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七日,李植正在總兵府書房裡處理公文,卻聽到一個讓他驚訝的消息。
天津一府二州二十縣的知府、知州和二十名知縣全部掛印而去。
朝會上雖然一眾文官圍攻天子,但天子遲遲不表態,最後鬨了幾天的朝會,朝廷始終沒有給出處理李植的政策,不了了之。天津的文官們見朝廷不處理李植,自度沒有能力反抗李植的“暴政”,乾脆把大印往衙門大梁上一掛,脫掉官袍罷工了。
既然鬥不過李植,又不能協助李植“為虎作倀”,掛印而去就是這些文官們保住性命和前途的唯一辦法了。
李植得知消息後冷笑了一聲。
“既然天津的知州、知縣們都已經罷工,那本伯接手天津的賦役征收,就更加理所當然了。”
這段時間,天津的文官們遲遲不願意把賦役黃冊、魚鱗圖冊和征稅記錄交給李植,李植正琢磨要不要用強,要不要帶兵去強征,結果等來了這樣一個消息。如今天津各府、州、縣的主官都不在,李植強行提取稅賦文件就更輕鬆了。
李植一伸手,說道:“來人!備馬!崔昌武,我們先去靜海縣縣衙取魚鱗冊、黃冊和稅賦文件。”
靜海縣是離天津衛城最近的一個縣,李植要強行提取稅務文件,自然是從靜海縣開始。
李植的“密衛大使”韓金信聽到這話,半跪在地說道:“伯爺,如今外麵喧囂塵上,說什麼的都有。伯爺還是不要出總兵府,以免有閃失。”
李植愣了愣,問道:“有人要暗殺我?”
韓金信很直接地說道:“伯爺要抽士紳的稅,不但有人想殺伯爺,甚至想把伯爺一家滅門的都有。這些天我的眼線在各處打聽,一些士紳甚至公開宣稱伯爺死期不遠。我們的人把這些士紳抓回來審問,卻審不出什麼頭緒。我們的結論是想暗殺伯爺的不隻是一個兩個士紳,隻是一下子還沒有人動手。”
李植沉吟片刻,說道:“這些士紳要玩命了?”
崔昌武說道:“伯爺抽士紳的田賦,士紳名下的刁民便要帶著田產離開那些士紳門下,不少士紳一下子可能就一無所有了。免稅權是士紳的命,伯爺要了他們的命,他們隻能拚命了。”
李植站在書房裡沉吟片刻,冷冷說道:“這些屑小,本伯還真不怕他們!”
“我憑麾下兩萬虎賁,和這些屑小比比誰殺人的效率比較高。”
李植揮手說道:“不怕他們!多帶些人馬出門,便帶一百士兵同行吧,我們到靜海縣縣衙去取文件!”
韓金信擔心地看著李植,卻又不敢多說。
李植不再耽擱,帶著崔昌武和士兵們出了總兵府,打著依仗往靜海縣行去。
走在天津城裡,李植看到道路兩邊的路人和店小二一個個站在一起,看著李植的依仗議論紛紛。
李植問道:“崔昌武,這些市井小民在議論什麼?”
崔昌武在馬上拱手說道:“伯爺,他們在議論伯爺你和士紳開戰,到底誰勝誰負呢!”
李植吸了口氣,問道:“他們覺得誰勝誰負呢?”
崔昌武說道:“這些小民們不知道天高地厚,都說士紳人多勢眾富有天下,伯爺你鬥不過他們。”
李植冷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卻突然聽到一陣銳物破空的聲音猛地從左邊襲來。他隻感覺眼前一花,一支重箭劃過李植的臉頰前麵,狠狠了旁邊一家店鋪的牆壁上。那箭力道很大,箭頭生生了牆壁上的磚裡麵,箭尾微微顫抖。
一個穿黑衣的人影從街道左邊的屋頂上一躍而下,消失在房屋的後麵。
李植的親衛隊長大聲吼道:“抓刺客!”
看熱鬨的百姓見這邊出事了,生怕殃及池魚,抱頭逃竄。
二十個親衛幾腳踢開左邊的院子大門,衝進院子裡麵抓捕刺客。過了一刻鐘,一個身穿黑衣手持步弓的弓箭手就被親衛門抓到了李植跟前,噗通一聲被摁在了地上,跪了下去。
那刺客生得高大強壯,一身勁裝。看他的身手,估計是當過幾年兵。
李植擔心遇到更多刺客,開始穿戴上護身的盔甲。李植的這一套盔甲是全身鋼甲,配套有鋼製頭盔,把身體的前後全部包上,連腿都不露出來。穿上這套盔甲,就不怕弓箭了,就是比較沉重。
李植一邊穿盔甲,一邊質問那個刺客;“是誰派你來的?”
那個刺客卻不肯答話。
李植的親衛隊長見狀,上去就對這個刺客拳打腳踢。親衛隊長一邊踢打,一邊罵道:“說出來就給個好死,不說出來淩遲你,殺你全家三族!”
那個刺客挨了好久的打,被打得口吐鮮血,終於開口:“彆打了!我說!”
親衛隊長大喝:“是誰派你來的?”
“是何家屯的何文騰讓我來刺殺伯爺的。”
李植問道:“沒聽說過這個何文騰,他是乾什麼的?”
那個刺客又咳嗽了一聲,咳出了一口血,趴在地上說道:“何文騰是個秀才,家裡有七百畝良田,他給我一百兩銀子讓我射殺伯爺。”
李植聽到這話,冷哼了一聲。
一個七百畝田地的小地主,在李植眼裡根本不值一提,也敢對自己下殺手?看來自己真的踩到士紳的命根子了。不過這個小地主的勢力有限,也雇傭不到厲害的殺手,反而把他自己暴露了。
這樣一個小地主,剛好給李植用來殺雞儆猴。
李植淡淡說道:“把何文騰抓來對質,沒有問題的話,誅何文騰三族!”
那個刺客聽到這句殺氣騰騰的話,知道自己的命也肯定沒了,身子一抖,漲得血紅的臉上一下子嚇白了。
李植穿好了盔甲,正要爬上馬,卻看到後麵一騎快馬衝了過來。來人正是李植的親衛之一,他騎到李植麵前說道:
“伯爺,總兵府裡出事了!”
李植皺了皺眉頭,問道:“什麼事情?”
“有人在井裡投毒,毒死了驗毒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