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被那蟒蛇盯得有些發毛,還是這雨林中的環境太令人發毛,總之韋老大有些被人埋伏的感覺。他一抬手臂,大聲朝後麵的十幾艘小船喊道:“所有人注意,裝好子彈,防止有埋伏!”
韋老大後麵不僅有一個排的虎賁軍士兵,更有一“隊”義字營士兵,還有三十名武士軍。作為深入敵占區的先鋒人員,韋老大這一隊虎賁軍的士兵都裝備著津王式後裝步槍,而義字營士兵則使用前裝步槍和手銃。
武士們隻有一身武士盔甲和兩把武士刀。
作為虎賁軍的排長,韋老大是這近百人隊伍的總指揮。聽到韋老大的命令,後麵的士兵都拿起了武器,準備在雨林中作戰。
十幾條小船在雨林中輾轉前進,越往前密林越陰暗。
突然,雨林中傳來一片尖嘯聲。
韋老大心裡一個咯噔,大聲喊道:“趴下!全部趴下!”
所有的漢人士兵都下意識地趴到了船底上,用小船的船舷板保護自己的身體。武士隊伍的翻譯也大聲用日語吼叫起來,武士們忙不迭地在船上趴了下去。
眾人剛剛趴下,就聽到一片破空聲傳來。然後是啪嗒啪嗒地撞擊聲,不知道多少箭矢射在了船身上。
一名負責劃船的當地土著躲避不及,被一支箭矢射中了左臂。他哇哇地慘叫起來,發出巨大的充滿了恐懼的聲音。
韋老大身邊的翻譯說道:“排長!箭上有樹毒。”
韋老大咬了咬牙,把頭往下一壓罵道:“驢毛球,敢埋伏你韋爺爺!”
那個中箭的土著很快就中毒發作了,在船尾倒了下去,撲通一聲摔進了混濁的河水裡,濺起巨大的水花。
韋老大看著那個土著落水,又驚又惱,罵道“驢毛球!”
又是一片箭雨射了過來。
不過這一次所有人都藏在船板下麵,沒有人中箭。
韋老大把頭伸出船板,往外一看,看到起碼有五百柬埔寨土兵拿著各色武器站在河邊。大多數土兵都舉著鐵頭長矛。其中大概有五十名弓箭手躲在樹木後麵,拿著箭往這邊射。
趁柬埔寨土兵的弓箭又射完一輪,韋老大大吼一聲,“還擊!”
三十二名虎賁軍士兵和三十名義字營士兵端起了步槍,把腦袋伸出船板,朝雨林中的弓箭手猛烈開火。
“啪啪啪啪啪!”
義字營的新兵射擊準頭不行,但虎賁軍這個排的士兵射術十分高超。隻看到幾十把步槍槍口一片火光閃動,小河邊的柬埔寨土兵頓時有二十多人中彈。
不過柬埔寨的土兵們相當堅韌。還活著的三十多名弓箭手彎弓射箭,又朝這邊拋灑了一片箭雨。
韋老大的士兵們趕緊往船板下麵躲。
嗖嗖的破空聲中,一枚箭矢命中了一個義字營士兵。那個士兵被箭矢射中了麵門,大聲慘叫起來。旁邊的其他義字營士兵趕緊為他拔下了毒箭,但那個中箭的士兵卻因為箭毒失去了控製力,拚命用手捂著傷口,發出聲嘶力竭的吼叫聲。
“啊~~”
慘叫一聲,這個義字營士兵在船板上劇烈翻滾,似乎是因為箭毒發作而痛苦萬分。
韋老大看了看義字營的士兵,怒得滿臉血紅,大聲吼道:“打!打死這些土兵!”
虎賁軍的士兵們使用的是後發槍,裝彈速度極快。不等土兵再次射出毒箭,三十二名步槍手已經完成了裝彈,舉槍朝河邊的弓箭手射擊了。
“啪啪啪啪!”
河邊的弓箭手雖然隻在樹乾後麵露出半個身子,但距離這麼近,虎賁軍士兵的射術又精湛,還是有近二十個弓箭手被射殺。土兵的弓箭手頓時隻剩下幾個人,被徹底打垮了。
不過那些舉著長矛的土兵同樣不是善茬,趁兩邊距離很近,那些土兵一個接一個地拿長矛往這邊投擲。
“嗵!嗵!”
一名正在射擊的虎賁軍士兵被長矛射中了右肩,慘叫一聲把手上的步槍丟了下來。不過好在這長矛上沒有毒。旁邊的士兵趕緊為受傷士兵進行戰場急救,一用力把刺入袍澤肌肉的鐵矛拔了下來,掏出紗布開始為他止血。
長矛一片接一片地投擲過來,十分具有威懾力。虎賁軍的士兵們頂著這些長矛射擊,雖然還是能不斷殺傷敵人,但在長矛壓力下準頭明顯下降了非常多,有時候十幾槍都打不中一個人。
韋老大一邊裝彈一邊轉動腦袋,正在想辦法,卻突然聽到後麵的武士們嘶吼起來。
“進め~”
裝載三十名武士的三艘小船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停在了岸邊。身穿武士“當世具足”的武士拔出武士刀衝上了岸,一路狂奔朝兩百多柬埔寨土兵衝了上去。
三十名武士穿著草鞋在榕樹樹根中間撒腿狂奔。
柬埔寨的土兵拔出彎刀,和武士們戰在了一起。
比起瘦弱的東南亞土著,武士們的武藝明顯高了許多。雖然土兵們人數占優,但是密林中空間有限,也沒法包圍武士。刀光劍影中,四百多土兵竟和三十名武士殺得難解難分。
武士們劍術出眾,刀刀致命,很快就開始殺傷土兵。但土兵們畢竟人多,也時不時將彎刀割在武士身上。
關鍵時刻,三十名義字營士兵拔出了手銃,也衝上了岸。
“殺!”
“殺!”
“殺光蠻夷!”
隻聽到一片喊殺聲,義字營士兵用手銃朝土著開搶了。劈裡啪啦的槍聲中,土兵一個接一個倒下了,血花四濺。義字營的三十名士兵射完一把手銃就把手銃往地上一扔,然後掏出另一把手銃再射。
凶猛的火力殺得土兵慘叫連連,很快這些土兵就崩潰了。
武士們殺得眼睛血紅,舉著武士刀追進了密林中。義字營的士兵們不甘落後,也拔出鋼質鍛刀衝了上去…
血戰一場,武士們提著六十多個追殺得來的人頭站在了韋老大麵前。義字營的士兵更繳獲了一百多個人頭,喜氣洋洋地在那裡點數。
加上虎賁軍士兵擊殺的五十多個土兵,這一場戰鬥下來打死了兩百多土兵。
按照天津王每個柬埔寨土兵十兩銀子的獎金,這一場廝殺下來,一百人不到的隊伍會有兩千多兩獎金。
不過一身是血的武士們損失不小,有三名武士死在了廝殺中。
韋老大走到一名中年武士的屍體麵前,說道:“按大王的政策,有八十兩撫恤金給他的家人。”
軍中政策:虎賁軍戰死有300兩撫恤,義字營戰死有200兩撫恤,日本武士戰死則有八十兩。
旁邊的武士隊長聽到翻譯的話,搖了搖頭,說道:“排長,這個浪人武士沒有家人。他家本是西軍的,關原大戰後就失去了公職和俸祿,饑寒交迫病死了。他沒有兄弟姐妹,十五歲起就以浪人身份在各地做用心棒,流浪了三十年。”
“如今死在戰場上,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韋老大聽到武士隊長的話,沉默了好久。
“拿八十兩銀子買塊好墓地,厚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