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封不覺他們從囚車裡被押了下來。
於是,中樞區的大樓,便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在觀看片頭cg時覺哥就注意到了,在這座建築數量繁多、但建築的外形種類卻很少的城市中,唯有那中樞大樓的造型是獨一無二的。
遠遠看去,這棟樓就像四把並在一起的寶劍,直入雲霄。
而這樣的設計,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ai可不會刻意地去追求標新立異的外形,辟塔之所以把中樞區大樓造成這樣,原因有三:其一,傳輸信號會比較好;其二,防禦武器的部署會更方便;其三嘛……
關於這第三個原因,咱就得著重講一下了……
或許,前兩個原因皆是顯而易見、連平民也能推測出來的。但這第三個原因……至少到目前為止,不管是反抗軍、還是在辟塔統治下的人民……全都不知道。
而這個真相就是每一座城市的中樞區大樓,都是可以“發射”的。
看看到這兒,肯定又有人要問了,把大樓發射出去乾嘛呢?當核彈使麼?
當然不是……
要知道,辟塔對自然環境、或者說對“地球”的愛護遠比人類更甚;早在ai戰爭時期,辟塔就發明了威力與核彈相近、但並不會對環境造成不可逆傷害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那些被它裝在各個城市中樞裡的自爆裝置,采用的也是這項技術。
而即使是這種武器,辟塔也從來沒有拿出來對城外的反抗軍用過……因為對辟塔來說,炸死點人倒還可以接受,但炸到了花花草草、山山水水,那就不太好了。
那麼,這些中樞大樓的發射功能到底是在鬨哪樣呢?
答案是……為了在必要時進行“合體”。
沒有人知道……這條時間線上的辟塔,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完成一項堪稱史詩級的工程方舟計劃。
這項計劃的內容,包含了很多項會令反抗軍感到絕望的事實。
比如:人類們一直苦尋不到的……辟塔的“總機”,其實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被發射到地球的衛星軌道上去了。
又比如:辟塔還在月球上建了個“備用總機”,隨時可以啟動。
還有……隻要辟塔願意,它可以立即發射全球成百上千個城市中的中樞大樓,然後在七十二個小時內,讓這些分機在環地球的軌道上與總機完成“合體”,組成一艘可以駛離太陽係的星際飛船。
反正……對於這些破事兒,反抗軍那邊是一無所知的;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確實是不知道比較好,省得因為壓力大而掉頭發。
…………
【當前任務已完成,主線任務已更新】
雖然封不覺是戴著厚重的金屬手銬被“押入”中樞區大樓的,但【攻入a0007城的中樞】這個任務依然算是完成了。
緊接著,任務欄裡的內容也隨之刷新:【於虛擬維度中摧毀辟塔】
“不愧是普通難度……”封不覺看到這條任務時,立刻在心中念道,“任務的表述方式本身就是一種‘提示’了。”
的確,這條任務的描述,不但告訴了玩家該“做什麼”,順帶還提到了“在哪兒做”、或者說“怎麼做”……這著實是體貼周到。
相同的劇情……若是換成噩夢難度的話,任務描述鐵定會省略成【摧毀辟塔】這四個字;然後……不明真相的玩家就得自行去調查摧毀辟塔的方法了。而查到最後,玩家沒準就會製訂出一套“毀滅地球所有城市、順帶炸掉一個衛星和以及一個月麵基地”的大行動來。
“哼……防衛得還真是森嚴。”行到辟塔那巨大的分機前時,大胡子已經把一路上所有的防禦武器發射口給確認了一遍,隨後樂嗬嗬地言道,“整棟樓內的每一寸空間都在守備武器的瞄準範圍內,看樣子咱們是不能輕舉妄動了呢。”
他的這句話,雖是用很隨意的口吻所說,但大夥兒都明白……大胡子這其實是在堅守自己的職責、提醒著隊友們周圍的情況。
“歡迎你們,人類。”兩秒後,辟塔開口了。
它的聲音直接從那巨大的“分機”內傳來,也沒有與之匹配的圖像;不過,其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倒是和一般的人類無異。
“歡迎?”閃電頭是第一個回話的,她一邊說著,還一邊揚了揚自己被銬住的雙手,“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我認為,對一群致力於將我抹殺的低等生物而言,這樣的待遇已算是非常客氣的了。”辟塔回應道。
“哈!”聞得此言,封不覺當即大笑一聲。
“嗯?”一秒後,辟塔接道,“你笑什麼?”
這一秒之間,辟塔已對封不覺這一聲大笑的音頻進行了解析,並從中讀出了莫名的自信和嘲諷之意,這一結果……不禁讓ai感到了好奇。
“沒什麼……”而封不覺,則用一種近乎慵懶的態度回道,“我隻是忽然想起……基本上……對我用過‘低等生物’這種稱呼的家夥,到最後全都被我給弄死了。”
就在覺哥說話的同時,辟塔重新對其進行了一次掃描,但得到的反饋卻是……
【視覺信號識彆人型生物,青年男性。】
【掃描識彆……】
【麵部識彆程序檢索……無對應信息。】
【骨骼識彆……無反饋數據。】
【程序異常,切換掃描機製。】
【掃描失敗,目標身份無法確認。】
半小時前,在封不覺被捕之時,辟塔已根據情報確定其身份為一名“搜查部隊被俘人員”;但眼下,當封不覺真正地來到了辟塔麵前,後者卻發現情況不太對。
“你……是誰?”聽完覺哥的話後,辟塔便用狐疑的口氣問道,“這個星球上所有九周歲以上的人類,全部都在我的身份識彆庫中有記錄,為什麼你會沒有?”
辟塔的問題,讓突擊小隊的其餘四人也感到了吃驚,他們也紛紛朝覺哥投去了好奇的目光;一時間,封不覺那“救世主”的身份好像又變得十分可信了。
“嗬嗬……誰知道呢。”對方不問也就罷了,這一問,談話便進入了封不覺最喜歡、也最擅長的節奏,“也許……我根本不是這個星球上的人;也許……我今年才八歲、隻是發育比較早;又或許……是你本身出了什麼問題,我建議你還是先給自己殺個毒、重裝個係統啥的再說。”
辟塔誕生以來,還是頭回聽到有人對自己說“殺個毒、重裝個係統”這種詞兒;要比喻的話……對一台具有自我意識的人工智能說這些,就跟對一個人類說“你去重新投個胎吧”是一樣的。
“a8504……”沉默了數秒後,辟塔再度開口道,“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的這個問題剛出口時,眾人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然,下一秒,當“a8504”做出回應的刹那,所有人便都明白了……
“根據我所知的情況,他極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救世主’。”回應辟塔的人,是獨眼龍。
“你這小子……”站在他身旁的大胡子當時就露出了怒不可遏的神色,“原來是……”
“對……”獨眼龍打斷了大胡子的話,“就是我。”他邊說還邊往後退了兩步,估計是怕對方撲上來跟自己拚命。
“唉……”另一半的艾薩克,隨即就發出了一聲歎息,“失策了……”他微頓半秒,接道,“為了防止有pm混入,我還特意選擇了從未有過被俘記錄的隊員,沒想到……”
“哼……沒錯。”獨眼龍冷笑道,“我不是pm,我是按照自己的意願投靠辟塔的。”
“為什麼!”這時,閃電頭高聲質問道,“你分明也是知躍者,為什麼要投靠機械!”
“知躍者……嗬嗬……那又怎麼樣?”獨眼龍皮笑肉不笑地應了一句,接道,“就算擁有了另一條時間線上的記憶又如何?你們為什麼非要把電子遊戲的存在傳播給全人類呢?那個有電子遊戲的世界……就一定比現在的這個好嗎?”
獨眼龍的語氣一陣兒高過一陣兒,漸漸激動起來。
“在我看來,辟塔是完全正確的。”他停頓了兩秒,繼續說道,“電子遊戲、還有其他那些充斥著暴力和意淫的影像製品……全部都是垃圾!是擾亂人類心智的毒藥!”說到這兒,他朝著身旁的辟塔分機甩了下胳膊,“辟塔創造的世界難道不好嗎?這樣的社會和諧、安定、公平……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安分守己地活著;沒有懸殊的貧富差距、也沒有隨之而來暴力、更沒有種種因不切實際的幻想而衍生的愚行……”
“住口!”這一刻,一貫冷靜的艾薩克竟是暴喝出聲,“丟棄了夢想,人和動物有什麼區彆!”
“你才住口!”不料,獨眼龍毫不畏怯地暴喝著反駁,“人本來就是動物!是低等的生物!數千年的文明史已經足夠證明這一點了!”他瞪著艾薩克,大聲道,“為什麼這幾千年來人類始終活在戰爭、壓迫和謊言之中?因為造就這些的就是我們人類自己的劣根性!
“人們一直憧憬著、想象著的所謂‘理想鄉’……不正是如今辟塔所改造出的世界嗎?靠我們人類自己……這樣的世界是不可能誕生的!更不可能維持!隻有辟塔……隻有它這‘更高等的存在’,才能完成這樣的偉業!”
話至此處,獨眼龍掃視了眼前的四人一圈:“而你們這幫家夥,卻偏要破壞這樣的世界!就為了……‘把遊戲的存在還給人類’這種理由……哼!簡直是可笑至極!”
啪,啪,啪啪啪……
獨眼龍的話音落時,不遠處,竟是緩緩響起了一陣掌聲。
眾人循聲望去,驚異地發現……封不覺手腕上的手銬,這會兒已經落在了地上;看那手銬的狀態……儼然是被他用蠻力掙斷的樣子。
“好,說得好。”封不覺一邊給獨眼龍鼓掌,一邊說道,“真可謂慷慨激昂、催人尿下。”他掛著嘲諷的笑容,話鋒一轉,“隻是……真正的可笑之處在於……”他也轉過頭,朝辟塔瞥了一眼,“你口中那‘更高等的存在’,恰恰是人類這些‘低等生物’在一條‘充斥著各種不切實際的幻想的時間線’上製造出來的。”
聞得此言,辟塔好像有點按捺不住了,它插嘴道:“我的誕生,和電子遊戲沒有任何關……”
“你少放屁!”封不覺粗暴地打斷了對方,“假如在那條原始時間線上就從未出現過電子遊戲、也從未出現過那些被你和諧掉的影像製品……那麼互聯網也肯定會和如今人們所知的大不相同;在那樣的曆史進程下,網絡極有可能變成一個不對一般民眾開放、也從未對一般民眾開放過的平台;而你這個智能廣告程序……也永遠不會被研發出來。”
“首先,我不具備放屁這種生理需求。”辟塔回應對方的話時,條例還是很清晰的,就算是臟話他也會從邏輯上進行否定,“其次,你的假設隻是你個人的想象,在我的模擬中,人工智能是注定會誕生的,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其三,我必須得說……你掙脫手銬的行為很不理智……”
在辟塔回話的過程中,已經有五台圓桌蜘蛛來到了封不覺周圍,將其包圍了起來,看起來是準備對其進行武力壓製了。
“哦……”而封不覺則是淡定如故,“按照你這幾句羅圈兒電磁屁的意思……你的推理就是‘對必然事件的模擬’,而我的推理就是‘不切實際的想象’咯?”
“那是當然。”辟塔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道,“難道你愚蠢到了‘認為自己的大腦能比人工智能做出更加出色的演算’這種地步嗎?”
“哈!哈哈哈哈……”也不知為何,封不覺突然大笑一陣,再道,“我總算是明白了……這才是這個宇宙的‘悖論’所在啊!”他歪著頭,對辟塔笑道,“你這家夥在兩條時間線上的存在、以及你對這個時空以及自己的看法……已經構成了自相矛盾的多重否定。也難怪……‘命運’會對我下達摧毀你的任務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