滅口的風險請求或者威脅咱家出手幫助,以他的老練,一定會留後手挑撥邊學道跟咱家的關係,那樣一來,邊學道必然以最大惡意揣測穆龍和穆龍背後的咱家,到那時,他就會成為祝家的對手,甚至是致命的敵人。”

“繼續說。”祝天養麵如止水。

“我覺得完全可以避免走到那樣的局麵。穆龍是個人才,這次我保他,他應該知道怎麼做,就算不能明著用,用在暗處也是個乾將,再說還能收買人心,讓人知道給咱家做事不會卸磨殺驢。”

祝德貞說完了,理由聽上去十分充分。

靜了幾秒,祝天養看著女兒,意味深長地問:“怎麼跟邊學道解釋?”

“為了接近他,我收買了穆龍,所以才有那麼多巧遇。”

“何時心動的?何時收買成功的?”祝天養快速追問:“促成的第一次巧遇是哪次?”

“……”

祝德貞答不上來。

祝天養站起身,走到祝德貞身前,深深看著女兒說:“理由越多越可能不是真話,現在,告訴我真話吧!”

父女兩人對視了差不多半分鐘,祝德貞長出一口氣,坐下靠在沙發上說:“好吧好吧,我說實話,我沒想那麼多,我就是想去見他。”

祝天養微微一愣:“什麼?”

“我說了,就是想去見他一麵。”

“就為了見他一麵,你把穆龍抖了出來?還把自己和老爹往坑裡推?”

祝德貞眨了眨眼睛,點頭。

祝天養:“……”

祝德貞:“我當時特彆想見他,可是沒有理由,再說還有我五叔……後來我想到穆龍是一個理由,於是就……”

祝天養少見地有點抓狂:“你的意思……把暴露穆龍當成去見他的理由?”

祝德貞點頭。

“簡直是鬼迷心竅!”

“我也覺得自己鬼迷心竅了。”祝德貞認真地說:“我想了很多辦法控製自己,可是沒有用,就是想見他,想跟他說幾句話。”

穩住情緒,祝天養問:“他若是因為穆龍以後不見你怎麼辦?”

“那就不見吧!”

“放得下?”

“放不下。”

靜了幾秒,祝德貞平靜地說:“你教會了我所有優秀品質,但始終沒教會我怎樣去愛人。”

房間裡靜得落針可聞,好一會兒,祝天養開口說:“感情的事你自己決定吧!對他最近一年的商業布局,你怎麼看?”

說到正事,祝德貞坐直身體:“有點看不懂。”

祝天養點頭示意繼續說。

祝德貞繼續道:“成功商人的思維都是有慣性的,越成功慣性越大,輕易不會跨行業涉足陌生領域。有道在IT和傳媒領域搞得風生水起,卻突然衝進紅海做實業,讓人猜不透他是怎麼想的。”

想了想,祝天養說:“穆龍說最近幾個月邊學道的心理壓力很大,你察覺到了嗎?”

回憶了一下,祝德貞緩緩點頭:“確實!上次在工作室……”

咽回去半句,祝德貞麵不改色地說:“還有這次在溫哥華,他一個人坐在海邊喝酒,應該不僅僅是因為故人,還因為事業上遇到了阻力或困難。”

“安全衛士、微博和Kki的發展勢頭都很好,綜藝節目火得一塌糊塗,那麼唯一能讓他感到壓力就隻剩手機那一塊了。”

祝天養點頭:“穆龍說,之前無論做什麼,邊學道都給他一種成竹在胸的感覺。最近幾個月,特彆是涉及手機和研發這一塊,他明顯感覺到邊學道底氣不足。”

說這番話時,祝天養的語氣和神情有些奇怪,他像是在客觀陳述,也像是在征求認同,還像是在自我說服。

祝德貞沒有多想,說:“投入巨額資金搞研發,成敗難料,換成誰都會緊張。”

轉身走到窗前,祝天養背對著祝德貞,看著窗外的城市說:“他緊張可能是因為技術研究的不確定性與風險,也可能是因為他不知道這條路是不是從一開始就走錯了。”

祝德貞有點懵:“有什麼區彆嗎?”

祝天養不答,半晌,突然說:“如果能夠重活一次,你最想做什麼?”

這個問題把祝德貞問住了,想了好一會兒,她說:“現在問我這個,我不知道怎麼回答,若是再過幾十年問我,也許我會像納?斯待爾詩裡寫的那樣,更真實一點,更輕鬆一點,多騎些旋轉木馬,采更多的雛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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