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既然蘇醒,就告訴老夫答案吧,能否成為老夫的記名弟子,就看你的回答了。”老者再次乾咳了一聲,抬手捋了捋胡子,那副前輩高人的樣子,配合其帶給蘇銘的震撼,讓人看不出半點端倪。
“凝血、開塵、祭骨、蠻魂,這四大境界,都是一個造字所化!”蘇銘深吸口氣,緩緩開口。
“創造,無中生有,是這四大境界的內涵,這種創造,以蠻紋為主!”
“每個人的蠻紋都不同,故而創造也有所不同,但歸根結底,都是一個造字!如方才我看到的,以一條血線,最終創造了一個如山之人!”蘇銘喃喃,他的心神此刻還在震動,他修行之今天,才算明白,自己所修的路,是什麼。
甚至他已經察覺到,自己在這不知多久的時間裡,在真正融合了體內所有的血線為一條,且與其蠻紋融入後,他的修為儘管還是開塵初期,但他能掌握的戰力,似更強了一些。
那是一種完完全全的脫離凝血,真正踏入開塵的境界!甚至這開塵初期,也都因方才的舉動,竟有了飽和之感,仿佛距離開塵中期,也已經不遠。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老者,帶給自己的。
老者聞言笑了,神色讚賞更濃。
“沒錯,能明悟到這一點,已算入了門檻,當得開塵神將的身份。造之一字,就是我蠻族的核心,一古一造、十古一造、百古一造乃至千古,最終萬古一造,就是蠻神之術!”
“這天地有無數外域,修行者繽紛種種,各有不同,但,唯有我蠻族所修,是這造之一字,在蠻魂境時會達到大成,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蠻像!”
“這第一次考核,你通過了!”老者笑容一收,神色有了嚴肅。
“蘇銘,老夫天邪子,居住在天寒宗,本身既是天寒宗之人,也非天寒宗之修,老夫一生沒有收徒,曾有幾人讓我動了心思,但最終並不適合。
你在開塵之時,我便已經關注,甚至在你冥想蠻紋之時,老夫也在!”天邪子緩緩開口,望著蘇銘。
蘇銘抬頭望著老者,對於其話語,他並不懷疑。
“如今擺在你麵前的,有兩個選擇,一,一切如舊,你還是去天寒宗,有老夫替你說話,你可成為天寒宗的弟子!
且因你獲封開塵神將的資格,故而在天寒宗內也定很受重視,內門弟子是一定的了,甚至天寒宗的幾個老家夥,還會有人選你作為門徒。
與那司馬信一樣,成為天寒宗的天驕之輩,至於日後的發展,就看你個人的造化了。”
“二,放棄進入天寒宗之事,而是成為我天邪子的徒兒,我在天寒,你在天寒,我若離開,你隨我一同。
成為我的弟子,你可居住在天寒宗,但你不是天寒宗的弟子,獲得不了其宗門弟子的待遇。不過,拜我為師者,終有一天會明白,天寒宗,又算得了什麼。
但想要成為老夫的弟子,你還需進行第二次的考核,唯有通過,我才認你!”天邪子嚴肅的開口,話語間透出一股對天寒宗的不屑與自身的狂傲。
隻是當他看到蘇銘神色露出沉思,仿佛在定奪之時,又忍不住緊張起來,若是換了他沒看到蘇銘的蠻紋前,他不會去太過在意此事,但如今卻是不同了。
“咳,我說蘇銘啊,你看剛才為師可是幫了你一次,修為提高了一些吧,成為我的弟子,以後這樣的事情會很多哦。”老者乾咳一聲,連忙說道。
蘇銘依舊沉默。
“你可要考慮清楚了,為師可是很護短的,你要成為我的弟子,那自然好處多多,若是拒絕麼……”老者哼了一聲,內心也是頗為無奈,這收取弟子之事很重要,總不好太過去勉強彆人。
“都有什麼好處?”蘇銘抬起頭,平靜開口。
“好處自然多多了……”天邪子有些心虛,哈哈一笑,借此掩蓋,他老奸巨猾之輩,這點掩飾,還是有信心蘇銘看不出來的。
“老夫洞府裡蠻器無數,你是我唯一的弟子,自然讓你隨意挑選。”
“老夫還有天寒宗所有的功法神通,你不用加入天寒宗,便可學會,且他們也說不出什麼,因為你是我的弟子。”
“我想想,老夫還有一座獨門獨戶的大山作為府院,有自己的洞府,你若成為我的弟子,立刻幫你在旁邊開辟出一個屬於你自己的洞府。”
“老夫在大虞王朝還有熟人,你去那裡獲得神將封賜,為師可隨你一起去。”
“還有,我想想啊,你成為我的弟子,輩分立刻不同,為師儘管與天寒宗關係有些複雜,但也可算是天寒宗的老一輩了,你一旦拜師,馬上就是和掌教一樣的輩分,那幾個小女娃,都要叫你師叔。”
“總之好處多多就是,對了,老夫還有大量的典籍珍藏,裡麵包羅萬象,甚至南晨的地圖老夫都有一份,不比天寒宗的差,畢竟老夫去過的地方太多了。”
蘇銘目光一閃,在那老者的滔滔不絕中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好,請前輩說出第二次的考核。”
天邪子精神一振,臉上笑容更多,指了指蘇銘麵前的酒壺。
“這壺酒是老夫用了很長的時間親自釀造的,就連天寒宗的左右掌教也都喝不到,你不嘗嘗?”
蘇銘看了看身前的酒壺,沒有遲疑,直接拿起,放在嘴邊喝了一口,他明白,以眼前這老者的修為,若要加害與自己,萬萬不會如此麻煩。
但這口酒一喝下,蘇銘不由得一愣。
“水?”他看向那老者。
“是酒。”老者似笑非笑,從盤膝中站起了身,神色很是開懷。
蘇銘皺起眉頭,目光落在手中的酒壺上,有了沉思。
“第二次考核,你也通過了,走吧,隨為師出去,傳送進天寒宗,回家!”老者大笑,向前邁出一步,走在了蘇銘前方,他沒有看到,在他說出回家這兩個字時,拿著酒壺的蘇銘,身子一顫,抬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這酒壺裡裝的,是什麼為師也不知道,彆看它是我釀造出來,裡麵用了老夫的蠻族造術,但每個人喝他,味道都不同。
司馬信曾喝過,說出的是苦,還有三個人也喝過,說出的各有不同,為師喝下,感覺是酒。
你是唯一一個,說是水的,這個答案,符合今天為師的心情,所以,從今以後,你蘇銘,就是我天邪子,唯一的弟子!”天邪子走在前方,回頭笑著看向蘇銘。
蘇銘一怔,有了苦笑,與天邪子一起踏著虛空,漸漸遠去,隨著他們的走遠,這片界空的天地,漸漸扭曲起來,最終化作了虛幻,連同遠處蘇銘與天邪子的身影一起,消失無蹤。
邯山城外,顏池峰上,傳送陣在光芒此刻達到了最強烈,發出了轟鳴巨響,大地震動,仿佛有一層層無形的力量從八方凝聚而來,湧入顏池峰內部的傳送陣內,從山峰頂部爆發出來,形成了外顯的陣法。
那光芒刺目,將其內之人全部籠罩在內,蘇銘身子一震,清醒過來,在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酒壺,這酒壺的出現,讓他有了恍惚,原來在那界空裡的一切,於外麵隻是一刹那的時間。
“界空……”蘇銘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壺,拿起喝了一口。
他的耳邊除了陣法的轟鳴,還有四周邯山的呼喊送語,漸漸地,在陣法外所有人的目光中,顏池峰的傳送光芒猛的閃爍,讓所有目睹之人都眼前一花的刹那,天地一下子暗了下來。
顏池峰上的光芒消散,隻有點點晶光微弱的散開,也很快就融入虛無,不見了。
“走了……”邯山城內,南天輕歎,神色感慨中帶著複雜,搖了搖頭。
“不知再次遇到他時,我們之間的差距,會被拉開多少……也或許,再也不會相遇了吧。”
一旁的冷印,沉默的望著失去了傳送光芒的顏池峰,目中有了果斷。
“他終於走了。”普羌峰上,蠻公鬆了口氣,但他知道,自己永遠也忘記不了,在邯山,在此地,曾出現過這麼一個開塵神將,以這樣的方式,進入了天寒宗。
安東峰上,方木低下了頭,他的父親站在其身旁,張開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方木卻沒有去看,而是低頭走開,仿佛不願理會。
方申默默的歎了口氣。
隨著天寒宗使者的離去,邯山漸漸恢複了以往的平靜,有人離開了,有人選擇了留下,一如那酒棧內此刻的眾人,也是如此,但無論如何,當下一次天寒宗收取弟子時,他們中或許有一些,還會再次相遇,喝著酒,談著當年的奇跡。
尤其是那些與蘇銘對飲之人,他們或許會得意的說著,當年在這裡,有一個叫做蘇銘的神將大人,他的一些故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