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古葬國,距離這片大地的中心,古葬國都城極!為-的方向,七月宗所在的宗門外,在如今的季節裡,飛雪連天。
那雪花片片飄落,覆蓋了大地,連接了天空,也將這七月宗的輝煌,似掩蓋了不少。
歲月,如蘇銘陪伴浩浩時的流逝一樣,對於古葬國而言,也過去了兩千七百年。
這兩千七百年的變遷,對於任何一個國度來說,都不可以稱之為短暫,即便是修士的世界,兩千七百年中也蘊含了太多的生死罔替。
七月宗,這在近三千年前於古葬國七宗十三門內的強大宗門,如今已經沒落了,遠遠看去,整個宗門充滿了壓抑,雪花的飄落儘管落不到天外天,可那從天外天散出的凋零之感,卻是讓此刻站在遠處山頂,遙望七月宗的一個身影,感受到了滄桑。
那是一個穿著簡單的黑色長衫,有著一頭自發的青年,這青年看起來約莫二十六七歲,但在他的身上,卻是有一股說不出的滄桑,仿佛經曆了太久太久的歲月。
“五千多年的修道······我走過了一個又一個世界,遇到了一個又一個麵孔,在我的身後,死於我手之人數不勝數······而今,我成為了大道尊。”那青年望著遠處的七月宗,在這風雪裡,傳出了一聲悠長的歎息。
他,是蘇銘,是從那曾經輝煌的世界裡,走出來的蘇銘。
凝望著七月宗,蘇銘沉默了片刻,抬起腳步,向前走去,一步步,他走入到了七月宗的外宗,看到了這裡存在的七月宗弟子,已不像是記憶裡的眾多·而是隻有幾百。
這些外宗弟子,蘇銘大都陌生,甚至就連外宗的執事,也都不存在於記憶裡·改變了太多太多,直至蘇銘走到了第一層天外天,第二層,第二層…···在那第五層天外天,蘇銘沒有看到蘭嵐的身影,但卻看到了她的靈位。
那是被擺放在第五層天外天,屬於第三脈山峰的宮殿內·一個黯淡被此脈弟子供奉的靈位,它位於宮殿後的靈殿中。
靈殿外,有一個中年女子·穿著道袍,拿著掃帚,在這臨近黃昏的風雪裡,坐在靈殿的屋簷下,默默的看著遠處。
這女子,蘇銘有些印象,是第三脈,蘭嵐的首徒。隻是兩千多年歲月的流逝,當年的清秀女子·已成中年。
在這風雪裡,蘇銘的身影走入這靈殿外的院子中,踩在雪上·留下了一路的痕跡,走到了那中年女子的身邊。
似乎猛然間才發現麵前有人,那中年女子抬起頭·看向蘇銘時,她一愣。
“你是哪一脈的弟子?來此有事?”蘇銘的麵孔,對她而言很是陌生,但來自蘇銘身上的氣息,卻是讓她產生不起敵意,甚至不知為什麼,反倒有種親切的感覺·下意識的,就問出了這樣的話語。
“我來看看蘭嵐長老。”蘇銘目光落在靈殿的大門·神色露出一抹惆悵,輕聲開口。
他的話語傳入中年女子的耳中,這女子沉默下來,蘇銘的到來,她儘管陌生,可此刻如同心神被影響一樣,她沒有出現絲毫色變之意,而是怔怔的看著蘇銘,似乎眼前之人的一切言辭與行為,都與這天地融合在一起,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
仿佛他的到來,也是這冥冥中注定的事情。
“你……”中年女子遲疑了一下。
“師尊於一千九百年前,已然隕落…···”中年女子遲疑之後,輕聲開口。
蘇銘沉默,許久抬起腳步,走向靈殿,中年女子沒有阻攔,任由蘇銘推開了靈殿的門,踏入進去後,靈殿的門緩緩閉合。
靈殿內,貢台上有數十個靈位,這些靈位全部都是屬於第三脈古往今來,有資格列位在此之人,隕落後被宗門雕刻的靈牌,以讓後人不忘這些先塵。
蘇銘站在那裡,目光落在那些靈位中最後一個,上麵清晰的刻著四個字。
蘭嵐長老。
默默的看著這四個字,蘇銘慢慢的閉上了眼,在那閉目的黑暗中,隨著靈殿內的安靜,蘇銘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他第一次看到蘭嵐時的一幕幕。
那給了蘇銘如方滄蘭般感覺的蘭嵐,讓蘇銘早就明白,她,就是這個世界裡的方滄蘭,蘇銘一直避免與其過多的來往,因為他害怕,他害怕最終迷失。
一幕幕記憶的浮現,直至一炷香過去後,蘇銘睜開了眼,轉身時,走出了靈殿。
“因何隕落。”蘇銘淡淡開口。
“一道宗……”中年女子沉默片刻,輕聲說道。
蘇銘點了點頭,再沒有說話,向著前方走去,離開了山頂的宮殿,來到了他在七月宗,於這層天外天的居所,那裡與記憶裡的樣子變化不多,隻是了塵埃。
站在山崖旁,蘇銘看著曾經的居所,許久回頭時,他看到了在這第五層天外天內,第一脈的山峰上,盤膝打坐的葉望。
中年的樣子,修為的磅礴,神色中投出的建議與沉穩,葉望……已經成為了長老。
蘇銘收回了目光,走向了第六層天外天,直至來到了七月宗,第七層天外天內,隻是來到這裡的他,眼中慢慢出現了一抹精芒。
這靜芒,從這些年來大都平靜的蘇銘目中顯露,已經有很久沒出現過了,儘管他多次的告訴自己,古葬國,隻是自己與玄葬的一次奪舍,但此刻他依舊漸漸於目中,露出了殺機。
第七層天外天,已成為了廢墟……
曾經的十多塊大陸,如今已隻剩下了三塊,其餘已然成為了廢墟,於天地內如塵埃般漂浮,陣陣屬於大道尊的威壓,依舊還在此地隱隱彌漫,可以想象,這裡必定是在多年前,有大道尊帶著滔天之怒而來,將此地近乎毀滅,故而才可以使得這氣息,至今還在。
僅剩的三塊大陸,此刻一片死寂,唯獨在這三塊大陸各自的最高峰,蘇銘感受到了三個人的氣息。
那是道寒,與其他兩個曾經的大長老的氣息,沒有古泰,沒有許中凡。
這三人的氣息很是微弱,仿佛受了重傷,此刻正在休眠一樣,需要無儘的歲月來慢慢的恢複。
蘇銘眼中的殺機漸漸被他壓製,內斂中融到了氣息裡,他的目光掃過三處大陸,最終落在了第一塊大陸上,身子向前一晃,刹那間就出現在了這塊大陸的最高山峰上。
山頂,是一處巨大的平台,平台上存在了一處磅礴的陣法,那陣法的中心拳頭大小的位置凹陷,如一個小坑。
望著這個小坑,身為曾經的七月宗弟子,蘇銘知曉七月宗的穿透,大長老每一個時代,若無其他大事,隻有一人蘇醒,執掌七月宗,而其他大長老則是沉睡,以此修行。
而將大長老喚醒的方式,需要凝聚了七命術的鮮血,以此喚醒沉睡的大長老,如當年的蘭嵐,就是用這樣的方法,喚醒了許中凡。
蘇銘站在陣法上,沉默了片刻,右手抬起時劃破了指尖,他的鮮血一滴滴落下,滴落在了下方的小坑內。
直至鮮血落下了九滴時,蘇銘右手大袖一甩,不再滴落鮮血,而是站在那裡,默默的等待。
地麵陣法中心小坑內的鮮血,此刻瞬息消散,在這一刹那,整個陣法頓時散發出血色的光芒,這光芒直接衝天而起的同時,一聲仿佛來自地獄的嘶吼,驀然間從這山峰內轟隆隆的傳出。
與此同時,隨著陣法光芒的閃耀,這陣法仿佛轉動起來,轟鳴之聲的回蕩間,赫然一道巨大的裂縫從這陣法中心立刻蔓延開來,一口玄冰棺材,緩緩地飄升,隨後猛地豎立,轟的一聲落在了大地,落在麼蘇銘的前方。
透過這玄冰棺木的蓋,蘇銘一眼就看到了其內,全身乾枯,雙目緊閉的道寒,更是看到了道寒的胸口,赫然存在了一道猙獰的傷痕,那傷痕貫穿他的身體,從其心脈斬斷而過。
其身體乾枯如同骸骨,在蘇銘目光看去時,這整個棺木瞬間成為了血色,漸漸地,這如乾屍般的骸骨,慢慢的蠕動起來,也就是十多息的時間,道寒已經恢複了蘇銘記憶裡曾經的模樣。
“誰······誰喚醒了我!”又是一聲咆哮傳出時,棺木內的道寒,他的雙眼猛地睜開,這是近乎兩千年來,七月宗浩劫,他重傷沉睡一來第一次睜開眼。
幾乎在他睜開眼的瞬間,他的瞳孔內立刻出現了蘇銘的身影,在看到蘇銘的刹那,道寒雙眼猛地一縮,他清晰的從蘇銘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大道尊的修為!
更是在這一瞬,他猛然間發現,自己胸口處那被斬斷了心脈的上空,居然……出現了愈合的跡象。
“你是……”道寒神色凝重,沒有因為傷勢的恢複而出現神色的鬆緩,反倒目光更為淩厲起來,隻是在那淩厲的深處,卻是隱藏了一抹激動。
蘇銘身上的氣息,他不會陌生,儘管這氣息屬於大道尊,但他不會忘記。隻是蘇銘的樣子,已然改變了不少,此刻顯露在他麵前的,是桑相世界內,蘇銘的真容。
推薦票還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