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和我預料的一樣,他們中招了。”躲藏在樹叢裡的封不覺望著遠處的袋鼠四號小隊說道。
“雖然很奏效,但我仍覺得……你的主意有些瘋狂。”蹲在他身旁的奧觀海接道。
“哼……或許吧……”封不覺冷笑一聲,沒有多言。
麵對奧觀海這樣的臨時搭檔,覺哥自然不會透露太多,所以他隻是敷衍地回了這麼一句。
但實際上,熟悉覺哥作風的人都明白——那些看似莫名其妙的行為,其實都是很有目的性的。
封不覺很清楚,除了貝爾以外,節目組還在島上安排了許多潛伏人員(那些人行動後留下的蛛絲馬跡早已落在了覺哥的眼裡)。在這種前提下,做出“節目組一直在暗中實時乾預著比賽”的推測,也是合情合理。
對覺哥來說,這種被人掌控著的感覺……很不好。
而且,除了主觀上的不爽以外,客觀上,他也麵臨著一項“威脅”。
這一“威脅”的起因便是……他和奧觀海合作了。
前總統先生的觀點很正確——即便隻是相互利用,多人組隊也比單獨行動有利得多。彆的不說,就說剛才吧……當覺哥爬上樹去取攝像機時,奧觀海就在負責看守伊斯特.古;而當覺哥用攝像機錄製恐嚇用的VCR時,奧觀海則在一旁布置捕獵陷阱。這些事兒要是一個人去做,那還真不好辦……兩個人做便十分輕鬆。
且不說他倆的合作關係能維係多久。其中又隱藏了多大的凶險。至少在短期內,封不覺和奧觀海的競爭力比起其他選手要強得多。
然而。也正因如此……他倆勢必將成為節目組打壓的目標。
這是毫無疑問的……一個成熟的導演團隊,絕不會允許一個真人秀在開場後不久便提前失去懸念。業內人士都懂,節目組在背地裡“搞平衡”是常有的事。沒有人喜歡看實力懸殊的較量,毫無懸念的勝負就意味著乏味,乏味就意味著收視率降低,收視率降低就意味著廣告商來找你談判……
正是考慮到了這一“來自節目組的威脅”,封不覺才做出了先前的舉動。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擾亂節目組掌控比賽的節奏”。
這種攪亂彆人思緒和計劃的手段。是覺哥的拿手好戲……正所謂“一驚二詐三忽悠,四騙五哄六嘲諷”,栽在覺哥這“六式”之下的冤死鬼可多了,虛擬和現實中都有,《荒野求毒》節目組隻不過是他坑人名單上的又一個條目而已……
“他們好像快要把古給救下來了。”幾分鐘後,奧觀海再度開口道。
“無所謂,我已經切實地敲碎了他的膝蓋。”封不覺接道。“淘汰是不可避免的,嗬嗬……準備撿肥皂去吧……”
此處要說明一下,在攝像畫麵消失之後、工作人員趕來之前的那段時間裡,覺哥已將伊斯特.古打至暈厥,並將其變成了捕獵陷阱的一部分(即重物)。不久後,袋鼠四號小隊趕到。就在他們的小隊長與海豚號遊輪通訊時,另一名工作人員正巧踩中了陷阱。於是,他便與伊斯特.古一同彈起,被倒吊在了樹上……
“史蒂芬,我得提醒你一下……”奧觀海又道。“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已經越界了……”他頓了兩秒。再道,“雖然我們在錄製前簽過了免責條款,但你對伊斯特.古所實施的拷打和虐待,很可能會引來事後的民事訴訟……以他家的勢力……”
“哈哈哈……”封不覺笑著打斷了對方,“到底是當過律師的人,那麼快就想到了這方麵……”覺哥可是有恃無恐的,劇本結束後的事與他無關,“行了,不勞您費心,我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再說……剛才我並沒有將毆打他的畫麵拍下來啊,他說我打了就打了?我還說我是正當防衛呢。”
“嗬嗬……原來如此。”奧觀海也笑了笑,“其實我想說的重點是……假如他把我倆一塊兒告了,我建議你也彆請律師了,直接由我出馬吧,我的律師執照還是有效的。”
封不覺聳肩接道:“好,那就說定了。”
他們二人就這麼躲在林中輕聲聊著,遠遠觀察著袋鼠四號小隊的行動……
大約五分鐘後,中陷阱的那名工作人員被救了下來。那人基本沒有受傷,隻是腳崴了而已,比起伊斯特.古所受的身心創傷,根本不算什麼……
又過了三分鐘,行動自如的兩名工作人員已拿出了隨身背包中的擔架(該世界的高科技產物,一種折疊後僅有一尺長、一掌寬的簡易擔架),將伊斯特.古放了上去。而那名崴了腳的工作人員則負責多拿一個背包,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麵。
他們在出發前重新與海豚號通訊了一次,彙報了一下眼前的情況。船上的團隊稍稍商議了十幾秒,便決定讓他們先回去再說。
接著,袋鼠四號小隊的三人,便抬著已然神誌不清的伊斯特.古,向著沙灘的方向進發了……
“好了……他們走了,現在呢?”待那些人的腳步聲遠去,奧觀海開口問道。
“回到那裡,再布一個新的陷阱。”封不覺麵無表情地回道。
“這有什麼意義?”奧觀海疑道。
“進一步製造恐慌。”封不覺一邊回答,一邊已走出了樹叢。
“哦?”奧觀海也跟著他走了出去,“何以見得?”
“其一,我們消失在監控畫麵中的時間越長,他們就越是不安。”封不覺說著,抬眼掃視了周圍一圈,“這一路走來,我基本已經將他們架設攝像機的規律摸透了。那些鏡頭的監視麵積的確很大、覆蓋率很高,但有些地方,縱然有鏡頭也沒用,比如樹叢、草叢、地溝、水下……另外就是……”他指了指前方,“這裡。”
“嗯……這倒是,他們現在一定正通過附近幾個區域的攝像機拚命尋找著我們的行蹤。”奧觀海接道,“應該不會馬上就想到……我們又返回了此地。”
“是啊……那三名工作人員這麼一來一回,監視者們便會產生一種錯覺——‘咱們的人剛剛才搜索過那裡,但什麼都沒有發現’。”封不覺接著對方的話道,“但實際上,他們並沒有‘搜索’這裡,他們的精力都花在救人上了。不過這無所謂,因為這三人在這兒待了足夠長的時間,所以連他們自己也會覺得‘我們什麼都沒遺漏’。”他頓了一下,“總而言之,短時間內,不會有人想到我們倆仍在此處。”
“好吧,‘不出現在鏡頭內’是其一。”奧觀海又問道,“那其二呢?”
“其二,既然我們準備在此地再多待一會兒,那不妨就利用這些時間去做點兒什麼……嗬嗬……布置陷阱就是個不錯的選擇。”封不覺笑道,“等他們後知後覺地想到我們的行蹤時,肯定會再派人過來,到時候……”
“等等,你怎麼知道他們還會中一次陷阱?”奧觀海道,“都已經有人中過一次了……”
“很簡單。”封不覺回道,“如果來的人知道先前有人在這兒中過陷阱了,那他就會想‘反正陷阱已經被踩掉了’,這兒已經安全了,於是中招。而如果來的人並不知道先前有人在這兒中過陷阱,那他也會中招。”
“呃……”奧觀海的腦子有些彆不過來了。
“說白了,知道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時刻警惕’。”封不覺道,“隻有隨時戒備著陷阱的人,才能避過陷阱,在這種人的眼中,整片叢林、乃至整個世界,都是一片‘雷區’。這種人不會關心閃電能否兩次擊中同一個地方,也不會關心是否曾有人站在這個地方被雷劈死過,他們隻知道……雷雨天,儘量彆出門。”
“因為到哪兒都有可能被劈死麼……”奧觀海抹了把鬢角的冷汗,在這似是而非的談話中,他越發覺得眼前的史蒂芬.碳高深莫測,“好吧……所以‘雙重陷阱’就是其二。”他抿了一下嘴唇,“嗯……聽起來確實可以讓節目組手忙腳亂一陣。”
這時,封不覺已來到剛才的陷阱殘骸旁,他停下說道:“好了,咱們迅速地再弄一個吧。”
奧觀海走過來,看了眼地上斷掉的藤條,接道,“這藤條已經不能用了,我去找幾根新的;史蒂芬,你去找重物。”說罷,他已然轉身行動起來。
誰知……
哐——
在毫無征兆(至少在奧觀海看來是如此)的情況下,覺哥竟突然揚起軍鏟,從後方突襲了奧觀海……
“你……”奧觀海踉蹌倒地,用難以置信的眼神回頭望著覺哥,艱難地說道,“你竟然……”
哐——又是迎麵一擊。
覺哥毫不留情地補了一鏟,將奧觀海徹底打暈。
“是你叫我找重物的,我這是就近取材。”封不覺說著,已蹲下身去,給奧觀海戴上了手銬(打暈伊斯特.古以後,他便將手銬取了下來),“抱歉,光是目前所做的這些,還不足以讓節目組亂了陣腳……”他的眼神漸冷,“伊斯特.古隻是個開始,而你……將成為關鍵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