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植看了看那一缸綠礬油,點了點頭。曹守道從屋子裡找出一根廢鐵棍子來,將廢鐵棍子伸進了那綠礬油裡。沒一會,就有細小的氣泡從鐵棍上一點點冒出,無色的綠礬油則便變成了淺綠色。
李植知道,這是稀硫酸和鐵反應,生成了硫酸亞鐵和氫氣。當然,這種綠礬油中還有大量的亞硫酸。但是亞硫酸並不穩定,隻要靜置一段時間,亞硫酸就會被氧化為硫酸。
有了硫酸,李植就能製造硝酸了,李植心裡高興,說道:“曹道長,你這一套技術,多少銀子賣給我?”
曹守道說道:“伯爺,我這一套東西看上去簡單,其實作用不小,一寸綠礬都不浪費,一絲綠礬油都不跑漏。這是先師傳下來的技藝,若伯爺想買,我作價一百兩賣給伯爺。”
李植眨了眨眼睛,暗道這道士還真會做買賣。以前提煉汞的設備一百兩賣給自己,這會綠礬油的技術又要一百兩。李植舔了舔嘴唇,還價說道:“道長,這設備看上去遠沒有水銀那一套東西複雜,怎麼能賣一百兩?”
曹守道撫須沉吟,許久才說道:“八十兩!八十兩賣給伯爺。不能再少了,再少就對不起先師了。”
李植笑了笑,又和曹守道殺了幾句價,曹守道卻咬著八十兩不放。說起來,曹守道幫李植解決了硫酸的來路,功勞不算小。李植沒有辦法,隻能付了八十兩給這個道人,買下了他的技術。
曹守道得了銀子,就把那一套壇壇罐罐交給了李植的親衛們。眾人帶著曹守道回到總兵府,曹守道在總兵府的後院裡指導李植的親衛們,修起了一個小土灶,又手把手教會了親衛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項。
李植站在一邊聽了一會,才發現這裡麵名堂不少。光是那坩堝如何加熱都有好幾個要點,若是沒有人指導靠自己摸索,恐怕要花幾個月,燒壞無數原材料和器材才能摸索出來。
這八十兩銀子,說起來也不算太坑人。
李植的親衛學完了曹守道的技術,當場操作了幾遍,確認學通了,曹守道才甩著拂塵離開了總兵府。
得了稀硫酸,李植就要開始製造濃硫酸了。隻有得到濃硫酸,才能製成硝酸。
用稀硫酸製造濃硫酸,說起來也頗有些難度。因為硫酸是不能靠簡單蒸餾提純的。想要通過蒸餾提純硫酸,必須是減壓蒸餾。而減壓蒸餾需要真空泵或者類似的裝備,對於現在的李植來說這是是根本得不到的。
不過李植穿越前玩過硫酸。那時候政府控製硫酸濃度,不讓商店出售濃硫酸,隻有百分之七十的硫酸出售。李植當時為了提純硫酸,研究過不少辦法,最後發現一種最簡單易行的提純辦法,就是電解稀硫酸。
所謂的電解稀硫酸,其實就是將稀硫酸通電。硫酸溶液通電後,其中的水份會被電解成氫氣和氧氣,而硫酸則被保存了下來。通電較長時間後,稀硫酸就會變成高濃度的濃硫酸。
李植之前已經做過簡單的發電機,這次發電機派上用場了。
不過要把稀硫酸中的水分分解掉,需要較大功率的發電機。人力是無法實現這樣的功率了,需要用蒸汽機帶動發電機轉動。李植這次製作了一個較大的銅線圈,那一道道銅線上全都刷了一層厚厚的樹漆絕緣,用蒸汽機驅動,放在兩塊大磁鐵中。
李植找來幾個煉鋼用的石墨坩堝,從上來割了兩塊石墨下來做電極。兩個電極被連到發電機的兩極,放進了稀硫酸溶液中。
蒸汽機一開動,線圈由蒸汽機帶動在磁場中高速旋轉,產生了電。這個蒸汽機的功率還是頗大的,產生的電流也不小。兩個石墨電極一放進稀硫酸溶液裡,溶液就仿佛沸騰了,不斷地冒出大塊大塊的氣泡。
過了半小時,臉盆大的一瓷盆稀硫酸就被電解成了小半盆粘稠液體。
李植拿一根小木棍伸進了粘稠液體裡,小木棍轉瞬之間就被腐蝕成了木炭。顯然,這就是李植需要的濃硫酸。
濃硫酸算是做好了。
製好了濃硫酸,還需要用濃硫酸製作硝酸,才能最後使用硝酸製造新型火藥。
有了硫酸,製作硝酸說起來十分簡單。隻要把硝石和濃硫酸放在一起微微加熱,就能得到硝酸氣體。讓硝酸氣體通過冷水,硝酸就會溶入水裡,漸漸形成高濃度的硝酸溶液。
不過李植穿越前倒是沒有製作過硝酸,隻知道反應的原理和方程式。第一次在密閉坩堝中加熱硝石和濃硫酸的時候,得到的卻是一壺粘稠稠的液體。李植當時就愣了愣,暗道硝酸應該不是粘稠的啊。
結果旁邊給李植打雜的叫作張宇的親衛排長說道:“伯爺,怕是火太猛,把硫酸燒成水汽了。這粘粘的一鍋,恐怕還是硫酸。”
李植這才反應過來,暗道一定是硫酸和硝石還沒來得及反應,硫酸就被火焰燒沸騰了。
李植沒想到這給自己打雜的親衛排長這麼聰明,這麼一下子就搞清楚什麼是硫酸了,想的比自己還快。
“你怎麼知道這是硫酸?你知道硫酸是什麼?”
那個親衛排長沉著說道:“伯爺不是一直在和曹道長說硫酸,硫酸嗎。硫酸就是這粘粘的綠礬油,我也明白過來了!”
李植當時看了看這個聰明的親衛排長,暗道這個張宇這麼機靈,可以大用。不過不是用在這新式火藥的製備上。這新式火藥的製備李植還準備保密呢,這張宇這麼聰明,在一邊看著就看明白了,李植就沒法保密了。
李植揮手說道:“張宇,你回營房去吧,今天不用你了。你把那個腦袋轉得慢的蕭由克叫來,讓他給我打下手。”
張宇愣了愣,不知道伯爺為什麼不讓自己打雜了。他還想趁機和伯爺混熟一些,以後能獲得更大的效力機會呢,沒想到機會一下子就失去了。自己說錯話了?
張宇趕緊答應下來,有些失望地走了下去,把另一個親衛排長叫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