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秋部,此刻還沒有完成部落的遷移,但也快要臨近目的地,在巫族大地的外圍,緩慢的移動著,天空無數秋魚遊走,大地上的龜獸,也在慢慢的挪動,絕巫宗澤盤膝坐在其龜獸上,此刻神色陰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旁的婉秋也保持沉默,時而看向宗澤。
時間一點點流逝,他們本應在這深夜裡駐紮休息,但宗澤內心有種危機,故而要求部落連夜趕路,使得整個部落都保持警惕,唯有這樣,才可在那危機降臨時,最大程度的保持戰力。
婉秋看了看天色,此刻夜空繁星點點,族人中的戰士倒還好說,可那些普通人與孩童,大都有了疲憊。
“宗澤大人……要不要讓部落休息一下……”婉秋咬著下唇,輕聲開口。
宗澤沉默片刻,正要說話,但忽然他神色立刻有了變化,其身驀然站起,抬頭看著遠處的天地,麵色極為陰沉。
婉秋一愣,隨之看去之時,沒有看到那遠處的漆黑天幕有什麼變化,正遲疑中,忽然那漆黑的天幕內,竟有一道紅芒閃動而出,緊接著,一聲咆哮驚天而起,在這安靜的夜裡,這咆哮之聲轟鳴,震動的天空的那些秋魚顫抖,大地的這些龜獸也都抖了起來。
那是一條足有萬丈之長的紅色巨龍,此龍如從虛無內鑽出,現身後咆哮傳遍八方,在其頭頂,站著一個穿著紅袍,擁有一頭火紅長發的男子,這男子正是蘇銘!
隻不過他此刻的樣子,與其本身的相貌比較已然大變,尤其是那紫色的唇,更是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妖異。
可就算是這樣,見過他的人,還是會隱隱從其摸樣上,找出一絲蘇銘的痕跡,比如此刻的婉秋,她在看到了蘇銘後,立刻睜大眼,露出難以置信之意。
即便是那宗澤,也是在看到了蘇銘後一愣,他清晰的認出這在天空血龍身上之人,正是白天時他感受到的,那出現在巫族的什麼強者,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神秘強者,竟然是蘇銘!
一同認出蘇銘的,還有海秋部的其他幾人,甚至那後巫老嫗,也都在看到蘇銘的出現後,有了詫異。
“閣下深夜來此,不知所為何事!”不管這個神秘強者是不是蘇銘,絕巫宗澤都心神警惕,此刻身子一躍,出現在了半空,出現在了蘇銘的前方。
“你,很強,但不是我的對手。”蘇銘赤紅色的眼,在宗澤身上掃過後,目光落在了大地上整個海秋部落中,一掃之下,蘇銘的雙目突然有了收縮,他的目光凝聚在了婉秋的身上。
“我為她來。”蘇銘右手抬起,食指帶著三寸的指甲,指向了婉秋。
被蘇銘這一指,婉秋立刻麵色有了變化,她皺起眉頭,目中有了冷漠。
“放肆,來我海秋部索要我部聖女,閣下未免太欺人太甚!”宗澤神色陰沉,冷聲開口,目光閃動間,已然做好了一場大戰的準備。
“我不知征求你的意見,而是告訴你,我要帶她走。”紅發蘇銘神色平靜,話語間身子向前一步邁去,竟似不理會那宗澤,要走向大地的海秋部部落中。
宗澤眼中殺機一閃,他儘管忌憚蘇銘此刻帶給他的感覺,但如今卻是不能不出手,其身一晃,瞬息衝向蘇銘,右手抬起間,一股攝魂之力從宗澤身上轟然爆發,在這股力量下,他的身體都模糊起來,隱隱似與天地化為一體,隱隱間,更是在他的身後,赫然出現了燭九陰的虛影。
一股驚天之力,從宗澤身上顯露後,就連這漆黑的天,也都似凝固下來,但就在他接近蘇銘的一瞬,蘇銘根本就不去看他一眼,隻是右手抬起,在宗澤來臨的刹那,掐出一個印決,這印決出現後,蘇銘手勢一變,於短短的瞬間,一連變化了九次。
“我賦予黑夜紅色的眼……”蘇銘平靜的開口,印決變化九次,幾乎是沒每出一個字,都換一個印記,在這九字說完後,向外一推。
這一推之下,漆黑的天空突然出現了兩點紅芒,那紅芒若仔細看,那正是兩顆星辰,這兩個星辰在成為紅色的刹那,一股天威轟然降臨,落在了向著蘇銘來臨的宗澤身上,宗澤身體猛的一震,他麵色大變,駭然的發現,自己的身軀竟如被凝固在了半空,竟然無法移動半點。
“我賦予晝天紫色的唇……”蘇銘平靜的走向麵色蒼白的婉秋,話語出口,其右手再次變化九個印決,向著大地一推。
這大地轟然一震,地麵如融化一般,赫然出現了層層漣漪,緊接著,在這漣漪的回蕩間,一道道光芒刺目而起,這大地,竟在蘇銘這一推之下,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這大地成為了一片晝亮的天!
大地,成為了天!人們站在大地上,如站在了天空上,這種奇異的變化,引起了四周海秋部之人駭然的驚呼,但他們的驚呼剛剛出現,就一個個立刻發現,自己的身體如被凝固,竟無法有絲毫的移動。
包括婉秋,包括那後巫老嫗在內,全部都是如此。
黑夜中的宗澤,此刻雙目瞳孔收縮,他的呼吸急促,他的神色有了難以置信,他儘管已經預料到了對方的強大,可卻沒有想到,竟強大到這種程度,這不是什麼神通術法,這是神識感知的實質化!!
“以神識感知化作意誌,封印黑夜裡的一切存在,禁錮白晝中的一切生靈,此人……此人……到底什麼修為!!!”宗澤麵色慘白,露出駭然。
蘇銘一身紅袍飄逸,一頭紅發妖邪,蒼白的臉,紫色的唇,看起來竟有了一種獨特的魅力,他一步步,在這大地海秋部數萬人的震驚與目睹下,在那天空巫族的強者絕巫的心驚中,在那地氣血龍的低吼裡,走向了婉秋,走向了這紅發蘇銘,他的目標所在。
婉秋美麗的容顏沒有血色,她看著走來的蘇銘,看著他抬起手封印了他們部落若神靈般的宗澤,一落手封印了整個大地,這強大的修為,是她這一生從未見到過的。
蘇銘的身影,慢慢的臨近,但就在他距離婉秋不到百丈,似邁步就可走到其身前的刹那,他忽然皺起了眉頭,在他皺眉的這一瞬,遠處的天空中,傳來了一聲悶悶的呼嘯。
隨著那呼嘯之聲出現的,則是在高空中,一個範圍極大,一眼看不到儘頭的龐大秋魚,這秋魚盯著蘇銘,如臨大敵,此刻在天空低吼。
“竟具備了北冥海的血脈……”蘇銘抬頭看了那巨大的秋魚一眼,眼中露出了一絲精光,他立刻放棄了走向婉秋,而是目光一閃,其身瞬息飛起,在破空之聲刺耳中,他的身體直奔天空這龐大的秋魚而去。
一股濃鬱的殺機從他身上顯露出來,這股殺機之強,使得此地海秋部之人全部清晰察覺。
“不!”婉秋身子顫抖,她的目中蘊含了淚水,發出了一個微弱的顫音,她能感受到蘇銘身上的殺機,她不認為連宗澤大人都可被其封印的蘇銘,這秋魚可以戰勝。
她的眼中有了絕望,她身子劇烈的顫抖,蘇銘的出現,蘇銘的強大,讓她沒有絲毫的預料,甚至在那封印之下,她微弱的聲音也唯有她自己可以聽到。
她眼睜睜的看著蘇銘飛起,不斷地接近那龐大的秋魚,她的內心在嘶喊,在告訴那秋魚,讓其離去。
一聲淒厲的咆哮,從天空中這秋魚的口中傳出,隨之而起的,則是漫天的紅霧,那霧氣內,秋魚的淒厲之聲越加強烈,讓婉秋的心,如被尖刀不斷地穿透。
整個大地一片寂靜,包括宗澤在內,都沉默下來。
半個時辰後,天空的霧氣消散,那秋魚依舊在漂浮在那裡,身體縮小了不少,充滿了死氣,可卻沒有真正的死亡,還有生機存在。
蘇銘的身體從半空走下,嘴角還有鮮血,那是這秋魚的血,他身上的氣息明顯比方才要強大了不少的樣子。
“你既不願讓它死,我便留它一命!”蘇銘走向婉秋,站在了其麵前,右手抬起點在了這女子的眉心,許久之後,他臉上露出微笑。
“不錯,儘管也不太符合,但勉強可以了。”蘇銘說著,一把抱住了婉秋,轉身就要離去,但剛走出幾步,他忽然轉頭,赤紅的雙目落在了不遠處,那海秋部的後巫老嫗身上。
“這些人裡,我不知為何對你很是反感。”蘇銘話語間,目中紅芒瞬息驟閃,轉身離去,在其離去的同時,那老嫗的麵色瞬息通紅,如全身血液沸騰,其神色露出痛苦,頭顱在片刻後轟然爆開,整個人四分五裂,與此同時,一絲絲白氣在她死亡中飄散出來,一部分鑽入蘇銘的身體內,另一部分則是繞了幾圈,落在了另一個方向,人群中一個麵色蒼白的青年身體內,使得其身體一震,修為有了要攀升的跡象,這青年,是牙木!
目睹那老嫗的死去,婉秋身子顫抖,目中往昔的神采,有了黯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