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著馬車和許敬宗一起巡視書院的各個工地,尤其是圍牆,想要把一座書院建設成為一座攻守兼備的城池,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工程,好在這些年書院的建設從來沒有止步,不管多慢,一直都在進行。
不怕慢,就怕站,對於一個巨大的工程而言,五百人的建設隊伍還是顯得單薄了些,不過這五百人已經完全的從農民,轉化為手藝高的建築工匠,他們展現出來的效率,有時候讓雲燁都感到不可思議。
黃鼠最近的任務就是到處找地下泉眼,已經小有家財的黃鼠聽到書院給他安排了活計,立刻就脫掉自己那身肥大的蜀錦員外袍,學書院學生把頭紮起來,很清爽的馬尾巴,天氣熱的時候,頭黏到脖子裡,把馬尾巴甩一甩,標致極了。
背上全部的家夥,探尋到東羊河的水脈之後,就開始到處打洞,在每一個探測到水源地的地方,都用黑色的石頭做好標記,將來書院厚實的城牆就會順著水脈走,大王城的護城河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在這個還要靠城牆來提供安全的時代裡,順應潮流修建一座龐大無比的城池也是誰都能想的通的,雲燁的宏偉計劃。現在已經是書院上下的共識。
許敬宗對於退路的要求簡直就是變態,站在繩索橋上,山澗裡強勁的風吹過,搖搖晃晃的讓人頭暈目眩,這一道百米長的索道就是許敬宗設計的,巨大的鐵鏈子牢牢地嵌進了兩邊的懸崖壁上,倒v字形的鐵鏈防護牆穩穩地守護著鐵鏈,就算是從山頂扔巨石也休想碰到鐵鏈,手不能抓鐵鏈,上麵塗著厚厚的油脂,就是擔心風雨會鏽蝕鐵鏈。
“老許,為何要把退路安排進秦嶺?以書院的那些老弱病殘,進了秦嶺,能活下來幾個?你打算隻要有事,立馬進秦嶺當野人?“許敬宗露出白牙嘿嘿的笑著說:“當年家父為了能進秦嶺躲避戰火,你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一旦書院的城池都保不住,能有機會進秦嶺,就是福氣,以書院今時今日的地位,不管誰當了皇帝,都不會傷害書院,而是會竭儘全力的維護書院,所以啊,漢人的改朝換代不可怕,可怕的是異族入侵,鐵蹄到處烽煙滾滾,那些愚昧而野蠻的人是不會明白書本裡蘊藏著什麼樣的力量,他們認同的力量隻有一種,就是手裡的長刀。““你今天說話說得很大膽,沒有一點忌諱,這很不像你的為人。““這裡上不著天,下不挨地說幾句閒話,也會被大風吹走,何慮之有?我許敬宗此生隻要看著這座雄城拔地而起,就心滿意足,哈哈,大隱於市,有此功績遠勝在朝堂蠅營狗苟,逍遙一生有何不好?”
看著張開雙臂迎著風大聲嘶喊的許敬宗,雲燁心中很是滿意,這就是投名狀啊,雖然這家夥做的比較絕,雲燁相信,如果到了真正有危機的時候,這家夥絕對會矢口否認自己說過這些話,現在說給雲燁聽,不過是職場上的一種投機罷了。
許敬宗不知道,雲燁卻清楚地知道,秦嶺裡麵還有書院的六座基地,比如上回做藥物試驗的地方就是其中一處,討厭的是百騎司好像都知道。
書院裡有一筆錢的去向許敬宗是不能問的,孫思邈每個月會拿走一些,趙延陵每個月也會拿走一些,至於與李綱先生和玉山先生的兩筆費用,一般情況下,連底賬都不會留。許敬宗知道,那些錢一定被用在了刀刃上,甚至關係到書院的存亡。所以,他樂得裝糊塗。
從工地上回來,才洗了一把臉,雲家的仆役就匆匆稟報說有故人來訪,但是這些故人他們不認識,好像是從嶺南來的,一個老頭子,帶著一男一女兩個青年。
聽到仆役這麼說,雲燁的笑容就浮了上來,這是真正的開心,的確是老朋友,想到他們的純真的笑容,雲燁看著外麵陰沉的天空都覺得很順眼。
拜月會上那些純淨的笑臉想想都是一種享受,不知道蒙魯和蒙娜成親了沒有,有沒有孩子,孩子是屬於蒙魯的,還是屬於蒙娜的?聰明的的長老估計又會斷葫蘆案,他老人家估計這輩子就是一個葫蘆長老,準備蒙混寨子一輩。
旺財好像知道雲燁的心思,一路上飛的往家跑,到了家門口就急不可耐的拱著馬夫讓解開自己的籠頭,跟在雲燁背後向客廳走去。
雲燁不在家的時候,外人都是老錢出麵招待的,遠遠地就聽見老錢在和長老說話,兩個人好像都很愉快,不時有笑聲傳出來。
無所事事的蒙魯在閉目養神,蒙娜卻轉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四處看,看到牆上的字畫就捅捅蒙魯,看到花架上的瓷器也張著嘴捅捅蒙魯,甚至看到房頂上畫的祥瑞圖案,也會捅捅蒙魯,從遙遠的嶺南來到長安見朋友,讓她大開了眼界。
“啊,睿智的長老,能在長安見到你,真是讓我歡喜,蒙魯,我的兄弟,你已經摘取了寨子裡最美的鮮花了麼?”
長老的樣子沒變,還是在腦袋上纏布的惡習,蒙魯聽到雲燁的聲音猛地睜開眼睛,笑容一下子就蕩漾開來,蒙娜則不管不顧的跳起來,抱著雲燁的胳膊嘰裡咕嚕的說了好長一段話,老錢見狀告了聲罪,就下去為客人準備宴席,他看的出來,這三個人是侯爺真正的朋友,招待的不好侯爺會怪罪的。
雲燁聽著蒙娜不斷地說話,雖然聽不懂,這時候點頭就對了,最後看到她指著丫鬟頭上的簪子不斷的說,立馬表示了解,這是看上丫鬟頭上的簪子了,在寨子裡的時候,他們有最後一口吃的都會和朋友分享,所以張嘴問朋友要東西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讓丫鬟去找辛月要幾隻好看的簪子拿過來,順便讓辛月出來見一下客人,這是應該的,老朋友見麵總是很歡喜。
和長老見了禮,又和蒙魯重重的抱了一下,蒙娜眼睛盯著門外等丫鬟拿那種好看的頭飾回來,絲毫不關心三個男人說些什麼。
“長老,這一次為什麼會萬裡迢迢的來到長安?一路上一定非常的辛苦,我已經派人去安排了酒食,今天我們好好地喝一頓酒,不醉不歸,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不遲。”從見到他們的的第一麵到現在,雲燁知道他們一定都是吃足了苦頭,長老滿身的風塵,腳下的草鞋已經破爛不堪,最喜歡漂亮的蒙娜也變得又黑又瘦,裙子上布滿了補丁,蒙魯的褲子已經少了半截褲腿,長老的包頭,也隻剩下薄薄的一層,萬裡之遙,就是靠著一雙腳板硬是一步步走到長安來的。
“好的,我的朋友,我們在大地上走了整整半年才走到長安,確實需要休息,今天我們喝酒,吃肉,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想。”
蒙魯也結結巴巴的說:“朋友,喝酒。”聽他這麼說,雲燁高興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說:“到了我這裡,就要高興,不管你們遇到了什麼難題,我都會幫助你們解決,我也不認為寨子裡有什麼事是我解決不了的,今天喝酒,吃肉,事情我們明天解決。”
門外麵的辛月很吃驚,丈夫從來都不會說這種沒腦子的諾言,連對方有什麼事問都不問,就拍著胸脯打包票,這真是太奇怪了。
看到辛月進來,蒙娜就像看見了仙女,她的衣衫比自己看到的最漂亮的衣衫還要漂亮一百倍,辛月也比自己看到的最漂亮的女人也要漂亮一百倍,尤其是頭上的那個漂亮的東西,還有脖子上漂亮東西,讓她有一種狂的衝動。
強行把雲燁拽過來,指著辛月,就嘰裡咕嚕的又是一大通,簡單的人心思也簡單,很好猜,指著辛月對蒙娜說:“這是我妻子,叫辛月。”然後雲燁又對辛月說:“這是蒙娜,蒙魯的妻子,都是我在嶺南流浪時候認識的朋友,都是很好的人。”
“美麗的夫人,你是我見到的最美麗的女子,請接受我們最誠摯的祝福。”長老很誠懇讚美了辛月,弄得辛月手忙腳亂的不知道怎麼應對,她還是頭一回從丈夫以外的男人嘴裡聽到毫不掩飾的稱讚自己漂亮的。
“夫人不必奇怪,他們嘴裡說的,必定就是心裡所想的,這是最好的讚美。和他們在一起不要有半點的虛飾。”
辛月聽到丈夫這麼說,也就放了開來,拉著蒙娜一樣樣的驗看丫鬟捧過來的盤子,盤子上麵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簪子,金子的,寶石的,玉石的,瑪瑙的,象牙的,每一個都華貴無比,每一個都讓蒙娜愛不釋手。
把手在身上擦乾淨,拿起一個五光十色,色彩最是豔麗的簪子就要往頭上插。辛月笑著取過來,親自給她插在頭上,又取了一個珍珠釵,也插在她的頭上,見蒙娜指著盤子裡的簪子意思要全部都插上,哭笑不得的辛月,把所有的簪子包起來,全部放進她的手裡,這才作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