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近在眼前,隔著數百萬光年(1 / 1)

擇天記 貓膩 1261 字 28天前

那七百餘道劍都曾經是世間名劍。

他們曾經的主人都是敢於直闖魔域的絕世強者。

在他們的眼裡,幽冥算是什麼?

風雨諸劍沒有停止攻擊,繼續斬落。

隻不過這一次,劍勢不再如先前那般狂暴,而是顯得更加凝重。

諸劍之間的位置更加確定,聯係更加緊密。

因為就在它們斬碎幽冥十七甲的同時,魔君手裡的落日劍也斬了下來。

最前方的十餘道劍,發出憤怒的厲嘯,被震的斜斜飛走,更有數劍伴著一聲淒鳴從中斷開。

出周園以來,除了在雪嶺遇到前代魔君,這是陳長生的劍第一次斷掉。

這些劍與他的神識早已緊密相連,無法分開,他的心神受到波及,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所以他改變了劍勢,讓風雨群劍組成了南溪齋劍陣。

就算落日劍再如何強大,也無法破掉這座劍陣,魔君又能去何處?

……

……

看著數百道劍如暴雨般毀掉幽冥十七甲,魔君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

但看著隨後出現在天空裡的那座劍陣,他的眼裡終於露出了一抹驚豔。

在觀景台上陳長生就是靠著這種劍法戰勝了他。

現在的他自然已經知道這就是傳聞中的南溪齋劍陣。

如果不借助超出世俗領域的神聖力量,魔君確實沒有辦法破掉這座劍陣。

但他的眼裡依然沒有懼意。

落日劍真正的落了下來,把那些無形的琴音被儘數斬碎,卻沒有觸到空中如暴雨將落的七百餘道劍。

因為魔君的這一劍並不是斬向陳長生,也不是斬向這座南溪齋劍陣。

從最開始的時候,他就沒有想過要與陳長生對敵,更不用說對劍。

即便驕傲如他,也沒有自信在劍道上與陳長生爭高下。

那些被震飛以及被斬斷的劍,是因為強行破掉了幽冥甲後,其力有所不逮,才會被落日劍擊敗。

事實上,他的這一劍是斬向地麵。

落日劍落在了地麵上。

一輪落日沒入了地平線。

黑夜就此來臨。

這便是畫地為夜。

魔君的身影,向後退入夜色之中。

……

……

當夕陽沉入西海,夜色會籠罩整片大陸。但此時的夜色並非真實,就連整座大院的範圍都無法完全占據,在離宮大陣的光明力量進攻之下,正在不停向後退縮。

陳長生知道魔君並沒有離開,而是退到了更深的地方。

但他沒有追,因為他需要主持陣法,更因為他的心裡一直有著很深的警惕。

盲琴師也沒有追,但想法明顯與陳長生不同。

枯瘦的手指落在琴弦上,一聲嗡鳴響起。

琴音便是信號。

他和陳長生的攻擊,成功地把魔君拖住了片刻。

或者隻是一眨眼,但已經足夠那名賣脂粉的小姑娘以及其餘人反應過來。

無數或粉或白的脂粉,仿佛不要錢般向著院裡灑了過去。

算命先生與商販站在滿天脂粉裡,以此為屏障,對著銅錢與沙盤神情專注地推演著。

六名衙役把肩上扛著的鐵索向著院裡甩了過去。

夜色明明無形無質,就這樣被六根鐵索穿過,然後拉起,漸漸緊繃,仿佛變成了一塊真實的黑布。

那兩名賣麻糖的老人,掀起長衫前襟,神情肅然向前一步,沉腰屈膝,平直一拳擊出!

五樣人裡,這兩位賣麻糖的老人最為沉默低調,功力卻是最為深厚。

他們是皇族後人,修行的是最正宗的焚日訣,對魔族功法的摧毀力最為強大!

轟的兩聲巨響,無數道刺眼的烈日光輝,從那兩個沉穩而皇氣十足的拳頭上射出。

那片被繃緊的夜色上出現兩處深陷。

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響了起來。

那是真實的空間扭曲、即將破裂的聲音。

果然不愧是汶水唐家的強者們,合力之下竟能把魔君的這片夜色撕開!

……

……

在離宮大陣的大光明之前,院落裡的夜色向後退去,卻無法退走,眼看著便要崩潰。

汶水唐家的強者們已經殺入了大院裡。

陳長生的劍也終於動了,進入了夜色裡。

忽然,他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金石之音。

這聲音來自最前麵的一道劍。

然後他感覺了一道難以想象的力量,以及一種極為堅硬的、仿佛並非人間所有的事物。

一抹強烈的警意出現在他的眼中。

事先他便有所準備,在與魔君先前那番談話後,更是警惕至極。

但他沒有想到,對方出現的竟是如此突然,沒有任何預兆。

汶水唐家的強者們已經快要進入夜色裡。

尤其是那兩名賣麻糖的老人。

“退!”

盲琴師聽到了陳長生的喊聲。

他不理解,眼看著己方便要撕開夜色,成功地把魔君殺死,為何卻要退。

但他知道必然有事發生,毫不猶豫化作一道青煙後掠。

那兩名賣麻糖的老人也聽到了陳長生的喊聲,想退卻已經來不及了。

在原先的安排裡,他們的焚日訣是殺死魔君的最關鍵手段,所以他們離夜色最近。

一道恐怖的力量如洪水般吞噬了他們拳頭上的烈日光線,然後向著他們的身體襲來。

那力量是如此純粹,卻又如此恐怖,仿佛來自神國一般,甚至讓他們無法生出抵抗的勇氣。

陳長生喊出那聲後,便向前方疾掠而去。

他用的是燃劍的真義,施展的是耶識步,速度快如閃電,瞬間便來到了夜色之前。

就在那道洪水般的力量即將落實在兩名老人身上的關鍵時刻,他的劍陣先行斬落了下來。

無數道淒厲的劍鳴聲裡,他伸手抓住兩名老人的肩頭,疾速向後退去。

那道無形而恐怖的力量,彌漫在院裡的所有地方,哪怕最細微的灰塵裡,仿佛都有大山的重量。

在疾退的過程裡,兩道鮮血從賣麻糖的老人唇間噴出,打濕了長衫前襟。

陳長生落了地麵上,身體微微搖晃,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隻是一個照麵,甚至都沒能看見對手,唐家的強者便受了重傷。

就連陳長生的識海也受到了極為嚴重的震蕩。

淒厲的劍鳴驟然消失,風雨群劍破空飛回,靜靜懸浮在他的身周。

如果有人仔細望去,或者這時候能夠發現,最開始的七百餘道劍,已經折損了數十道。

最前方的百餘道劍正在高速的震動,顯得極為憤怒,又有些惘然。

夜色裡究竟有什麼東西?

……

……

深沉的夜色深處,出現了一個光點。

那個光點不是特彆明亮,甚至有些黯淡,卻讓人感到無比震驚。

因為所有人都有一種感覺,這個光點看似近在眼前,事實上卻是在數百萬裡之外。

數百萬裡之外能夠看到的光點,如果在眼前,那該會是多麼的明亮?

當人們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那個光點在他們的視野裡急速變大,散發出無窮的光線。

那些光線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熾烈,如此的刺眼,甚至就連離宮大陣裡的光明都被奪去了亮度!

一些西荒道殿的教士,捂著眼睛發出痛苦的喊叫,倒在地上開始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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