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陰雲低徊,路上的行人腳步匆匆,青衣小帽的仆役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三分,李二的龍威籠罩在這座巨大的城市裡,讓所有人都不得開心顏。
最底層的百姓反而是最平靜的,雖然也有一點緊張,但是絕對沒有高門大戶們的那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在長安這座城市裡,見識過太多的權力更迭,興衰榮辱,如果第二天起來,現皇帝換人了,他們都不會有太多的驚訝,他們對於工錢的變化,要比對朝堂的變化關心的多。
雲燁懶洋洋的躺在房間裡,辛月,那日暮賣力的在他身上揉按,一個多月的野外生涯,讓他白皙的肩背多出來幾分肌肉的輪廓,對於雲燁出的怪叫,兩個女人無動於衷,不管怎麼樣,隻要這個男人回來就好。
把手放在辛月豐滿的屁股上捏了一把,被人家在手上抽了一下,小動作被那日暮看到了,就覺得丈夫很可憐,抓過丈夫的手,放在自己的屁股上,還衝著辛月嘻嘻的笑……秦嶺裡生的事情瞞不住人,金閣寺死了三十七位僧人,雲台觀死了十四位道士。官府給出的答案是正在追查凶手。
不過聽說刑部最為老辣的辦案高手都被遠遠地派到延州調查猛虎食人案。那麼調查出家人死亡的任務就被分派給了新晉的捕頭,聽說也是一個猛人,名字叫賀天殤,據說生有一對陰陽眼,左眼看陽,右眼看陰,無數奸惡之徒被他送進了法場。
一個不小心采錯了花的采花賊,被他狂追了三千裡,最後在河東之地被他擒獲,隻是送回長安的時候,這個采花賊已經沒有人樣子了,五肢去其三,眼耳鼻,隻剩下幾個洞,他還大度的替采花賊求情,請求官府免了采花賊的死刑,改為坐牢,而且遇赦不赦。
每年到了那個小女孩的忌日,賀天殤都要用鐵鏈子牽著赤身**的采花賊去給小女孩上墳,每回都要招搖過市,已經持續了三年,這樣做的結果就是長安市上的采花賊絕跡了。
如今這位鐵血捕頭就站在雲家的門廊下,遞了帖子求見雲侯,管家認為太丟人,那有侯爺見捕快的,隨手就把帖子擱在門房,讓他等著,自己到隔壁的院子找賬房先生喝酒下棋去了。
賀天殤知道自己會遭遇怎樣的待遇,所以並不著急,標槍一樣的站在雲家門前,等候雲侯的傳見,從早上一直到日落,雲府的側門都沒有開,隻有後門裡進進出出的仆役丫鬟,所有人權當他不存在,有些仆役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還鄙夷的瞄一眼,覺得這人很討厭。
淨街鼓響起來的時候,賀天殤朝著大門拱拱手,就轉身離去,躲在大門後麵從門縫裡看他的仆役們嘿嘿的笑著,嘲弄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吏。
住在長安很討厭,開市的鼓聲不管你願意不願意,總是往你耳朵裡鑽,雲燁痛苦地睜開眼睛,從腰上扒拉下來一條腿,有從脖子上去掉一隻胳膊,那日暮睡覺總是不老實,辛月光光的躺在最裡麵,可憐得很,沒被子蓋,隻能蜷縮成一團,這個世界上論到搶被子,那日暮絕對是第一高手,自己的被子在床底下,辛月的被子在身子底下,現在雲燁的被子也有一大半在她的身上。
雲燁撓撓頭,記得昨晚最後睡覺的時候辛月在中間的,為什麼中間就成了那日暮的地方?辛月貼著牆,那日暮的一隻腳還蹬在辛月的背上,自己半個身子在床外麵,翻個身就會掉下去。
趕緊把那日暮的那條腿收回來,再把被子給辛月蓋上,要是等辛月醒來,那日暮就彆想有好日子過。
蓋被子的動靜大了一些,辛月打個哈欠也醒了,睜開眼睛看到雲燁在給她蓋被子,笑著說了聲“夫君。”
“日頭還早,再睡一會,昨晚太累了,我去告訴廚房讓他們給你熬些粥喝。”雲燁摸著辛月的頭安慰她,辛月縮著脖子吃吃的笑,大概也想起了昨夜的荒唐,有些害羞。
用柳樹枝子捅完牙,再嚼了一片橙皮香嘴,洗乾淨了臉,這才精神抖擻的準備迎接新的一天,適當的鍛煉還是很有好處的,昨夜荒唐到了三更天,今日依然龍精虎猛的,很不錯。
攆走了送飯的丫鬟,自己端著木盤,準備一家三口來一個浪漫的床上早餐。進了門,就知道自己想要浪漫一把純粹就是奢望,辛月正騎在那日暮的腰上,拿巴掌抽那日暮的屁股,那日暮咬著牙不叫喚,辛月的手很重,屁股上都有手印子了。
“好了,好了,不就是搶你被子嗎,至於總是欺負她。”雲燁頭疼的把盤子放在桌子上,把辛月從那日暮的身上抱下來,從地上撿起她那件綠色的胸圍子遞給她。那日暮則一臉委屈的要雲燁給她穿衣服。
看著雲燁幫那日暮穿衣服,辛月咬著牙說:“你就好好的貫,現在越的沒規矩了,昨晚賴在床上不走,還把我蹬了一夜,要不是她又搶被子,又蹬我,我還不知道,以為腰疼是受了風寒,你還一大早的給我蓋被子替她遮掩,哼,總有一天她會爬到你頭上睡。”
“我婆娘趴在我頭上睡又怎麼了,隻要我不喊脖子疼,有什麼關係有本事你也來。”
見雲燁訓斥辛月,那日暮就喜歡,把頭靠在雲燁懷裡嬌氣,還衝著辛月伸出長腿擺弄腳趾頭,這下子完了,辛月拽過長腿,在那日暮的屁股上狠狠地掐了幾下。
穿個衣服就穿了半個時辰,明明每回都是那日暮吃虧,她偏偏還要撩撥辛月,被打了還樂此不疲,弄不明白女人心思,隻是早飯全涼了。
辛月招呼丫鬟重新拿熱的飯菜來,雲燁從不吃熱過的飯菜,夫妻多年早就清楚。現在雲家大少爺的名頭早就是雲寶寶的了,兩歲的孩子剛學會走路,一到大廳裡,傻乎乎的給爹娘行禮,看他手抱在胸前,撅屁股的樣子,讓雲燁心疼的不得了,抱在懷裡,拿了一個肉包子就要喂兒子,辛月惱火的推開丈夫的手說:“孩子還小,吃不了那些東西。”
“胡說八道,我兩歲的時候,我師父就拿肉骨頭喂我,雖然沒有肉,啃骨頭就是為了練牙,誰家孩子兩歲了還吃奶,今後不許。”
話一說出來,跟了雲寶寶兩年的乳娘立刻就眼淚嘩嘩的,其實雲燁到現在都沒搞清楚,這個時候的女人,為什麼會有兩三年之久的哺乳期,當年自己的孩子不過吃了一年的奶水。兩歲的時候,青菜,米飯,大魚大肉的就開始招呼了,雲寶寶現在還吃奶,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出於對奶媽的尊敬,雲燁就說:“韓家的,你不用傷心,孩子隻是不吃奶水罷了,夫人喂了這孩子快一年,你也喂了一年,夫人是他的母親,是該的,但是你的恩情雲家不會忘,隻要你喜歡,就一直照看這孩子長大吧,但是奶水就不必喂了,雲家的孩子今後喂奶的時間不能過一年半,長了牙,就該吃飯。”
由於雲燁是在大廳裡說的,辛月,那日暮即使再不願意,也隻能點頭答應,並且以後會嚴格遵照執行,這就是家主權利的威嚴性所決定的。
雲寶寶估計也不喜歡吃奶了,那東西什麼味道都沒有,那裡有大肉包子吃起來過癮,雖然隻是一個包子皮,還是吃的津津有味,並且在不停的窺伺他老子碗裡的小米粥。
丫頭還小,雲燁抱了一會,就換了兩身衣服,雖然雲燁不在意,但是辛月絕對不會允許帶著尿騷味的侯爺出現在長安大街上。
吃完飯,雲燁在院子裡看書,書院送來了元章先生的《文字考據》一書,這本書的目的在於要推翻倉頡造字的傳說,他認為現在的文字都是從生活中得來的,或許倉頡進行加工整理,但是文字的出現絕對要早於他的時代。
他在拿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隸書到現在的各種字體做了比較研究,把同樣的字逐一列出,就看到了一條明顯的展脈絡,的確了不起。是一本好書。
書院現在總有新書出現,趙延陵拿了一筆錢,雇了很多人,在不同的地點,同樣的時間觀察星象,他現嶺南看到的星象就和北海看到的星象不同,所以也就很燒包的給自己也印了一本《天像論》,這是一本除了他,誰都看不懂的書,雲燁也不懂,趙延陵說那個當初和自己辯論《甘石星經》的盧壽盧子安或許能看懂,隻可惜那樣一個高人,被雲燁給活活氣的吐血而亡,可惜了,世間又少了一個知音。
合上書卷,拿著書卷子敲敲腦袋,看著桌子上高高的一摞子圖書,心中滿是得意,都是書院最近的成果,雲燁要求書院的作品不要求把語言精練到極致,用不著省印書的人工,和顯擺自己的學問,先把事情交代清楚才是最重要的,絕對不允許出現“積木,連車,紡車成。”這種白癡一樣的介紹,誰他娘的可以從這七個字裡知道紡車是怎麼製造的。
書院現在連公告都是印出來的,再用這樣的語言,就是在侮辱人了,李綱先生,元章先生也是大為讚成,認為寫書就是給人看的,想把自己知道的學識傳播開來,你寫的雲山霧罩的,誰能弄明白,寫的越是直白,受眾就越多,知識傳播開來不好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