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三百七十九名嫡係族人,將分次參與祖廟開啟,傳承先祖輝煌後,揮發道晨血脈,你的修為會再次提高。
速速歸來!”蒼老的聲音回蕩,但卻沒有眾人皆聽聞,隻有蘇銘,隻有許慧,在這一刻因魂中之引,才聽的清清楚楚。
蘇銘雙目一凝,來自星辰聖袍聲音所說的道晨之變,蘇銘之前以邪眼所看時,就已經大致看到,那仙族與道晨宗的決裂蘇銘因不知曉具體,故而看不出端倪,找不到因果,也想象不出仙族如何能與道晨宗對抗,但既然有了這場戰爭,那麼想必仙族還是有那麼幾分對抗的把握。
許慧也是神色一變,因為在她聽到來自蘇銘星辰聖袍內蒼老話語的同時,她的魂中突然多出了一聲鳳鳴。
此聲回蕩其心魂,更是化作了一股可以避開與蘇銘之魂牽引的力量,形成了一層淡淡的壁障後,這鳳鳴內傳出了一個唯有她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
“慧兒……這是為師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給你傳音,你不要驚慌,不要露出破綻……”
這是,來自她的宗門,鳳門的傳音,且看那避開與蘇銘之魂牽引的壁障來看,這壁障可以阻止蘇銘去聽到如今這鳳門傳信。
這是許慧在之前從來不知道存在的力量,也不知道自己的宗門居然有能力去創造出這麼一個壁障!
這壁障如同是大壩上的一道裂縫,甚至以許慧的聰明,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所謂鳳門與道晨宗的聯姻約定與封印,如今看來,並非是堅固的不可撕裂,這封印,能被屏蔽,那麼自然是存在了一處極大的缺陷,隻不過平日裡這缺陷被隱藏的很深,唯有在最關鍵之時,才會被找出,進而轟開封印,讓鳳門脫離道晨宗。
“你身邊有道空,不要讓他看出端倪……當年把你送給道晨宗作為道空此子的道侶時,為師很是難受,但卻不得不這麼做。
我隻能為你爭取一個約定,如今……這個約定已經不重要了,我鳳門決定與道晨宗決裂,一切封印將會被打開,從此……你自由,鳳門自由!
但你要殺了道空,你的修為遠遠超過他,找一個機會,將此子滅殺後,速速回到道晨真界來……
切記,道空此子對道晨宗很是重要,這重要的程度在之前我還沒有發現,但這些年回想起來,道晨宗把道空送入神源廢地,仿佛也蘊含了某種深意,尤其是我最近才得知,當年下令將道空送入神源的,居然是……沉睡中的道晨劫主!
你的任務,就是殺了道空,我會幫你在其死亡後解開封印。”許慧麵色本就蒼白,此刻聽到魂中之音後,身子踉蹌了一下,麵色更蒼白起來,看向蘇銘。
蘇銘如今雙眼眯起,其內有精芒閃動,與許慧一樣,在他的腦海內,也正回蕩著唯有他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
這聲音同樣化作了壁障,阻止了許慧的聽聞。
“空兒,不要著急回來,之前你星辰聖袍的聲音,是為了給跟隨你去了深淵廢地的許慧聽到的。
此女的宗門已有叛逆之心,可笑還認為我道晨宗不知曉。
你自己小心,可自定是否將此女滅殺,冥奀九老那裡有專門針對鳳門之寶,若此女心意向你可安然,若是有了三心二意,直接滅殺就是。
以你的心機,老夫放心你的選擇,記住,空兒,短時間不要回來。”
聲音漸漸散去,蘇銘看向許慧,迎上了許慧的目光。
“我的宗門讓我……殺你。”許慧沉默片刻,輕聲開口。
“她們選擇了與道晨宗決裂,這場道晨之變,參與的不僅僅是仙族,還有鳳門,想必……還有其他勢力在內。”許慧揉了揉眉心,神色在蒼白中有些憔悴。
“你還有傷,休息吧。”蘇銘淡淡開口,坐在了那山岩上,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許慧沉默片刻,看著蘇銘。
“你回去麼?”
“還沒有到回去的時候。”蘇銘搖了搖頭。
“……你什麼時候會走?”許慧閉上了眼,半晌後睜開時,神色裡有了果斷。
“以你的傷勢,再有半各月就可恢複大半,那時,我會離開。”蘇銘望著遠處的天空,輕聲回道。
“我和你一起!”許慧平靜說道。
蘇銘沉默,片刻後轉過身,看著許慧,許久之後,點了點頭。
許慧臉上露出微笑,轉身回到了屋舍內。
……
仿佛忘記了在道晨真界如今正發生的那場大戰,蘇銘安寧的居住在了這第九部的山峰上,看著日出日落,身邊總有美酒,總有許慧時而的陪伴。
這樣的生活,流年似水,浮生若夢,從清晨到黃昏,從幕鼓到晨鐘。
二人再沒有交談有關道晨之事,似誰都不願提起,半個月的時間,慢慢的過去了。
雖說沒有花開花謝,但那月圓月缺,半月時光彈指也是一揮間,說不上有多少繁華錦瑟漸行漸遠,也談不上星辰璀璨都已黯然失色,但……這半個月,蘇銘忘記了煩惱,忘記了茫然,如回到了凡塵。
許慧的笑容在這半各月裡,也多了不少,可以看出,她與蘇銘一樣,在這半個月裡的快樂,仿佛可以與前半生去比較。
隻是,芳華不常在,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而優美的曲樂,從談起的一刻就注定了,它會在某一個時間結束。
這一天,第九部的天空,下起了淅瀝瀝的雨水,這是蘇銘在此地第一次看到雨,他不願用邪眼去看那雨如何出現,怕看的太透,失去了雨水之意。
大地在雨水落下時,掀起了塵霧,翻滾間若仔細去看,如同是波濤一般,有一種雲山霧繞之感,讓人看了後,若有心,能靜靜的望著,不願收回目光。
仿佛在這觀雨中的不經意間,人世的風刀霜劍,已化作悠長隔世的琴殤書怨,遠處幽咽的風,似乎有人在吹著塤曲,驚破滿目的雨霧。
蘇銘看著,看著。
“許慧。”他轉過頭,看向屋舍內正整理行裝,長發披肩,身上多了一縷溫柔的風韻,綻放出美麗若花般的女子。
她裝過頭,望向蘇銘。
“坐在這裡,我給你畫一張畫。”蘇銘淡淡開口。
許慧微微一笑,將行裝放下,也沒有收入儲物袋,便來到了蘇銘的身邊,找了一塊山岩,坐在了那裡。
她的身後,是漫天的雨幕以及朦朧的大地,她的發絲間,是穿梭而過的嗚咽之風,還有那一縷縷看得到,但又看不到的飄散的青絲。
“你會作畫?”許慧眨了眨眼。
“以前畫過。”蘇銘開口時,一拍儲物袋,立刻在他的手中出現了一張畫板,這畫板不是當年蠻族之物,而是蘇銘在黑墨星時,偶然間看到。
“哦?畫的如何?”許慧笑了笑,還低頭看了看衣衫,把一些褶皺的地方拉直了一些。
“痣少的人我畫不好,但痣多的話,總是會好畫一些,你表情不要變化,會影響我的作畫。”蘇銘看到許慧神色僵硬,皺眉開口。
“蘇銘,你太過分了!”許慧猛的站起,一臉怒意。
“我哪裡痣多了,你今天要是不和我說明白,我許慧和你沒完!”
“真要我說?”蘇銘麵無表情。
“你……你……”許慧深吸口氣,突然轉身向著山下第九部族人那裡,傳出了聲音。
“第九寞煞,你師兄要喝酒,把你們部落的酒抬二十壇來。”
山腳下的第九寞煞本在打坐,聽到這句話後,他神色如常沒有絲毫變化,這樣的話語他這半個月來總是聽到,也知曉往往此話一出,師兄那裡必定會退縮,根本就不用把酒抬上去。
“你身上沒有痣……”蘇銘苦笑。
許慧瞪了蘇銘一眼,這才又坐了下來,把衣衫弄了弄,微笑的看向蘇銘。
“沒有八個痣。”蘇銘拿起畫板,再次開口。
眼看許慧神色又起了變化,蘇銘右手抬起,手指在山岩旁的積雨上點了點,如粘著墨般,畫在了畫板上。
一紙的澄明,如心的平靜。
一潑墨,似帶著目中殘留的美好,隨著蘇銘的手,漸漸渲染出如同隔世離空的色彩,隻是那紙,再也回不到最初,可回不到最初的它,卻多了前所未有的美麗。
有得,有失,人生就是如此。
如同那句話,人生若隻如初見,但有些時候,初見的美麗,不如歲月沉澱後的安寧,比如這紙,沒有畫下時空白,畫下後的色彩,到底哪一個美?
唯有作畫人,自己才知曉。
唯有經曆過的人,自己才明白……
蘇銘作著畫,那畫裡出現了雨,出現了大地,出現了天空,也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那些美好的往日烏山依稀還在,卻在風雲變幻中恰似塵落江麵杳然無痕,蕩不起波瀾,饒不亂畫紙。
山外風盈袖,雨前嬌人在,不上眉頭,不下心頭,此為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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