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轉身欲走向虎子的腳步,隨之一頓,但也僅僅是一頓,就頭也沒回的,走向在大地上,打著呼嚕的虎子那裡。
白素見蘇銘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秀眉皺起,神色有了厭惡,轉身向著司馬信離去的方向追去。其身影婀娜多姿,尤其是那轉身離去的背影,在風中勾勒出一幅野性之美的盎然。
蘇銘至始至終,再沒有回頭去看白素一眼,這個女子,對他來說,似乎與其他人沒有什麼區彆,唯一存在的,便是因其相貌的酷似,引起的之前出現的波瀾。
可此刻,波瀾化作了平靜。
在他的心裡,如今還存在的疑惑,不是這白素,而是第四峰的左教的態度,之前對方的那些回蕩開來的聲音,其內明顯對他有些偏袒。
“我與左教並不熟悉,對方這麼做……”蘇銘目光一閃,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師尊天邪子的身影。
虎子還在呼呼大睡,口水順著嘴角流出了不少,臉上露著傻笑,仿佛在夢中很是開心,子車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見蘇銘走來後,他立刻抱拳一拜。
“見過蘇師叔。”
他的恭敬不像是虛假做出,而是真正的發自心底,在目睹了蘇銘與司馬信的一戰後,在他的內心,他多次的慶幸,自己當初去尋蘇銘麻煩時,遇到了蘇銘的二師兄。
否則的話,若是那個時候他與蘇銘交手,麵對這他如今所看的種種神通變化,他子車,沒有絲毫把握可以戰勝蘇銘。
“能逼得司馬信動用了蠻種無心大法,這蘇銘日後在天寒宗內,必定不凡!”子車內心對於這一點很是確定,尤其是想到了之前在蘇銘身上感受到的煞氣與在虎子洞府裡對方的那番平靜的話語,這種恭敬,頓時化作了敬畏。
蘇銘點了點頭,在其腳步落向大地的刹那,天空上的和風帶著狼狽疾馳而來,因司馬信的離去,那冰狼之魂也已然跟隨而走,此刻和風臨近蘇銘,身影有些瑟瑟發抖,但看向蘇銘的雙眼,卻是有了比子車更深的敬畏。
他可以說是看著蘇銘從還是很弱小時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眼下的對方,與當年根本就是天地之差,正因為是他親眼看到,所以對於蘇銘的敬畏,較之旁人,更深更多。
他可是知曉,這蘇銘絕非善類,出手狠辣,睚眥必報。
“主人……”和風向著蘇銘深深一拜,神色有了羞愧。
“主人,小的實力不如那狼魂,但主人放心,小的必定勤加修煉,早晚有一天會成為主人的臂力!
絕不給主人丟臉。”和風抬頭拍著胸口,連連保證。
“回來吧。”蘇銘看了和風一眼,右手抬起向著天空一抓,頓時那奪靈散與邯山鐘,直奔蘇銘而來,在其身體外環繞幾圈後,奪靈散被蘇銘收入儲物袋裡,至於那邯山鐘,則是與蘇銘的身體融合,漸漸消失。
直至和風也都快速的消失在了蘇銘的身體外,蘇銘這才轉過了身,看向了身後那他來到此地的目的地,器物殿所在。
此刻在那器物殿外,那之前被虎子指著告訴蘇銘,說是女扮男裝的青年,此刻見蘇銘望來,其神色與司馬信沒有歸來前完全兩個樣子。
那個時候的他,是厭惡與無奈,能避則避,因反感虎子,故而連同跟隨虎子的所有人,也都被他厭煩。
可如今,他神色帶著敬畏,在蘇銘的目光落在身上的瞬間,他立刻上前幾步,向著蘇銘抱拳深深一拜。
“晚輩陳相,見過蘇師叔。”
這陳相生的很是漂亮,眉目如畫,隻不過在其刻意的掩飾下,皮膚略有漆黑,似蓋住了寶珠的光芒,使得他並非能讓人一眼就看出男女。
其身穿著寬大的衣衫,遮蓋了其下的身姿,如果在虎子沒有說出此人是女扮男裝前,蘇銘也不會看出端倪,可此刻目光落在此人身上,漸漸看出了一些不同。
不過蘇銘沒有多看,便收回了目光。
“我要去這器物殿,選擇一些紙張,還望行個方便。”蘇銘沒有擺出師叔的架子,言語平緩,向著對方開口。
陳相連忙點頭,退後幾步讓出道路,神色恭敬。
“蘇師叔請,晚輩平日裡管理這器物殿,前輩先進去稍等,所需的紙張,晚輩這就去給您取來。”
在陳相的恭引下,蘇銘走到了這器物殿內,至於子車則是在外,照顧打著呼嚕的虎子,沒有蘇銘的吩咐,他不敢跟隨進去。
這若是換了蘇銘與司馬信交戰之前,他子車或許還會如此,但卻絕不會是什麼敢與不敢,可如今,親眼目睹了蘇銘的強大,對於這第九峰,子車忽然有了逆轉的認識。
在他看來,此峰之人全部都怪,可儘管怪,但除了這虎子外,應全部都是強者,那喜歡花草的溫和男子如此,這眼前方才煞氣畢露的蘇銘如此,還有他們的大師兄,那常年閉關之人,在子車猜測,應該是更強之人!
“這才是真正的第九峰,其他的那些傳聞,都是虛假的……唯有進入到了第九峰,你才會了解住在這個山峰上那幾個怪人,他們的可怕之處……”子車深吸口氣,他隱隱覺得,似乎就這樣進入到了第九峰,對自己來說並非都是壞事,很有可能,這也是自己的一次機緣。
想著想著,他的耳邊傳來虎子有節奏的呼嚕聲,那聲音白天聽來還尚不算太大,可若是在寂靜的夜晚,這聲音若是被生人在山林裡聽到,必定是麵色會變,以為出現了大蟲猛獸。
其嚕聲如吼,震人雙耳。
子車回頭看了一眼虎子,漸漸雙眼有了奇異。
“此人怕是也絕非尋常之輩……”他想到了在虎子的洞府裡,被對方抓著雙手,陷入沉睡之中的夢裡的一幕幕,麵色漸漸有了蒼白。
“入夢……入夢……他若是能做到隨時隨刻帶人進入他的夢裡,那麼這種實力,極為恐怖!怪物,這第九峰都是怪物!”子車越想越是心急,但同樣的,他越是心驚就越是心動!
蘇銘坐在器物殿內的座椅,身邊的桌子上放著一盞油燈,儘管是白天,可火光依舊散發出其光芒,散開四周。
這器物殿不算太大,也並非很小,有一排排架子,其上放著種種雜物,有些看起來殘破,有些還是嶄新的。
能看到在那一排排架子旁,時而出現陳相的身影,他在這裡快走著,來來去去,分彆取下了一張張不同的紙,在片刻後,拿著這些紙張來到了蘇銘的麵前,恭敬地放在桌子上後,他退後幾步,低頭輕聲開口。
“蘇師叔,此間器物殿物品不全,紙張這裡隻有這些類,您看看需要的是哪一種,我去多取一些來。
這些紙張,都是平日裡各峰弟子記錄所用,若是您覺得不夠,還有很多竹簡。”陳相一邊說著,一邊餘光打量蘇銘。
蘇銘點了點頭,看向桌子上的那些紙張,大都是粗糙的很,成深褐色,其中有不少甚至都比不上獸皮。
“這個……蘇師叔,這裡隻有這些,不如您親自去看看,有沒有可以代替之物。”陳相看到蘇銘眉頭微微一皺,連忙開口。
蘇銘聞言起身,走向那一排排架子處,走出沒有多遠,他忽然腳步一頓,指著身旁一物,看向陳相。
“此物,這裡有多少。”
陳相跟隨在蘇銘身後,立刻順著蘇銘所指看去,那是一片手臂長短,手掌鋪展寬度的白色木塊。
其色澤極白,看起來似一塵不染。
“這是犀白木,這種木頭天寒宗附近沒有,據說是在天寒宗正東方,大約十萬多裡外出產,因其顏色好看,所以常常被用來做成一些座椅……此物我這裡倒是還留下了一些。”陳相說著,連忙快走幾步,片刻後,取回了十多塊這樣的木頭。
“蘇師叔,隻有這些了。”
“謝謝你,這些已經足夠了。”蘇銘微微一笑,接過那些白色的木塊,右手一番間,這些木塊立刻消失,被他送入到了儲物袋裡。
“至於購買這些木塊的費用……”蘇銘看向陳相,不知該如何去說。
“蘇師叔見外了,您剛來到天寒宗,這些物品又不是特彆貴重,晚輩還是能做主的,您儘管拿去就是。”陳相連忙擺手,笑了起來,其笑容此刻看去,自然而然的便露出了其女扮男裝的破綻。
不過這種事情,蘇銘相信虎子不是第一個看出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說的故事,這陳相能在天寒宗多年始終如此裝束,必有其原因所在。
“那便多謝了。”蘇銘沒有推辭,向著陳相點了點頭。
“對了,蘇師叔,您用這些犀白木,想來是要自己做成木簡,這樣的話還需要一些特殊的繩線……”陳相說著,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個白色的線軸,遞給了蘇銘。
“我方才尋找這犀白木時看到了此物,此物在這裡放置了多年,聽說是某種凶獸之筋,很是堅韌的樣子,應可作為連接木簡之物。”
蘇銘沒有去接,而是看了陳相一言後,神色露出似笑非笑之意,眼前此人送出木塊還可以勉強用想交好自己來解釋,但又送出了這凶獸筋線,就顯然絕非為了交好那麼簡單,畢竟他蘇銘,並非是其真正意義上的師叔。
見蘇銘如此神色,陳相臉上露出尷尬,猶豫了一下後,陳相銀牙一咬,向著蘇銘深深一拜。
“請蘇師叔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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