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的十一點了,溫煦進屋的時候發現所有的燈都已經關了,於是輕手輕腳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準備進屋洗個澡呢,原本沒有想著吵醒師尚真,誰知道這才一進門,就聽到哢嚓一聲,桌頭燈亮了起來。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師尚真看著弓著腰有點兒鬼鬼祟祟的溫煦問了一句。
溫煦直起了身體說道:“去了一趟宗祠,原本想著給老道送點兒酒,後來想即然來了就給爸媽還有爺爺奶奶,太爺太奶上柱香,一不小心和他們聊了一會兒就聊的有點兒晚了!”
坐到了床邊,溫煦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拎在手上扔進了洗衣籃裡,然後就這麼赤著腳進了衛生間,也不關門就這麼把自己剝了個乾淨衝著起澡來。
師尚真聽了,好奇的問道:“和牌位你也聊天聊這麼久?”
“什麼?”溫煦一下子沒有聽到,浴室裡有淋浴頭的聲音大啊。
師尚真直接下了床,站在浴室的門口依著門框:“我說,你和老輩人的牌位也能聊這麼久?”
“我也不想聊這麼久的,不過聊了一會兒覺得應該提醒他們一下,好好的在天上保佑你們母子四個,要不然咱們這一支就危險大了,到時候等著我的翹了辮子,就沒人記得他們啦,要是他們不信,看看祭台上的一些牌位就知道了……”。
師尚真聽到溫煦這麼說,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哭笑不得的愣了幾秒鐘說道:“你真行的,人家上香都是請求祖輩們保佑,你到好直接都威脅起來啦?”
“這怎麼能叫威脅呢,我是闡明這個事情的重要性,你看看那些絕了戶的,雖說也有個牌位,不過麵前的小香壇子裡乾淨的都快能當碗使了,裡麵也就是薄薄的一層香灰,而且擺的那地方,門邊兩側,擺的跟個門神似的……”溫煦說道。
現在這已經是最好的了,宗祠剛建好的時候,有一半的人直接就提議不設這些分支的靈位,最後還是溫世貴幾人和溫煦說了,這才立了他們的牌位,原因居然是不差錢。在宗祠裡的溫煦也就是看到了感慨一下,至於上香那是不可能的,在宗祠裡麵香哪裡了這麼隨便上的,老話講的香火香火,那是血脈的傳承,溫煦要是上了香,那擱在以前那就是正兒八經的過繼到了彆宗去了。
再說了就算是同宗之間的過繼也不可能過繼溫煦這個獨子啊,像是這些絕房戶,也就是每年的春節前的大祭,或是清明這類的公祭日,牌位前的香爐之內才會有香燃起,看起來挺淒慘的。
看著挺殘酷的,不過正是這種殘酷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一個家族的發展延續,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嘛。有了一個個這樣的家族發展和延續,這才使咱們成了四大文明古國中唯一沒有消亡的。所以溫煦這邊看一邊感慨同時一邊還亂琢磨,就把這時間給耗了。
“我說這也太過了吧,隨手一起就祭了,不就是點柱香的事情麼?”師尚真說道。
師尚真是完全沒有這種感覺的,她小時候成長的地方是大院,而且祖父是所謂的無產階級革命家,信仰的是德國人馬先生,從小根本就沒有太多接觸過這方麵的事情。
關於溫家的宗祠,她也沒有去多過問,因為她心裡也明白,這個事情上,溫家村的人不會聽取她的意見,就算是現在這個事情也不是她可以插手的,溫世傑這邊要花上十塊錢都會找師尚真請示,唯獨這個事情,溫世傑閉口不言。
再看看商量這個事情的人,隻要是世字輩的一個不缺包括溫煦都是次次必到,加上五個不到的廣字輩的老人,全都是男人沒有一個女性。
時不時的師尚真想起這個事情就會覺得這封建族權的死灰複然,但是她也從中看到了好處,就是自己和溫煦在一起之後,自己不光是村長,而且是溫家村絕大多數人的嬸子,族奶,有時候說話明顯比個村長管用多啦。
“要有這麼簡單就好嘍!劉湘與劉文輝知道不?”溫煦說道。
“知道啊,解放前的軍閥啊”師尚真瞅了溫煦一樣,心道:小樣還來考我這個?
“他倆乾仗的時候,宗族一封電報拍過來,直接就扔下一句話,彆乾了,回來,要不全都除族!兩人立馬乖乖回老家去了。這就是以前的宗族力量,以前的法律也就隻到縣一級,要不縣官怎麼叫七品芝麻官呢。剩下的幾乎全都是宗族的事情了,所以說以前的族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大於國法,也有不少學者認為中國人以前沒有國家的概念,隻有宗族觀念,不是沒有一點兒道理的”溫煦說道。
“行了,一回來就和我扯這個”師尚真對這個事情不感興趣。
就這會兒聊天的功夫,溫煦已經衝好了,一邊擦著身體一邊走了出來:“是你要問的啊!”
師尚真沒有回這句反而是盯著溫煦身上一些遺漏沒有擦到的地方,拿起了旁邊的毛巾幫著溫煦擦了一下,尤其是他的後背:“這麼大人了洗個澡還是這樣,一躺到床上不難受啊!”
“屋裡走兩圈不就乾啦?”溫煦笑著站直了,讓師尚真幫著自己擦了擦。
師尚真站在溫煦的背後擦了一下水珠,突然抬起頭來,說道:“對了,我差點兒把正事給忘了,我媽和杭辰明天早上準備去采菱,而且中午的時候咱們直接就在那邊燒烤”。
“啊!又去?”溫煦聽到這個就有點兒頭疼。
“什麼叫又去,上次根本就沒有去成,不是拖了野豬肉嘛!就兩天前的事情你就給忘啦?”
溫煦不是忘了,是壓根就不想去,不過看到師尚真也是一副想去的樣子,隻得強顏歡笑:“那就去唄,明早的時候我準備一下”。
這個時候,溫煦有點兒在心底小懷念了一下自己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時代了,那個時候小日子過的像是放羊一樣美好,哪裡像是現在,脖子上套了幾個項圈,真是痛並快樂著。
“好了,那早點兒睡吧”說完師尚真把手中的毛巾放到了溫煦的手中,轉身之前還不忘說上一句:“把腳上的水也擦乾淨了,換一雙拖鞋,或者直接就赤著腳!”
溫煦應了一聲之後,就老實的擦腳去了。
躺回到了床上,沒有一會兒溫煦這裡就呼啦呼啦的進入了夢鄉,而師尚真這邊則是側著身體,借著頭頂玻璃透進來的月光,望著睡的跟個小豬似的溫煦,時不時的伸出手指在溫煦的臉上戳一下,自己樂一下,又或者捏著溫煦的臉,等著看他睡夢中的反應,反正就這麼一個人玩的樂嗬著呢,等著自己玩累了,沒一會兒也和周公的女兒見起了麵來。
一大清早,溫煦起來之後,倒行的去小林子中間的空地,被早就等候的老道虐上一個小時,然後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家衝個澡,接來安步就班的做飯、吃飯,然後把采菱需要的東西都給弄上了車。
所有的這一切都好了之後,溫煦才帶上了媳婦、丈母娘還有自己多事的小表妹,一家人一起向著西山方向奔了過去。
大約半個小時的車程,溫煦帶著大家夥兒來了一個野湖,野湖可不算太小,呈現不規則的四邊形,看起來最少也該有個一兩百畝的樣子。今天沒什麼風,旁邊岸上的樹梢都不怎麼動,所以湖麵上很平靜,的確是個采菱的好天氣。
三個女人一到立馬就開始欣賞起了湖景,溫煦這個唯一的男性苦力則是開始弄遮陽傘,擺桌子,同時把帶來的躺椅給鋪好嘍,總之,把一切安排的像是來渡假的一樣才算是完成了任務。
“你們誰來試試?”溫煦把家中的大木桶放到了湖水中,對著岸邊伸著腦袋看的仨人說道。
“這能坐人?”杭辰有點兒不相信。
師媽講道:“真的能坐人,我上次來采的時候,她們幾個的桶都沒有這個那麼大的,就差不多讓人能盤腿坐下去,人家坐的可穩了,我是試了一下,不過差點兒翻了就沒有敢再坐!”
杭辰有點兒不相信。
溫煦一看小丫頭還不上勾,於自己這邊穩著桶沿小心的坐了上去,坐桶那就有訣竅了,第一重心得在中間,桶是圓的,無論你偏向哪一邊那就是一個結果,翻!
而且想把它劃動也不是太容易的,對於新手來工,彆說是劃桶了,讓你錄劃個船你都不定的劃的走,更彆說桶了。
溫煦小心的掌握住了平衡,妙坐在了桶中,直接就憑著手中拿著的兩個大號的‘木鏟’就把桶劃了起來。
雖說開始的時候有些生疏,不過劃了幾分鐘之後,溫煦就得心應手起來,劃這個東西是溫家村孩子本命技,以前放假的時候,很多孩子就靠這些東西,賺點兒零花錢甚至是學費的,雖說放下了十幾年,但是一坐上了桶,很快的那點感覺就找了回來。
劃了一圈,摘了大約一斤多浮在水麵上的紅菱,溫煦又把桶給劃了回來。
“怎麼樣?你比我可輕多了,這桶承受的了我,怎麼可能承受不了你?”溫煦繼誘惑著小表妹。
杭辰天生的膽兒就不小,現在看到表哥這邊劃了一個來回,似乎是很輕鬆的樣子,這還哪裡能忍的住,立馬說道:“我來試試!”
溫煦自然是正中下懷,於是赤著腳,卷起了褲管,直接站到了水中替丫頭穩著木桶。
彆以為溫煦這是好心,他就是快丫頭這邊直接在岸邊就翻了,自己看到好戲,因此這才想著穩一下。
“放心吧,溫煦都替你穩好了,你隻要坐上去就行了”師媽這邊把自家的女婿想成了小天使,還是心地善良的那種。
杭辰膽大,但是不傻,坐到了桶裡的時候小心帶著小心的,坐上去了之後,小心的學著溫煦剛才的樣子,盤著腿,坐在了桶中心。
“是不是這樣?”
溫煦緩緩的鬆開了手,著著桶一偏立馬伸手扶住了:“再往左一點兒!”
連著試了幾次,杭辰這才算是坐穩到了桶中心,當溫煦放手的時候,桶已經不向任何一方偏了。
看著差不多了,溫煦就慢慢的把桶往湖裡推。
杭辰可不知道這是自家表哥的詭計,是為了小小的報複一下自己提的采菱建議,開心的揮著手中兩個小木槳,小心的控製著木桶。
溫煦看著丫頭開始劃的還成,心中不由的讚了一句:小丫頭的平衡性不錯嘛!
就在溫煦剛誇完,丫頭這邊開始得意了,就覺得這劃桶不過如此,一作妖那麼悲劇立馬就發生了,木桶根本就沒有給她多一秒顯擺的時間。
“哎喲!”
咚!
丫頭一個倒栽蔥就栽水裡去了
師尚真和師媽兩人立刻驚叫了起來。
隻有溫煦站在岸邊,拍著大腿,哈哈的直樂!
等著丫頭站起來的時候,湖水才沒過她的胸口,不過整個人全都濕的透透的,而且腦門頂上還頂著一塊淤泥,那樣子讓溫煦樂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