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當年讓我絕望的一幕,在具備了界尊的修為後,是如此的可笑!”蘇銘大笑,隻是那笑聲透著一股強烈的嘲諷,他嘲諷的不是旁人,是這天地,是他自己。
他的內心沒有快慰,沒有報仇之人的開心,隻有嘲諷。.
當年為了此劫犧牲的人們,當年蘇銘拚儘一切都不可改變的死亡,最終隻能黯淡選擇屈從的經曆,此刻去,是多麼的可笑,強者,弱者,在這一瞬,於蘇銘的心中有了極為強烈的認知。
如同他記憶裡當年陰死漩渦內存在的一句“可以。”
僅僅一個強者口中的“可以”,能讓浩劫崩潰,一如現在的蘇銘,他隻要想殺,那麼道原的所有道奴,在他眼中都如螻蟻,這是何等的諷刺,這是何等的讓人心酸。
“變強,我不要再成為弱者,我要成為強者,我要掌控自己的人生,我不願再讓身邊的人為保護我而死去,不願讓身邊的人全部消失後,而我……隻能是這蒼茫天地內的一個可憐的孤人。”
“我不願!”蘇銘從未有如現在這樣對於強弱的理解如此深刻,哪怕是當年陰死漩渦內的意誌出手時,他也隻是震撼,隻是苦澀,對方那龐大的修為,讓他內心顫抖的同時,生出了強烈的渴望。
這渴望之意,讓他瘋狂,讓他想變強,直至如今,借著石碑之力他回了過去,在這記憶的一個點裡,他報仇了,他掌握了當年欲得的修為,隻是……他不快樂。
因為,此刻的他還不夠強,此刻的他還不算是強者,或許他可以滅殺道原及其所有道奴,但他算是如今能報仇了。但這畢竟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而若是遇了連他都無法對抗的敵人,那麼這同樣的一幕,依舊還是會再次上演,比如他之所以踏入了異地。是因被不可抗力的追殺。
他不想每次都是在浩劫來時自己的修為不夠,隻能在歲月流逝後的某一天,去回首曾經,去大笑,去流淚,去感受這充滿了譏諷的命運。
他要走在命運之前,去指引自己的命運該如何行走。而不是被命運牽著身軀如木偶一樣,他要變的更強!
“強與弱,如此簡單的道理,我蘇銘今天才真正的明白。”蘇銘抬頭笑著,眼淚更多的流下,他著天空的血色,著那大地海水的鮮紅,這是秋的顏色。
他流出的淚水。淹沒了雙眼,使得世界變的朦朧,在這朦朧裡他不天。也不海,所全部都是無儘的紅色。
秋意,在這不知不覺中,出現在了蘇銘的意識裡,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在這秋意出現的瞬間,站在半空的蘇銘,他體內的修為砰然運轉。
冬、秋、夏、春!
這是蘇銘的命格,是他自己明悟的自身未來要走之路,如從死走向生。在陰死之地時,蘇銘的命格是隆冬,那是死亡的寂滅,直至於東荒塔內,他明悟了秋意的顏色,渴望天地成為紅。這秋的紅,會讓他在隆冬裡感受死亡的流逝。
“何為秋……生與死之間,是秋天!”
“因為秋天,是寒冷與溫暖的交替,因為秋天,是隆冬與炎夏的過渡,因為秋天……是萬物從茂盛走向枯萎的道路。
秋天,它本應該是赤紅,是在無儘的殺戮中,去改變每一個人的生死,來完成我的明悟,此為秋殺!”
蘇銘體內修為運轉速度越來越快,隨著蘇銘的明悟,隨著他眼前的世界儘是朦朧中的鮮紅,隨著蘇銘的自嘲的笑聲,他的修為如雷霆轟鳴。
“我的命格是冬秋夏春,我的命中缺少的,不是魂,不是肉身,而是我的生命,我缺少生命,因為我本是當年在母親懷裡,那個死亡的嬰兒!”
“我具備意識,這是因塑冥族的特殊,我的肉身能在仙族的世界裡成長,這是因誰死亡的人,不可以繼續成長!
生與死,強與弱,如此簡單,如此簡單!”蘇銘笑聲癲狂,他的修為境界是命缺初期,也是地修。
可在這一瞬,隨著他修為的運轉,隨著蘇銘對於自己缺少的生命明悟,他的修為轟然爆發開來,天地色變,蒼穹低吼,八方虛無齊齊震動之中,半空的蘇銘,他的修為赫然從命缺初期攀升,直接了命缺中期。
“我要成為強者,我要成為這天地間……最強之人!!”蘇銘仰天嘶吼,這是他第一次,發出這樣的聲音,以往的他隻是想要自己變強,可卻沒有特定的目標,但如今,在這一瞬,蘇銘的咆哮驚天動地,這代表了他的內心渴望,代表了他在這一刹那,強烈的執念。
天地間,蒼穹內外,最強者!!
“我要讓任何曾經辱我,逼我,殺我,控我之人,全部歸墟,成為蒼穹塵埃,我要讓曾經任何恩我,助我,護我之人,哪怕他們自身罪惡滔天,但也要成為這蒼穹的永恒存在,無人敢去傷害絲毫!
要最強,最強!”蘇銘的聲音回蕩天地之時,這四周所有的紅色全部顫抖,齊齊卷動之下直奔蘇銘而來,那些死亡的道奴,那些血紅的秋意,在這瞬息中全部湧入了蘇銘的體內,從他的全身汗毛孔內不斷湧入後,蘇銘仰天一吼。
他的灰發飛舞,他的修為在這刹那中轟然再次攀升開來,從命缺中期邁入了命缺後期,隻差一步可圓滿,圓滿之後若突破,蘇銘是命宮,也是天修!
在蘇銘修為達了地修巔峰,距離天修隻差一步的同時,蘇銘的四周虛無化作了一個龐大的漩渦,這漩渦轟鳴轉動之中,其內出現了一隻巨大的眼睛。
在這眼睛出現的同時,蘇銘的身體模糊,漸漸消失,在其消失前的一瞬,蘇銘轉過頭,他的目中不再有瘋狂,而是不舍。
在這石碑空間的他,早感受了封印自己情感與痛楚的力量已經消散,仿佛在這裡,這股力量被自然而然的壓製。
他著四周的第九峰之人,那一個個熟悉的麵孔,一個個在蘇銘記憶裡永恒的人們,儘管他們已經死去,但在蘇銘的心中,他們一直活著。
“我會……讓你們複活,終有一天……”蘇銘喃喃,他想了赤火侯的話語提及的塑冥族的神通,他的身漸漸消失,直至散在了天地內。
……
四大真界。
道晨真界,桂花星。
之所以叫做這個名字,是因此星內長滿了桂花,輕香彌漫,在風中飄散,在此星的東南區域,一片山巒之間存在了無數精美的閣樓,有諸多的修士存在於這裡。
其中有一處閣樓內,傳出古箏的曲樂之音,回蕩四周,久久不散,閣樓中盤膝坐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女,這女長發披肩,相貌很美,若蘇銘能的話,他會認出,這女正是當年他在陰死之地,體內三魂之一展現的虛幻投影內,出現的女,也正是……白素的本體。
“好奇怪的感覺……我隱隱覺得這一首曲樂如一場夢。”白衣女神色茫然,喃喃中古箏之音回旋,在這曲樂裡,仿佛蘊含了蘇銘嘲諷的大笑,還有他流著淚的哀傷。
同樣是道晨真界,一顆平凡的修真星上,一處洞府中,盤膝坐著一個修士,這修士樣尋常,甚至有些賊眉鼠眼,可此刻他在盤膝中,雙眼卻是有淚水流下,許久之後當他睜開眼時,他的目中出現了追憶。
“忘記不掉蠻族,忘記不了第九峰,也忘記不了在蠻族時的快樂還有……蘇銘。”這修士修為不高,他喃喃著,再次閉上了眼。
道晨真界,仙族領域,陰死漩渦內……蠻族的大地上,蘇銘記憶裡的第九峰山巔,站著一個如花般的男,這男穿著白衣,海風吹來將其衣衫吹去,將他的長發飄舞,露出一張柔美的麵孔。
他不再讓陽光映照在側臉,不再神色上總是帶著溫和的微笑,他的笑容依舊很久沒有出現,他默默的站在那裡,著前方。
“師弟,我夢了你……夢你滅殺了道原,滅殺了所有道奴,夢你……成為了強者,這是夢麼……”二師兄,輕聲喃喃。
他身後的洞府內,虎流著淚從夢中睜開眼,他臉上滿是胡茬,他不願去刮掉,他樣邋遢,一把拿起身邊的酒壺,大口大口的喝著。
酒水從他的嘴角流下,那不是淚,可虎喝著喝著,他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他默默的哭著。
“師弟,我又夢你了,我想你……”
第九峰在海水中的山底內,大師兄在其閉關之處,他沒有頭,但在他的身上卻是有癲狂之意,他在修行,他在不斷地修行,唯有這樣,才可以讓他不再痛苦,讓他不再自責。
“師弟……大師兄,對不起你,若不是為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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