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一好,幫忙的人兒差不多也忙完了第二趟的活兒,三十來袋子的稻子被運回到了院子裡,堆放在一塊以磚頭作底,壘起來的臨時隔潮層上,離地十來公分,蓋上塑料布之後足以應對晚上的小雨了。
卸了車之後,這幫子圍在了擺在樹蔭下的幾張八仙桌之前埋頭吃了起來,每人麵前的菜都是一樣的,都是一個大盤子裡麵擺著兩大葷兩小葷配上一個素菜,米飯和湯都是免費的,有些菜要是不夠的話也可以加,反正就是微著懷吃唄。
自家做的東西自然份量十足,彆說是一幫子乾活的勞力了,就連在桌子底下轉來轉去的傻熊姐妹,外加過來串門的幾條田園犬都是吃的嘴裡冒油花子。在吃上溫煦向來都不是扣扣餿餿的人。
人群之中最為顯眼的還是原田這小個鬼子,估計第一次在中國這麼吃飯,時不時的伸著腦袋左瞅右看的,讓溫煦越看越覺得有點兒這日本老頭帶著一點兒‘偷地雷’的猥瑣。
溫煦是不知道,原田從到了溫家村就開始有一種特彆的感受,如果說對於中國的研究哪個國家做的最深刻的話,估計就得數日本了,就像是一個日本教授說的那樣,日本遍地都是研究中國政治軍事的協會、學會,日本精英階層對於中國的了解要遠超過對歐美的研究。
原田也算是個老中國通了,覺得溫家村和以前見過的村落不一樣啊,這裡的人生活更加的和諧,也更加的有情趣一些,例如很多家都愛在自家的院子裡整些花花草草的,而且不少人還擺弄的很不錯。
原田奇怪是因為舉世皆知,中國這的種田的天賦那是點的滿滿的,哪怕是到了世界任何一個角落,隻要逮到了機會一準兒要弄塊地種點兒什麼,既使是陪孩子在美國上大學,在人家學校的空地上都能整出一塊小菜地來何況是自家的院子。
這裡在院子裡種上菜的還真不多,現在滿打滿算的也就五六家,其他人家一進院都能聞到一股子沁人心肺的花香,猛一看原田還以為回到了日本的鄉下,環境整潔、有序,生活在這樣環境的中的人友善熱情。不是原田自信,去過日本鄉下的人尤其是村落都會有這種感覺,就一個形容字乾淨。
甚至原田覺得溫家村有一種特彆的東西,自己以前見過所有的村子都不具備的,那就是野生動物與人的和諧相處模式,這是以前原田做夢都想不到的。
就在原田的腦子裡正琢磨這個事情的時候,原田覺得自己的胳膊被誰碰了一下,下意識的一轉頭,看到旁邊的賈教授衝著自己稍稍的抬了一下下巴,同時說了一句:來了!
原田一抬頭,看到早上見到的那隻白黃鼬正蹲坐在院子門口,向著院內吃飯的這些人張望過來,似乎是看到了自己幾人,白黃鼬一張臉上明顯的就是一臉的嫌棄,不過它並沒有走,就這麼蹲坐在了院門口。
溫廣利正好坐在賈老爺子的旁邊,看到了老爺子的動作,抬頭打望了一下發現他們幾個老頭看的是白鼠狼,於是笑著順口說道:“你們看它做什麼?煦叔家裡的那幾個小崽兒才可愛呢”
“什麼?”
聽到這變異的黃鼬還有崽兒,仨老頭頓時就把眼睛給瞪圓了。
溫廣利被這仨老頭弄的有點兒摸不著頭腦,望著仨張驚詫的老臉,他覺得人家這肯定是開玩笑,溫家村從上到下連三歲的孩子都知道的事他們會不知道?更何況這事兒都發生了好多天啊。
“嗬嗬,裝的真像!”溫廣利‘傻笑’了兩聲之後,就專注到了眼前的盤子裡,準備專心的吃飯,不搭理這仨壞老頭,因為他覺得指不定其中就有一個準備捉弄自己呢。
原田看到這正說的嗨點上,突然就收了聲,這哪能成啊,於是張口追問道:“溫先生,您是說這個溫先生家還有幼體是不是?”
溫廣利聽到原田說話,覺得這日本老頭真是一個繞,自己這歲數以個小溫或者直接叫廣利就成了,瞧他一個溫先生,兩個溫先生,讓他這麼叫,溫家村都不好區分了,都不是姓溫嘛!
沒有等溫廣利回話,對麵有個小夥子嗯了一聲說道:“對啊,嬸子以前每天要喂幾次奶呢,是十一隻還是十六隻來著啦?”
“多出來五隻是你生的?”
被人搶的話,溫廣利有點兒不爽,立馬出聲懟了一下說話的那位堂侄。
得到了肯定的話,仨老頭相繼看了一眼,就有點兒不安生了,哪裡還能繼續這麼安生的吃著,抹了一下嘴,相繼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馬老師這時負責後勤工作呢,看到原田,賈老頭子和自家老頭子站起來了,還以要添飯添湯呢,立馬問道:“想要什麼?湯還是飯?”
不過當老太太看到仨人麵前不論是湯還是飯都還剩下不少,覺得這仨人就有點兒不上道了,教麼大年紀了還剩飯剩菜的,立馬就皺起了眉頭:“這就不吃啦?”
說完以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不屑的在仨老頭的身上瞟了過來,現在馬園長的氣勢那真是不要不要的,自有一番威嚴,這種氣勢不光是對手下的小朋友的傷害力加成,對於遲、賈兩位老爺子同樣有附加傷害。
賈老爺子一回頭,看到自己的盆子裡菜明白了,於是說道:“不,我們準備去溫煦家裡看看那些小變異的黃鼠狼幼體!”
賈老爺子現在有點兒著急,自己都院子裡這麼長時間了,怎麼就沒有告訴自己這東西還有崽子啊,這幫子心裡存不住事情溫家村人太那個啥啥了,這次秘密保守的相當可以啊。
老爺子不知道溫家村傳來傳去的也就幾天熱度,現在溫家村這種黃鼠狼還能拿的上台麵?現在大家談論的都是霸禮猇這種超級猛獸,它一個白鼠狼還想在溫家村的村民心中‘霸頻’不成?老頭這是沒趕上這個事的熱度,對於村民們來說這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自然就沒什麼人提了。
“吃完飯再看,先把飯給吃了,它們又不會跑?”馬園長淡淡的說道,語氣之事透著一股子從容不迫。
原田一看立刻坐了回去,端起了碗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賈老爺子這邊望了兩眼馬園長之後,也一聲不吭的坐了回去,隻有遲老爺子這邊覺得自己有點兒丟臉,嘟囔了一句:“你這老太太,這事也不跟我說一聲!”
馬園長不客氣,而且還帶著自豪的說了一句:“你以為就你忙?我現在幼兒園的事情一大把,誰有空理你!回去,吃飯,彆讓我看到你剩碗根子,不論是飯菜都不能剩!多大的人了,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不知道啊!”
聽了這話,遲老爺子又乖乖的坐了回去。
仨老頭人是坐下了,但是心卻飛到了白鼠狼的幼崽那兒了,這飯吃的雖不說風卷殘雲吧,狼吞虎咽總是有的。
這不,沒有刨幾口,因為吃的太急,賈老爺子直著脖子直睡自己的胸口,噎著了唄!
“喝湯,喝湯!”遲老爺子立馬幫著把湯碗端了起來。
溫世貴現在正好看到一個小夥子吃完,把自己的碗和盤子端走,於是他一手端著一盤子的菜,一手抓著一碗米飯坐到了空位上。
溫世貴從回到了院子裡,一直乾著指揮的活兒,並沒有和大夥兒一起先吃,等著人都吃了一批了,他才輪到了位置,這才打了飯坐下來吃飯。
“來點兒小酒?!”
溫世貴平常有喝兩口酒的小習慣,雖說不是頓頓如此,但是四五頓總輪到一次,不過他好酒但不貪酒,每頓也就是二兩多的量。
溫世貴到溫煦家裡來有機會的話肯定要喝上兩口的嘍,不為彆的就是因為溫煦家裡的酒好,一般紅白喜事桌上用的酒都不如溫煦家裡的酒,所以今天溫以貴不光是手裡拿著飯菜,身上的褲子口袋還裝了小半瓶子的剩酒。
一坐下來,溫世貴就自斟了一杯,同時對著幾個老頭客套了一下。
原田一聽溫世貴這麼說,立馬回道:“謝謝,那我就來一點!”
溫世貴聽到有人陪自己喝酒,立馬開心了,立刻轉頭衝著走過了小夥子說了一句:“去屋裡找你叔爺,給我拿幾個杯子來!”
小夥子也是個利落人,聽了話嗖一聲就躥了出去,兩分鐘不到就給溫世貴拎回來幾個水晶玻璃杯。
“都喝點,也不多,咱們老哥四個把這點兒酒乾了成不成?”溫世貴伸手指了一下瓶子說道。
一斤的瓶子裡麵也就是一半多點兒酒,最多七兩!四個老頭分著喝,也就是沾沾嘴唇的事情。於是大家都點起了頭,暫時性的把看幼崽的事情放到了一邊,就像是馬園長說的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的。
也不知道幾老頭是好酒呢,還是怎麼滴一下子似乎又都恢複了學者派頭,開始品起了小酒。
邊吃邊聊,幾個老頭湊在一起愣是花了半個小時才把一瓶酒乾掉,在乾掉酒之後每人不光把菜吃光了,還就著菜吃下了兩三小碗的米飯。
“吃的太多了!”原田這邊覺得有點兒失態,捂著肚子微微有點兒不好意思。
溫世貴這邊正一手拿著牙簽,一手捂在嘴邊,邊剔著牙邊對著原田說道:“你們啊就是禮多,而且行的都是廢禮,完全走的形式,這多累啊!”
說完,伸手在桌麵上的牙簽盒裡拿出了一根牙簽,遞到了原田的麵前:“彆整天拘著,心態放輕鬆一點兒,來試試吃完飯剔剔牙!”
不得不說,溫世貴雖說沒有讀過什麼書,但是對於日本的人這個禮看法還算是有點兒見地,日本人彆看禮多,他們行禮而不知禮,是為了行禮而行禮,所以在很多事情的表現上就上人不恥,因為不知禮所以壞事乾起來也沒什麼心理負擔,就像是麥克阿瑟說的那樣,日本人的精神年齡隻有十二歲!完全就是中二少年,二逼蛋子。
原田雖說接過了牙簽,不過並沒有使用,而是鄭重的放到了一邊。
“行了,咱們吃也吃完了,喝也喝了,現在去看看吧!”賈老爺子這時候已經吃下了碗裡的最後一粒米,把碗筷什麼的都收在了一起,站了起來。
聽到賈老爺子這麼說,剩下的幾人也跟著站起了,四個老頭一起把手中的盤子放到了院子裡的一個一筐裡,裡麵擺的自然全是這種用過的碗筷。溫世貴對看小白鼠狼沒什麼興趣,自然不會陪賈老爺子仨人去看,所以他找了個樹蔭,準備靠著打個盹兒之後準備繼續乾活。剩下的仨,自然是往屋裡走啦。
或許是白鼠狼太過於聰明了,當它發現仨個老頭進屋的時候心中突然一下子就預感到了什麼,立馬從地上翻了起來,向著著屋裡飛奔而來,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讓它決定保護自己的孩子遠離這仨老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