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瞪大了眼睛看著珠子往坡頂上跑,腿抖得更厲害了,瞬間就閃到雲燁後麵,腿雖軟,動作沒有絲毫的變形,多年的軍旅生涯沒白過。
雲燁隨著珠子在走,珠子越滾越快,雲燁的步子也越的快了,他不去管兩邊的牆壁,也不去管珠子撞到牆上會反彈到哪裡,他隻是跟著珠子走,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書院的最低處就是花園,大門建造在最高處,因為它離河堤很近,東羊河雖然隻是一條小河,它也有洪水的時候,為了防止被水淹,原來的主人家就在大門外麵墊的極高,所以跟著珠子走,最少不會走到門外去,兩邊的牆壁很像,有很多的岔口,有些岔口都可以看見遠處的樹冠,雲燁還是不理會,繼續隨著珠子走,拐了一圈,路過了好幾個進口,珠子彈彈跳跳的停在了影壁的前麵,這裡是最低點。
走到影壁前麵,看著夫子的箴言,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幾個字彆扭,“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這話沒錯,隻是公輸家什麼時候開始崇拜一代至聖先師了,他們固執的認為自己祖宗是最厲害的,拒絕崇拜其他人,這在朔方雲燁就親身領教過,不可能把這句話放在這裡做箴言的,那麼,他出現在這裡唯一的作用就是想掩蓋什麼東西,他想掩蓋什麼呢?
再低頭看看地上的青石板,連紋理都幾乎相連,還故意混淆了高度,用對照物改變了地麵實際麵貌,後世探索節目曾經放過一個片子,就是在陝西有一個山坡似乎有神奇的力量,車子如果不刹閘,就會自己跑到坡頂上去,倒一盆水,水也會自己朝上流,被譽為鬼坡,結果專家實地測量之後現,最高點就是最低點,最低點反而是最高點,人們的眼睛被當地特殊的參照物騙了。
該死的公輸木還在影壁兩側修了兩條甬道,看似筆直,實際上它就是彎的,書院什麼時候需要這些類似後世魔鬼洞一樣的玩意了,有這麼好玩的東西誰還有心思學習?把書院的錢不當錢是吧,進去之後再找你們算賬。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什時候夫子也懂得用標點了?那麼大的一個逗號,公輸木以為我是瞎子,看不見?讓裴英去把那個逗號動一下,誰知道這小子輕輕的用手指捅一下就嗖的一下跑回來,又躲在雲燁背後。
沒辦法,雲燁隻好自己去扭那個逗號,誰知道那東西就是死的,扭了半天也不動彈,看來是錯的,雲燁重新觀察,總算看出些門道來,每個字都是活的,除了標點,這個標點有些畫蛇添足。動一動三人行還好很輕鬆,又動一動後麵幾個字,也不錯,也是活動的,剩下的就簡單了,文字遊戲罷了,排了好幾次,都排不出來,要是每一個字試一次,雲燁就需要試無數遍,雲燁心底狂嚎,你奶奶的公輸木,每個字組合一遍老子得用多長時間啊!
這根本就是一個七位數的密碼,有多少種排列方式雲燁不願意想,也不敢想,還是的從字義上找規律,好吧,老子就從這七個字能排出的最有豪氣的一句話開始。
“三師行,必有我人焉。”這句話一出,影壁裡出疙疙瘩瘩的響聲。公輸家還是一如既往的傲氣啊!影壁從中間裂開一條縫,雲燁大喜,看來蒙對了,兩個人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門推開,累得直喘氣,不知道公輸木為什麼不把門弄得輕便些,要是每個人都需要用這麼大的力氣開門,這影壁就是一個廢物。
剛剛跨進門檻,雲燁感覺腳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出於警覺,雲燁迅的低了一下身子,一個球狀物從頭頂掠過,把雲燁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東西要是砸在頭上,那還有好,是誰這麼毒?
他光記著火了,渾然忘記了後麵還有一個人,他倒是躲過去了,裴英被那東西砸在臉上,嗷了一聲就摔倒在地,雲燁這才看清楚,原來是一個沙袋。
大門是進來了,可是現場很詭異,有好多的農戶正在那裡種植榆樹,栽的密密麻麻的,就像一堵牆。沒人理會雲燁,仿佛他是一團空氣。
越是麵對詭異的情形就越是要保持平靜,裴英已經沒用了,就讓他躺在那裡把,雲燁已經想到這個沙包肯定是李泰的傑作,老公輸還沒有那麼無聊,他給書院建造了一個大門,這個大門還是自帶密碼鎖的,影壁外麵的小巷隻不過是一個遊戲之作,靠著人的視覺錯位讓人朝後走而不自覺,大概古代的機關之術都是如此吧。中國人講究天地萬物為我所用,機關之術更是如此,處處想達到天人合一的地步,卻又處處留下餘地,連密碼都是如此,所謂遁去的一就是指的指的這種情況。雲燁苦笑一聲,你處處給人留下一條生路,永遠不想把事情做絕,彆的民族會如此對待你麼?他恨你不死!!!
隻要看看那些榆樹的栽培詭計就知道這才是一座迷宮,榆樹生長的很快,明年就可以把整個空地覆蓋的嚴嚴實實,隻需等它長到兩米高裁去樹冠,就是一座完美的迷宮。
書院三麵環山,一麵對著東羊河,河的對岸是就是李恪新建的那些宅子,先生們都住在哪裡,書院也加蓋了好多的屋子。也是兩層的,外牆沒有經過絲毫的修飾,磚縫之間用水泥勾了縫子,顯得很整齊。
沒時間找公輸木的麻煩,現在必須先要找到劉獻,問清楚裴家的事皇帝到底持什麼樣的立場,自家好站隊,這是要命的是不敢馬虎。
榆樹栽的東一簇,西一簇,還不成規模,自然攔不住雲燁的腳步,三兩步穿過花園,來到書院先生們辦公的地方,沒有先去找李綱,雲燁先敲響了劉獻的房門。
門開了,卻不止一個人,李綱也在,後麵還有一個很老的太監,從他的衣服可以看出他有品級,居然還是一個六品的職身,這在皇宮裡已是極品了,內侍省的人什麼時候可以自由出入書院了?雲燁看看李綱和劉獻不作聲,等他們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做了那麼重要的決定不能一句話都不說吧。
“奴婢無舌,拜見藍田侯。”他們兩人沒說話,倒是這個叫無舌的太監先開口了。
“看你袍服式樣,你供職於掖庭局吧?六品的職司不用說掖庭局定是以你為,隻是不知你到書院何事?”李二早就說過宦官的職司就是,門閣守禦,庭內掃除,廩食而已,什麼時候他們也可以跑出皇宮對大臣說三道四起來了,如果是奉了宮裡那位娘娘的話讓書院開這個口子,救一救裴英,雲燁絕對會頂回去,如果照辦了,會被所有的大臣看不起,八輩子都太不起頭做人,當然長孫皇後除外,她就不做什麼主,如果做了什麼主,那主意也一定是李二的,這裡麵的秘密雲燁分的很清楚,大臣們也分得很清楚。
“回侯爺的話,奴婢就是掖庭局的宦官,奉了陛下的旨意有話對侯爺說。”老宦官還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對與雲燁的態度似乎並不計較,說話還是不緊不慢的。
“臣雲燁聽旨,”沒有彆的話,既然是公事,那就公事公辦,不用選擇站隊這太好了。
“陛下說這是一些家常話,侯爺不用大禮參拜。”
這就有問題了,皇帝不用旨意說話,非要說什麼家常話,這裡麵透著詭異,一定要聽清楚了,不能被這太監給騙了,所以雲燁先看看劉獻,見劉獻點了點頭,雲燁才起了身,聽聽皇帝如何跟自己說家常話。
“陛下說,雲燁你小子聽著,朕給你找了一個麻煩,一個大麻煩,就是裴英這混蛋,他捅了馬蜂窩,但是這個馬蜂窩是朕讓捅的,所以麻煩也是朕的,現在你回來了,這個麻煩就得你來背,不許把裴英交出去,除了朕讓你交,否則誰的話也不要聽,聽好了,就是太上皇讓你交也不許。”無舌講完這番話,就閉嘴不言,靜悄悄的仿佛他這個人不存在。
怪不得不寫聖旨,這些話就沒辦法寫在聖旨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裴英會聽皇帝的話去捅這個馬蜂窩,有件事雲燁還是聽出來了,皇帝要把自己摘出去,摘得乾乾淨淨不留一點痕跡,隻是黑鍋總的有人背,誰背合適?雲燁恰好是個最穩當的人,作為高人子弟,身份是然的,不會在乎竇家幾千年近乎神話一般的家族聲望,再一個雲燁和太上皇相處的愉快,就是有事,轉換起來也有餘地,他倒是想的周全,隻是雲燁一下子就被頂到風口浪尖上。
拖過來一把椅子,坐在上麵想了一會,雲燁對無舌說:“請陛下放心,我與裴英乃是過命的交情,自然不會把他交出去,誰來也不行,這個乾係雲燁擔了。”說完這些話,又對劉獻說:“看管裴英的事就交給劉二哥了,無論如何,也不許他出書院一步。”
回頭對李綱說:“近日以來我看書院學子有些散漫,不如請李師對書院的學子多加管束,其他的事,李師就不要管了,小子從現在起,接管書院,誰要是有事,就讓他來找我吧。”
不等他們回話,雲燁就推開門出去了,站在二樓的欄杆處,看著遠山,笑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