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在肆虐關中,在絲絲涼風裡睡一個好覺是何等的愜意,一覺醒來,滿身都是臭汗,下到東羊河裡美美的洗了一個澡,穿上黃鼠拿來的換洗衣物,要了一大碗加了冰的醪糟,邊喝邊去書院大門看希帕蒂亞的表現。
汗水粘著頭,渾身都是土的希帕蒂亞坐在大門口往嘴裡塞包子,塗了蔻丹的指甲灰蒙蒙的,再無一絲優雅可言,樣子很可憐,她的小侍女努力的在給她扇風,見到雲燁遠遠地過來,就把包子全塞到嘴裡,又一次倔強的走進了大門。
跟在雲燁後麵端著盆子的黃鼠問:“侯爺,這個胡子女人瘋了?書院的大門要是誰都能進去,就不會成為書院三難之了。”
“什麼時候有這麼個說法?我怎麼不知道,說說”
“書院的門,元章的文,學生的臭腳天下聞,就這三樣,小的也是在店鋪裡聽其他學生說的,其實大門好說,沒事乾不要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大門礙不著誰的事。
元章先生最近在和顏家的先生拿著龜殼在研究,說是已經認出來兩字了,上回半夜時分,硬是把小的喊起來,說是要喝酒慶祝,讓我婆娘給弄幾個可口的菜,元章先生對鼠樓這兩個字還滿意,就是顏家先生認為有什麼蛇鼠一窩的意思,名字晦氣,為什麼元章先生那樣的大學問人認出兩個字,就高興成那樣?小的搞不懂,總之他們喝了一宿的酒。
您也知道,現在的小子踢球就沒個完,大夏天的踢完球,也不知道到河裡洗洗,嫌太累,回到宿舍就睡,您想想,那屋子還能住人嗎?小的琢磨著是不是再開個洗澡的地方?找幾個夥計給他們伺候一下,您說有沒有錢賺啊?““隻要你的洗浴城沒有女人就行,你要是敢給我弄女人進去伺候,我會打折你的腿,不是嚇唬你。去掉這條你的生意還是可以做的,書院裡八成都是富家子弟,你要是讓他們買月票,就是一買買一個月的那種,生意一定興隆,畢竟好幾千號人呢。““那就賣一年的,如果可能,從進書院開始賣起,一買四年這樣多好,收一次錢就好,小的認為他們不會在乎的。“奇怪的看看黃鼠,這混蛋現在也成人精了,後世上大學的時候就有人這麼乾過,不少掙錢,尤其是洗澡,理,黃鼠什麼時候也去了後世?
希帕蒂亞再一次徒勞無功,隻是手上的白紙多了好多的線條,小侍女扶著她回到涼棚底下,見到黃鼠盆子裡的醪糟,讓侍女接過來,來不及倒碗裡,舉著盆子就喝,喝完了用袖子擦把嘴,對雲燁說:“我找到訣竅了,是哪個混蛋把立體幾何用到這裡了,傾斜角被做成平麵,平麵被弄成傾斜角,再利用人的雙腿不一樣長的特性,故意迷惑人。“說完抬起腳,雲燁這才現希帕蒂亞在自己的左腳上綁了一個木片,怪不得剛才看她走路一瘸一拐的。
“全部反著走才走到一個大門跟前,上麵的那些數字又是誰弄得?九個數字有多少種排列方法你不知道,這麼乾已經不是在考學識,而是在考體力,我搬了一下那些數字,需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搬動,設計這東西的人無恥。”
“本來很輕鬆,後來一個聰明的學生認為,來闖迷陣的都是些閒的蛋疼的家夥,精力過於充沛導致的無意義舉動,所以就把助力係統去掉了,還特意吧連杆和水池連起來,隻要搬一個數字,就剛好把一桶水倒進水槽裡,好澆花。”
我現在就找我的隨從來搬這些數字,最多一晚上,我就會找到規律,你等著敲鐘讓學院全體到大門口來迎接我吧,對了,晚上我還要吃包子,味道很好,多給一些,我家裡快二十口人呢,馬上找人送我去十九號小樓,我要回去洗澡,吃飯,休息!“雲燁揮揮手雲家的仆役就跑了過來,按照侯爺的指令帶著狼狽的希帕蒂亞去自己住的地方休息。
“侯爺,這個胡子女人本事不小啊,居然能找到門,您知道她是什麼來頭。“黃鼠站在雲燁背後戀戀不舍得看著遠去的希帕蒂亞,對她豐滿的身材很感興趣的樣子。
“少做白日夢,那個女人可不是你幾個錢能買來的,她馬上就是書院的先生了,專門教授算學和機關術,說不定還有她們的土話,人家是陛下邀請的觀禮嘉賓,收起你的色心,這才有了幾個錢啊,就開始打彆的女人主意了,也不怕你老婆半夜閹了你。”
“侯爺說哪去了,我就是瞅著這個胡子女人長得漂亮,多看兩眼也就是了,您說咱們要學他們的土話?有這個必要麼?書院裡應該不會有人願意學的。”
“不學也要學,要是都不學,將來怎麼到她們那裡去騙錢?咱家裡的東西現在越來越多,總要找個可以售賣的地方吧。前幾年琉璃多好的價錢啊,如今你家都拿來裝酒,都賣成麩子價了,侯爺我看著心疼啊。”
黃鼠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覺得侯爺說的很有道理,拿一個酒杯子就能換四五匹寶馬的時代的確沒有了,聽說高麗國因為這個事情,砍了好多權貴的腦袋。這樣下去的確不是個事,學會了土話,再去騙遠處的土人,說不定自家的酒盅又會值錢起來。
會到書院見到了喝茶的幾位老人,雲燁第一句話就是明日有一個靠自己智慧闖過迷陣的西方學者,需要大家一起去迎接。
“哦?我書院又要多一位好先生了,能闖過迷陣看樣子對算學和土木機關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高人,這的確需要隆重歡迎。”
李綱對於書院有新的先生加進來一向持歡迎的態度,前提是這位先生不能誤人子弟,否則他就不會有什麼好臉色了,老先生現在年紀大了,隻是偶爾講一兩堂課,剩下的大部分時間就是被仆人推著在書院裡閒逛,逛了這麼久,也不見老先生有半點的煩悶。
看到學生用功就歡喜,看到學生調皮也歡喜,看到受罰的學生就心疼,好多時候都給洪城講情,對那些孩子不要過於施壓,都是難得的好孩子,多教育兩回就會改過,沒必要總是在書院裡壘假山,上回看到暴躁的洪城拿腳踹學生,大怒的老先生被仆人推著輪椅繞著圈的追殺洪城,直到洪城被他拿拐棍抽了滿頭包才平息。
這樣的結果就是再倔強的學生,在李綱的麵前都是絕對的恭敬,書院裡經常可以看到李綱一群學生圍在老頭子的輪椅跟前,聽他講道理,或者一大群半大的小子抬著輪椅,嘻嘻哈哈的帶著老先生去看球賽,少年人裡麵夾雜著以為皓老者沒有半絲的違和感。
“可是新來的先生是一個年輕的女子。”雲燁把這個重磅炸彈在老頭子們的中間點燃,就想看看老頭子們吃驚的表情,或許會有幾個破口大罵的。
“你確定這個女子獨力破了書院的迷陣?“元章先生就問了這一句,其他人麵色如常,雲燁這才想起來,麵前的這幾位比高僧還要看破紅塵,對他們來說,學問才是第一位的,至於學問的載體是骷髏也好,是紅粉也罷,這是末節,不用多想。
想到了這裡,雲燁就吧希帕蒂亞的悲劇講給了老先生們聽,聽罷故事,幾個老先生齊齊的歎口氣,李綱拍著腿說:“學問從來就沒有順順利利的傳播下來的,有學問就會有疑問,有疑問就會有紛爭,每個人對世界的認知都不一樣,對事物的看法也不儘相同,這就造成了世界上學派林立,孔子都有誅少正卯的時候,遑論其他,這孩子進了書院,你們多照顧一些吧,可憐的娃娃吃儘了苦頭,既然西方容不下她,就讓她在書院裡好好地做學問吧,看她能不能在書院裡展出屬於她的學派,西方的學識,在我大唐生根芽,老夫樂見其成。“書院是寬容的,正因為有李綱這樣心胸寬廣如海,仁德如山的長者掌舵,才不至於讓書院步入歧途,這幾年快的展,卻沒有留下後遺症。
元章先生作為接替李綱先生的人,自然不會小氣,特意安排書院的雜役們在迷陣裡掛滿了燈籠,還留下幾個軍士替她們守衛,書院的飯堂還專門遣人過來問要不要留飯。
許敬宗從不會錯過關心後進的機會,特意跑過來寒暄,雖然希帕蒂亞的美貌讓他有一瞬間的分神,但是老許還是很好的展現了自己的風度,笑嗬嗬的和希帕蒂亞閒聊了兩句,就說不打擾希帕蒂亞學者的研究,回頭就隱沒到黑暗裡,雖然站在樹背後偷看希帕蒂亞的臀部流口水有些丟人,但是從樹後麵走進光明裡,又恢複成和藹可親的模樣,和幾個看熱鬨的學生一起回到書院,談笑風生中暗自琢磨,要不要去長安市上買一個胡人的侍妾回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