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可芳鐵青著臉坐在自家宅邸的三堂內,一言不發。
三堂中漸漸來了越來越多的商會商人,這些人一進門就詢問兩名隨同華可芳見李植的商人,想了解交涉的結果。
“齊王怎麼說?”
“最後是什麼結果?”
那兩個參加了交涉的大商人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戲,齊王話說得難聽,說我們是想買官,想獲得特權。”
“恐怕齊王是鐵了心不答應我們。”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惱怒起來,一個個議論紛紛。
“王爺這也太不通人情了。我們願意出銀子買個官身,這有何不可?”
“我們生意做得這麼大,為齊王的經濟貢獻這麼大。隻想要一點小小的地位,這也不行麼?”
“這樣下去沒人願意做買賣。賺再多錢還沒有一個小小法官威風。”
一個三十多歲的海商說道:“諸位,你們知道不知道?在歐洲那邊商人不但可以得到官身,還可以直接成為百姓的代表進入議事會,直接選出執政官出來!”
其他的商人們聽到這話愣了愣,紛紛說道:“還有這樣的事情?”
“歐洲的商人竟如此好運?”
一個老人撫須說道:“侯定平,按你這麼說,在歐洲商人豈不是控製國家了?”
那個被稱為侯定平的海商說道:“正是如此,我和紅夷做過生意,紅夷的執政就是由議事會的代表選出來的。這些代表大多是商人。”
“商人隻要生意做得大,最後往往都能成為議事大員。”
“不僅紅夷如此,英國人也是這樣。英國的商人甚至發動武裝變法,把…嘿,把國王斬了,實際上控製了國家。”
“荷蘭人和英國人的東印度公司就是由商人控製的公司,但是這些公司卻有和國家一樣的權力。可以養兵,可以征稅,可以和他國進行外交往來甚至宣戰。那些商人們,儼然是國家主人!”
聽到侯定平的話,眾人搖頭歎息,都有些唏噓。
顯然,商人執掌朝政是世界潮流。怎麼齊王就這麼死板?就不能鬆動一下政策,給予商人一點地位?
眾人說著說著,越來越氣憤,最後齊齊看向了華可芳。
“華老板,如今齊王不鬆口,眾人都沒有了主意,你給拿個辦法吧?”
華定芳掃視了一眼三堂中的大商人們。
“如今以齊王的態度,好好談是不可能談出個結果了。齊王覺得我們商人要官身是犯上作亂,鐵了心要和我們敵對。我們就是去齊王府磕頭,把頭磕出血來也絲毫改變不了齊王的觀感。”
眾人吸了一口氣,都有些悻悻。
“沒有官身,我們就永遠是平頭百姓。即便一個無賴都可以指著我們鼻子罵。齊王隨便一條政策出來,就能左右我們的家族榮衰!市場上完全是靠本事競爭,雖然我們會做買賣,但我們的子孫們也許就不善於經營,這財富來得快去得也快!“
”但如果有了官身,或者如果更進一步能影響政策和政治,用政治影響力為我們的生意保駕護航,我們的財富就能讓我們成為長盛不衰的世家!”
華定芳說道:“如今想要官身,不做些動靜出來和齊王鬥一鬥是不可能的了?你們有沒有膽子和齊王鬥?”
眾人聽到華定芳的話,都眼睛發紅。
獲得政治地位,影響齊王的決策,建立長盛不衰的商業世家,這件事情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
侯定平大聲說道:“會長,你就直說吧,怎麼個鬥法。我們相信你的本事,你說的法子一定是有用的。”
華定芳點了點頭,說道:“齊王有兵,我們商人手無寸鐵,當然不能武鬥。我們要文鬥,既遵循齊王的規矩,又讓齊王知道我們的實力,讓齊王難受。”
看了看死死盯著自己眾商人們,華定芳說道:“齊王最重法製,強調依法治國。而按照法律,我們這些企業主和商號又都是完全自主經營的。齊王不讓我們買官身,我們關門停產抗議!”
眾人聽了華定芳的話,一時都陷入了沉思。
工廠和商號關門休業,那可是十分費錢的事情。這些商人們雇傭著大量的幫工,每個月都發下去大量的月錢,一天不乾活就虧一天的錢。再加上機器和門店的成本,這一關門,每天都是實打實的虧損。
侯定平忍不住問道:“會長,我們關門,能讓齊王難受?”
華可芳大聲說道:“當然會讓齊王難受!我們商會的企業分開看是一個個普通商號,但合起來看,那就是壟斷了範家莊和天津的農業機械、水泥、染料等等行業的生產。我們一關門,市場上的存貨很快就會賣完,到時候市價會節節高升。”
“百姓很快就會買不到商品,到時候整個範家莊和天津的百姓都會怨聲載道,王爺自然會如坐針氈。”
聽到華可芳的分析,眾人都有些意動。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商人突然一拍茶幾,大聲說道:“華會長不用再說了!為了兒孫,老夫乾了!”
一個中年商人忍不住問道:“華會長,我們這麼做,齊王會不會一怒之下押我們去見官?”
華可芳哈哈大笑,說道:“諸位不用擔心,我們這是依法自主安排生產,齊王這些年辛辛苦苦把法製環境建立起來,把百姓對法律的信任樹立起來,難道又親手違法行事把自己的招牌砸了?”
“齊王如果因為我們關門停產抓捕我們,那齊王的法律就沒人信了!”
眾人聽到華定芳的分析,一個個眼睛發亮。
華定芳最後說道:“諸位放心,齊王不會砸自己的招牌的。當初齊王在天津收商稅,那些商鋪全部罷市!老百姓米都買不到!齊王最後也不曾抓捕那些商人,隻是從範家莊運來廉價的米來販賣。”
嘿嘿一笑,華定芳說道:“然而這次,我們的企業合起來完全壟斷市場,齊王就沒法變出商品出來平抑市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