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您說的真的?公司真的出錢讓我們學車,學成了還給安排去明珠送貨?”
溫廣宏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離著溫煦有兩米遠,笑樂嗬嗬的問著學車的事情,一邊說一邊拿眼角的餘光去瞄棟梁。
棟梁根本懶得理他,繼續眯著眼睛打著盹兒,養精蓄銳。
溫煦笑道:“我還能騙你們不成,過兩天你們的老板就會到這兒來,以後你們就得聽他的話,細節上的事情由他跟你們說,合同也是他和你們簽!”
“明珠,我們要去明珠上班嘍!”溫源勝聽了開心的立刻在地上翻了個跟頭。
溫煦搖頭道:“去明珠上個班有什麼好高興的?趕緊的搭把手,把我的菜缺瓜苗給我卸下來,要是弄壞了我直接扒了你們的皮!”
幾個小子一聽立刻像是上了發條的皮候子,熱火朝天的乾了起來,對於他們來說去明珠上班,而且還是公司的職員,說出去那是絕對值得好好的慶賀一番的,在他們的心中對於明珠那是極為向往的。
大家齊心合力,活兒乾的飛快不到半小時上好了車,一路平安的回到了村裡,溫煦怕棟梁把大家嚇著,就給了點兒食把它關到了院裡,自己則是和大家一盤陀路把苗運到了溫室的門口,整個溫家村現在所有能乾活的人都到了,不光是能乾活的,上到能喘氣能走的動的,下到穿著開襠褲的都跑過來湊起了熱鬨。
幾乎整個村子能乾活的人現在都己經到陽光溫室中上起了工來。
而陽光溫室現在成了村裡最為熱鬨的地方,沒有之一!
“喂,我說六嫂子,你的苗太稀了,小煦叔說十公分一個苗,你看看你的多大了,旁邊不是有繩子給你拉了線了麼,每個疙瘩旁邊種一棵苗,你這是眼神不好麼?”
徐興花是溫廣鬆的老婆,溫廣鬆家一直就和溫煦交好,現在夫妻兩人也是溫煦陽光溫室唯一的兩個長期雇傭工,所以說現在徐興花就相當於三號溫室中的監工。現在正對著同輩的一個媳婦指出了錯誤。
六嫂子的指的是溫廣仁的媳婦孫長秀,溫廣仁排行老六,所以他的媳婦就被稱為六嫂子或者六子家的,具體看稱呼人的大小輩份,三十多歲的婦人種地操持家是把好手,聽了徐興花說這話立刻以自己的經驗反駁道:“興花妹子,你說的那個太擠了,這是菜,這麼點兒距離擠在一起長不起來的,小煦叔這邊還分了幾層空間種,每個菜長的空間也太小了一點兒”
“姐!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個理兒,但是小煦叔說死了,就得這麼來,你就彆和小煦叔較這個勁了,要是菜長不好,你再去小煦叔麵前嘚瑟好不好,現在老實的按著人家小煦叔給出了距離來,所有的白菜苗一律十公分的間距,大了小了都算活兒乾的不好,都要扣工錢!”徐興花特意在話頭後麵強悼了一下工錢因素。
一聽說扣工錢,孫長秀立刻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這就改”一邊說著一邊還在嘴裡嘟囔著:這要是長不好最後你可彆怪我沒有說過這話!
整個陽光溫室裡,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好在溫煦來來回回的不住嘮叨著,這幫本著‘好心’的本家才沒有給自己‘浪費’空間。對於溫煦來說哪裡要這麼大的距離,浪費的就是錢哪!
整個溫室裡說說笑笑的熱鬨不己,一會兒功夫,溫室的大門就開了,離著最近的覺得一股子涼風鑽了進來,剛想讓門口的人關門,就聽到那人大聲的吼了一句。
“吃飯嘍!”
這話頓時讓整個溫室裡的歡樂氣氛一下子又高漲了起來,一幫子婦人們立刻笑哈哈的直起了身體,走路帶著風兒向著溫室外走。
溫室的外麵的山道邊,一個小木桶己經擺開了,裡麵裝的滿滿的大白米飯,散著熱氣直接往邊上一站都能聞到白米飯的味道,在木桶的旁邊,還有一個泡沫箱子。
“來來,飯管夠,但是菜每人一份,都是自家人所以大煦說了,就算是剛斷奶的孩子能撒腿跑的都有一份!”
站在桶前的是溫世清的老妻,姓張,大家都叫張五嬸或張五奶奶,反正按著輩份來,溫煦派了她們做飯的任務。
掀開了泡沫箱子,裡麵是碼的整整齊齊的食品級塑膠飯盒,飯盒非常的漂亮,分成上下兩層,而且每個飯盒的顏色還都不一樣,顏色鮮亮而且五顏六色的擺的泡沫箱裡十分好看。
“喲,跟電視上的一樣,聽說還有幾個菜呢!”孫長秀一伸腦袋,看到了泡沫箱裡的飯盒,立刻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條線,自己搶到了頭一個站在了張五嬸的麵前。
張五嬸看到了笑著說道:“就你個饞貨!”
說完作勢抬了下手,也就是虛拍一下,看著孫長秀傻樂了一下,也就沒打下去,伸手從泡沫箱裡拿了一盒菜交到了孫長秀的手中。
孫長秀接過了菜嚷嚷著說道:“五嬸,剛不是說孩子也有一份麼,我們家有兩個小討債鬼呢”。
張五嬸說道:“孩子在那邊,每人還有杯小酸奶,你放心吃吧,孩子那邊不用你操心!”
孫長秀哦了一聲。
“長秀,你快點兒,沒看到我們還在等著麼!”這時身後的嬸子,妯娌們不樂意了,立刻張嘴趕人,大家都等著吃飯呢。
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沒怎麼離開過鄉下,也很少有機會用這麼講究的盒子吃飯,大家的興致都很高。
張五嬸笑眯眯的說道:“上麵的盒子是菜,下麵的盒子裡是飯,每人都一樣,所以也彆搶更彆插隊,人人都有,菜是土豆燒牛肉,大白菜燉鹹肉,還有一個燒豆角,那邊還有洋柿雞蛋湯……”。(張五嬸說的土話,洋柿就是指是西紅柿)
拿到了第一個盒飯的孫長秀打開來一看,頓時就眉開眼笑起來,上麵一盒子分成了兩大一小三個小格,就如同張五嬸說的那樣,三個菜而且大格裡放的都是兩個肉菜,而且肉明顯的多於菜,很實惠的兩個大菜,隻有下角的一個小格裡放著一些燒豆角。
“這麼硬實的一頓,彆把小煦叔吃窮了!”旁邊眼尖的這位看到了孫長秀飯盒中的菜,頓時眼睛一亮,對著旁邊的妯娌說道。
“的確,果真是自家人,我也是在城裡工地、工廠裡都乾過的,真沒有幾家是這麼供吃的,白菜燒肉能看到幾片肥油就算是不錯的了……”身後的這一位看樣子是出去過,看到了盒子裡的菜不由的就讚了一句。
也沒什麼桌子,直接就在溫室的路邊上,村裡的老少爺們就這麼一字排開,紛紛大口大口的吃著飯。
溫煦自己也弄了一份和大家一樣蹲在地上刨著吃,一邊吃還一邊誇著自己老嫂子們的手藝。
雖說誇的有點兒違心,比自己的手藝還有差距,不過乾乾淨淨而且有滋有味的,對於大鍋飯來說己經不能要求太多,畢竟不是小炒,溫家村更不是五星酒店,村婦們有這樣的手藝!
卸任的老村長溫世貴今天也特地趕了回來,現在正同溫煦一起蹲在路邊往嘴裡猛刨著飯。連刨了幾口之後又起身去舀了一碗西紅柿蛋湯,猛吸溜了一口,這才對著溫煦說道:“不會是天天這樣吧?要是這麼搞下去,三天就得用一頭豬去,幾周就得一頭牛,這能賺錢麼?”
吃的是滿意了,溫世貴心中怕溫煦這麼搞不賺錢了,彆說村裡,就是縣城裡的私人工廠也沒有這樣吃的,彆說私人的了,現在連國營廠都不這麼吃了,除非你願意花足了錢,現在能這麼多的那得是縣鄉兩級的政府機關食堂。
給工錢還能這麼給吃,這讓溫世貴心裡覺得有點兒不踏實。
“放心吧,大家吃好了才有力氣乾活不是,再說了這點兒東西也吃不窮我!”溫煦笑著說道,這些人加一起也吃不了多少,溫煦多賣小半車的東西就夠這些人吃半月的了,而且種菜時候人多,那是因為所有的菜一起種。像是西紅柿、黃瓜這些種一次能頂一季的,就不用再種了,下一次再種連三分之一的人都不用了,到時個成本自然就下來了。
“你自己要有個數!”溫世貴又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二哥,我心中有譜兒”溫煦說道。
一幫男人們湊在一起聊天,一幫女人們那更是湊在一起說東說西的,當然了現在說的十有八九就是溫煦的事情了,除了誇溫煦仁義,就是想著溫煦有沒有媳婦之類的閒話。
孫長秀這邊吃了幾口之後,就端著碗四處去找自家的兩個皮猴子,不是說孫長秀不相信五嬸的話,而是做母親的不親眼看到孩子吃的怎麼樣,總是有點兒不放心。
孫長秀的兩個孩子很好找,看到他們的時候正和一幫同齡的叔叔兄弟們紮在孩子堆裡猴著呢,所有的孩子和大人一樣都是小飯盒,裡麵的菜也都一樣的,隻不過每個孩子的飯盒旁邊還放著一個酸奶盒子,就是一版幾個的那種小盒子。
孫長秀到的時候有些饞嘴的孩子己經喝了,細氣一點兒小娃兒則是一邊刨著飯一邊手中還抓著酸奶盒,生怕被彆人給搶走了。
“娘!”
老大先看到了孫長秀,喊了一嗓子之後繼續低眉刨起了飯來。
“慢點兒吃,又沒人和你搶!”孫長秀蹲到了兒子旁邊,看到兒子碗裡的牛肉己經光了,飯也差不多了,於是把自己盒中的牛肉夾了起來,分到兄弟兩人的碗裡。
老大看到了這兒,又把牛肉給孫長秀夾了回來,拍著小肚子說:“娘,我吃飽了,小煦爺爺真大氣!”說完還打了個飽嗝。
看到兒子真的吃飽了,孫長秀笑著伸手給大兒子順了順氣。
小的還不太懂事,母親給多少他吃多少,連菜也不吃光吃肉,一邊吃一邊還問道:“娘,以後天天這麼吃嗎?”
孫長秀也不太相信每次有工上的時候就這麼吃,在她看來那還不得把幾個溫室給吃光了啊,想到了這裡伸手在小兒子頭上抹了一把:“哪能天天吃,一個禮拜有這麼幾次就行了,再吃把小煦爺爺給吃窮了以後一直就吃不上了”。
“哦!”小的一聽不能天天這麼吃,未免有點兒失望。
不過小孩子嘛失望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的填飽了肚子的一幫小子們就開始瘋了起來。
孩子吃完了瞎瘋,大人們就不可能瞎玩了,吃了飯大家自覺得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上,開始栽起了秧種起了苗來,一頓這麼好的工作餐吃過,大家對於手頭上的工作不由的專注了幾分,整個溫室裡說笑的人少了,專注於乾活的人多了起來。
進度很快,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所有的溫室都己經種的滿滿當當的。
天都黑了,晚飯就不能在地頭吃了,黑燈瞎火的也沒法子吃,溫煦的方法很簡單,按著人頭發東西,每家幾斤菜兩三斤肉的回家自己做去,除了這些東西,還立刻把大家今天的工錢給結了,一時間整個溫家村歡聲雷動,比過年還要熱鬨幾分。
溫家村也不是所有人都高興,比如新來的村主任師尚真就很不快樂,除了師尚真之外,還有一個群體也不是很快樂,那就是村裡的土狗們。
往往一個村的土狗都有個狗王,雖說平時不顯,但是當這些土狗湊在一起的時候,你觀察一下就會發現家狗中還保留了一些祖先們的習俗。現在村裡來了一隻陌生的巨犬,整個村子的狗都感覺到了威脅,特彆是一隻四眼的大黑狗,夜晚的吠叫聲能傳出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