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過後,便是初夏。
當紫燕蘭花開遍大大小小的樹林時,龍翼軍團一戰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大6。就在大6各國都為這個消息震驚不已的時候,林齊已經騎著驢子,慢悠悠的從龍山家族的領地徑直北上,用短短三天的功夫,就來到了高盧帝國伯萊利城外。
維亞斯,也沒有什麼事情值得掛記的。
林齊如今的手下都是一群強悍到極點的變態,有著血秦帝國十餘萬精銳,有維亞斯雇傭兵公會最強的十萬多傭兵,有血秦帝國的禦用智囊胡馨竹,有荒漠神殿的前任殿主沙心月,更有千變萬幻不可捉摸的青黎公主,以及強橫無比足以正麵硬碰半神的極樂天坐鎮……
如此多的精英級怪胎聯手,加上如此龐大的軍力和巨大的財力,如果還應付不了凱撒帝國的話,胡馨竹他們也不用再吃飯乾活了,趁早抹脖子來得痛快。
最重要的是,對林齊而言最直接最強大的威脅雲君已經被聯手誅殺,林齊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所以嘍,穿著一身殷實商人特有的低調中透顯幾分奢華的灰黑色調為主的絲綢緊身衣,騎著嘰嘰咕咕不斷抱怨的驢子,林齊看似緩慢實則日行數千裡,三天時間就從維亞斯龍山領地穿越了教會聖山所在的茫茫群山,穿越了高盧帝國廣袤的南部疆土,進入了伯萊利的直轄區域。
黃昏時刻,夜色即將降臨,伯萊利的城門眼看就要關閉,城內的小商販和販賣蔬菜瓜果的農夫正忙著出城回家,而那些在外遊玩的貴族富商正忙著返回城內。伯萊利的南城門外擠滿了人,出城的隊伍和進城的人流亂糟糟的擠成了一團,喧嘩叫罵聲不絕於耳。
雖然是高盧帝國的都,但是伯萊利城外的這條大道還是主要以夯土壘成。一大早的時候剛剛下了一場大雨,大道上堆滿了一寸多厚的淤泥,空氣中充斥著牲口糞便和腐爛的樹葉混雜的怪異味道。這種味道在血秦帝國是聞不到的,但是林齊卻憑空湧出了一股子親切感。
眼眶一熱,林齊的眼淚水差點沒掉了下來。
“他奶奶的,我終於回來了!”林齊雙手緊緊握拳,狠狠的仰天抖了抖拳頭。經曆了這麼多風波挫折,他終於回到了伯萊利。這個讓他刻骨銘心,留下了他青春時代最美好的一段記憶,同時又深深的傷害了他的城市。
在這個城市中,他的兄弟在這裡,他的朋友在這裡,他的良師益友在這裡;同時他的敵人在這裡,他的仇人在這裡,對他布置了各種陰謀詭計的人也在這裡。
“從黑淵神獄掙紮著爬了出來,從第五深淵好容易鑽了出來,在東方大6打了個轉兒,沒有被殺死,我活著回來了這裡!”林齊遠遠的看著伯萊利灰蒙蒙的城牆,低聲咕噥道:“我來了,就再也不會被趕出去。我的朋友們啊,我們敵人啊,歡呼雀躍吧,林齊大爺回來了!”
驢子張開嘴,翹起後腿在路邊一棵大樹下灑了一泡滾燙的尿水。熾熱的尿水所過之處,那株大樹就好像被烈火焚燒過一樣迅的枯萎焦黑。身體劇烈的哆嗦了一下,驢子歡暢的說道:“憋了半個月了,終於灑出來了。哎呀呀,伯萊利,多好的地方,這裡有很多大胸脯的妹子!”
林齊無語的看著驢子那詭異的動作,他狠狠的給驢子的腦袋來了一拳頭:“你不是一條狗!你是一條驢子,是驢子,就要有驢子應有的動作,你見過哪條驢子乾這種事情的時候還要抬起後腿的?”
驢子詫異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突然憤怒的咒罵了起來:“該死的黑胡子,我說為什麼這個動作這麼詭異,這麼眼熟,感情他蒙了我?這是狗的動作麼?他把我當條狗?”
林齊茫然的看著驢子,他還從來沒注意過驢子是怎麼解決自己體內的廢物的,所以他沒注意到驢子居然有這麼詭異的動作。這動作居然和黑胡子有關?難不成驢子腦袋受到重創,被黑胡子忽悠著用狗的姿勢胡混了這麼多年?
用力的拍了一下額頭,林齊終於明白了黑胡子性格中某些極其惡劣之處,他連一頭驢子都不放過!
驢子氣得渾身直哆嗦,他一遍遍的問候著黑胡子的列祖列宗,但是他出言很謹慎,並沒有例行的那種葷話鋪天蓋地的氣勢——因為黑胡子的列祖列宗還有絕大多數人活得好好的呢,而且那都是一群彪悍無比的猛男,驢子可不敢真的往死裡得罪他們。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林齊狠狠的拍了驢子一巴掌。驢子歪著嘴,直勾勾的盯著伯萊利的城門,一路翻來覆去的念叨著黑胡子的壞話,懶洋洋的向城門走去。
快到城門的時候,貴族老爺們的護衛終於將那些急於出城的泥腿子農夫們打得雞飛狗跳,順利的讓開了城門。一輛輛華貴的馬車、神駿的坐騎昂挺胸的走進了城門,林齊跟在這一批貴族老爺身後,也慢悠悠的來到了門前。
幾個看門的城衛軍有氣無力的攔住了林齊,一個城門官拿著一個本子,沒精打采的詢問林齊的姓名、來曆以及他為什麼要來伯萊利。林齊雙腿一撐站在了地上,自然而然的離開了驢子的後背,他笑著向城門官鞠躬行了一禮,然後報上了自己的名號。
維亞斯商業聯邦龍山伯爵領地下一個微不足道的行商萬恩,獨家代理龍山伯爵領地上特產的巨龍葡萄酒的銷售。他隨手從戒指內掏出了六瓶掛滿了蜘蛛網的葡萄酒,笑吟吟的遞給了一個城衛軍士兵:“這是我們伯爵領地上出產的巨龍葡萄酒,在整個維亞斯享有盛譽,這一次,我們是想將它的銷售渠道,擴展到高盧帝國。”
那士兵接過了葡萄酒,而城門官則是譏嘲的看著林齊:“萬恩先生,你可能忘記了一件事情,高盧帝國是大6最優質的葡萄酒的產地,整個大6最好的葡萄酒,都是產自高盧帝國。您所謂的巨龍葡萄酒……我並不看好他的前景!謝謝,城門稅……一百個金幣!”
林齊差點一口血吐了出來,他驚駭的看著那城門官大聲嚷嚷道:“您開什麼玩笑?一百個金幣的城門稅?我曾經走遍大6各國,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城門稅有這麼昂貴!就算我攜帶了一部分葡萄酒的樣品進入伯萊利,商業稅也應該由專門的稅官來收取!”
林齊憤怒的指責道:“按照大6通行的收費標準,我,還有我的坐騎,您看,他隻是一條可愛的小毛驢,並不是一頭駿馬,我的城門稅大概在十個銀幣左右,而我的坐騎,最多兩個銀幣!”
城門官用一種死氣沉沉的目光看著林齊:“一百個金幣,萬恩先生,或者交錢,或者離開伯萊利!”
林齊閉上了嘴,他死死的看了這城門官一眼,然後抬頭看向了頭頂懸掛的一麵青銅製成的碩大盾牌。這一麵盾牌足足有十米方圓,覆蓋了半條城門後方的甬道。盾牌被打磨得和鏡子一樣光閃閃的,盾牌內部隱隱有一顆碩大的眼珠在翻轉,在眼珠的核心,是一團複雜的魔紋。
被這顆眼珠盯著,林齊有一種有人正在用刀子切割自己的身體,想要將自己的一切秘密都解剖出來的錯覺。
但是掛在胸前的迷天吊佩散出無形的魔力波動,完美的遮掩了林齊的所有氣息。任憑這青銅盾牌內的眼珠如何努力,林齊的表現就是一個普通人。
至於站在林齊身邊的驢子,就連天廟的那些半神尊者都看不透驢子的虛實,就不要說這青銅盾牌內的魔法禁製了。
“有點意思!”林齊在心裡暗讚了一聲。
那個城門官也抬頭看了看那青銅盾牌,他不無敬畏的說道:“一百金幣,萬恩先生。這是我們高盧帝國皇帝陛下聖光一世親自擬定的城門稅標準,普通百姓一兩個銅子兒就行,但是您這樣的商人,而且來自異國他鄉,城門稅一百金幣!”
林齊痛苦的拍了拍額頭,高盧帝國新任皇帝聖光一世!好吧,這個該死的家夥!
林齊陰沉著臉掏出了一枚又一枚維亞斯金幣。
維亞斯商業聯邦鑄造的金幣品質精良,而且重量上一枚相當於高盧金幣兩枚左右。林齊和城門官討價還價了足足半個小時,終於在繳納了四十五個維亞斯金幣後,獲取了進入伯萊利的權力。
城門官在林齊的護照上蓋了一個碩大的紅色印章,這代表著林齊在未來的三個月內,可以自由的進出伯萊利。但是三個月後,他將要再次繳納一次城門稅,這同樣是聖光一世的英明決定!
林齊臉上的肌肉痛苦的抽搐著,艱難的將目光從城門官手中的金幣上挪開。長歎了一聲,林齊戀戀不舍的離開了城門,一步一回頭的走進了伯萊利。
城門官搖了搖頭,他掏出一枚金幣丟給了身邊的士兵:“去買點好肉、好菜,六瓶巨龍葡萄酒?今天大家下班了有得樂了。不愧是維亞斯的吝嗇鬼商人,不過是一百個金幣……隻不過,這城門稅,是太貴了一點!”
林齊騎著驢子,麵無表情的行走在伯萊利的大街中。
他熟門熟路的拐進了伯萊利大學城,然後在第五大學旁邊的一間小酒店要了一間上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