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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氐城,血秦帝國西氐都護府。
這是一座位於綿綿沙漠上的小城,長寬不到十裡的城牆被風沙打得千瘡百孔,到處都透著一股子殘破荒寂的氣味。就和城頭上那些披著滿是油腥味的老羊皮襖子的士卒一樣,這座城市給人的感覺就是破爛、破爛、破落,而且臟兮兮的。
小小的西氐城內常住人口不到五萬百姓,但是常駐的士卒卻超過了二十萬。
除了西氐城內的軍營,城外上百座烽火台和戍兵台內,每個烽火台駐紮百人到五百人不等,每個戍兵台內駐紮千人到五千人不等,而西氐城和這些烽火台、戍兵台之間生滿了密密麻麻的駱駝愁。
所謂駱駝愁,就是一種最高可生長到十幾米高的老荊棘,這種老荊棘上的刺最短也有巴掌長,最長能有一尺開外,鋒利的毒刺可以刺穿普通的鐵甲,就連荒漠上所有植物的克星駱駝都不敢對它們下嘴,所以也稱之為駱駝愁。
自從數年前仙人的西氐都護府總督大人上任後,新任總督大人就下令在四處灑滿了駱駝愁的種子。短短幾年的功夫,密密麻麻的駱駝愁就將西氐城和附近的所有烽火台、戍兵台連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刺海,就算最殘暴最勇悍的遊牧部落的戰士也無法衝過這片讓人絕望的毒刺組成的天塹。
這位新總督大人更是下令將駱駝愁的種子沿著西氐的西方邊境灑了一線,人為的製成了一線兒從南到北綿延萬裡,自東而西寬有百裡的茫茫刺海,僅僅在西氐城附近留下的一條東西向的走道。
自此,西氐都護府就形成了一種極其有趣的局麵——無論商旅,想要通過西氐都護府進入大陸之橋或者進入東方大陸,都必須從西氐都護府留下的這條唯一的通道進出,按照都護府總督製定的稅額納稅。
唯一讓人遺憾的就是,自從使用魔能熔爐的巨型海船開始在海洋上得到了廣泛運用。大陸之橋這條曾經的黃金商道已經衰敗了九成九,選擇陸路的行商巨賈是越來越少了。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一隻掉了毛的鬥雞聲嘶力竭的站在西氐城內都護府總督府的屋頂上哀嚎起來。鬥雞的麵孔憋得通紅,身上不多的幾根雞毛一根根筆直的豎起,尖銳沙啞的雞叫聲讓占地不到一畝的總督府內各個房間都傳來了罵咧聲後,鬥雞屁股一翹,在屋頂上留下了一團雞屎,然後甩著屁股跳下屋頂覓食去了。
西氐都護府的總督府。可能是整個血秦帝國最寒酸破敗的總督府。
偌大的西氐都護府方圓數萬裡。為了防範大陸之橋的遊牧部落入侵,以及防範北方雪原聯邦的那些雪熊人、雪狼人、雪豹人的進犯,西氐都護府常年保持著百萬人規模的駐軍。但是和龐大的駐軍人數相對應的是。整個西氐都護府隻有不到六十萬的在冊平民居住。
平民少,能征收的稅款就少。加上陸地商路的衰敗,想要從過路的商旅那裡征稅也是空中的大餅。故而西氐都護府的收入很少,僅憑朝廷上撥下來那點軍費,養活百萬大軍已經很不容易,就不要說給總督大人修建一所豪華宅院了。
總督府和城內的普通民宅無異,不足一畝地的府邸中隻有稀稀拉拉三五處房屋,正中一座兒大屋是總督大人的居所,剛才那隻鬥雞就是在這屋頂上灑下了一泡新鮮的晨便。
在鬥雞跳下屋頂的時候,睡在大屋內那張黃楊木大床上的龍城懶懶散散的睜開了眼睛,他用力的擦了擦眼角兩團綠豆大的眼屎。然後扭頭看了看四仰八叉躺在身邊的那個牛高馬大的婦人。
這是一名典型的雪熊人婦人,她的塊頭甚至比龍城還要高出了一頭。雖然有著白皙的皮膚,但是婦人的皮膚極其粗糙,更生了一身白花花的豐美體毛,手感就和砂紙沒什麼兩樣。
一頭昏黃的長發,碩大的胸脯軟塌塌的向兩旁耷拉著,算不上精致隻能算是長得還有個人樣的麵孔帶著一絲異樣的紅暈。巨大的猩紅大嘴上塗抹著劣質的紅色胭脂,怎麼看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年輕婦人,和美貌以及天香國色之類的詞完全搭不上關係。
龍城悄無聲息的坐了起來,他輕輕的撫摸著婦人肥碩的胸部,突然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果然是一個絕色的美人。。。虧了這群小崽子。擄了這婦人來,第一個還記得老子我!”
婦人被龍城摸索了幾把。哼哼了兩聲睜開了眼。看到英俊不減當年的龍城,婦人咧開嘴笑了起來——這一笑,就露出了她滿口小匕首一樣鋒利的黃牙,以及板牙槽上鑲嵌著的兩條粗大的黑色肉筋。
一股怪異的口味撲麵而來,龍城屏住了呼吸,然後一指頭彈在了婦人的額頭上,將她生生打暈了過去。皺著眉頭從床上翻身而起,龍城跳下床,垂頭喪氣的重重歎息了一聲。
慢慢的走到牆壁上掛著的一麵青銅鏡前,龍城呆呆的看了一陣鏡子裡自己憔悴的麵孔,以及臉上那一臉稀疏的胡須渣,他再次深沉的歎了一口氣。歪著頭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半天,龍城從鏡子下麵的小方桌抽屜裡翻出了一柄鋒利的百煉匕首,慢慢的刮起了胡須。
‘哢嚓哢嚓’脆響聲中,匕首慢慢的將龍城鐵絲一樣堅韌的胡須刮得乾乾淨淨,露出了他那張比六七年前更多了幾分成熟風韻的英俊麵孔。
隻是當年和林齊相識時龍城是那樣的睥睨縱橫、驕狂風流不可一世,今日的龍城就好像一個開門迎客飽受風雨的暗娼一樣,渾身透著一股子疲倦麻木的味道。
‘轟’的一聲巨響,龍城的房門被一個身披鐵甲的粗豪大漢一腳踹開,這個宛如鐵塔一樣雄壯的漢子大步衝了進來,大聲笑罵道:“少爺,少爺,昨晚上那娘們怎麼樣?嘿嘿,聽您**的聲音可快活了,嘿嘿。兄弟們這次可是幫您弄了個美人兒過來,您怎麼也得打賞幾兩銀子才是!”
赤身露體的龍城臉色驟然耷拉了下來,他將匕首丟回了抽屜,然後皺著眉頭走到了屋子角落裡,隨手一掌拍開了牆壁上的一扇暗門。門內是一個方圓數丈的密室,裡麵橫七豎八的擺放著十幾口黃木箱子。
兩人一並走進了密室,怔怔的盯著那些敞開的箱子看了半晌,然後鐵甲大漢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無奈的看向了龍城:“少爺。又他娘的沒錢了!下次發放軍餉是什麼時候?咱們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兄弟們現在一點油水都沒有,他娘的都護府親兵隊都快變成馬賊、沙盜了!”
箱子裡空蕩蕩的。隻有一口箱子裡稀稀拉拉的還剩下了幾個小銀錠。
龍城雙手環抱在胸前,眯著眼低聲咕噥起來:“沒法子。。。隻要太輔那老雜碎卡著我們的脖子,我們西氐都護府就彆想得到充足的軍費。我上哪裡變銀子去?”
正說話呢。外麵床上那個身材高大的雪熊女人滿臉是笑的鑽進了密室,然後一把抱住了龍城。
“噢,尊敬的大人,您是我遇見過的最強壯的男人!我願意成為您的侍女,我需要的薪水。。。”
龍城的臉驟然一抽,他反手一拳劈在了那女人的腦門上,再次將她打暈了過去。
“薪水?”龍城跳著腳叫罵起來:“大爺我正缺錢,誰敢和我談薪水?混蛋,把這女人從哪裡弄來的弄回哪裡去!白嫖麼我倒是樂意。要薪水。。。我哪裡有錢?送走,快,送走!”
龍城罵罵咧咧的將自己的親兵招了進來,將這女人胡亂用一床席子裹了扛了出去。
仰天長歎一聲,龍城就這麼光溜溜的走出了房門,站在不大的院子裡仰天狂呼起來:“該死的雪熊人,大爺我一指頭隻能戳暈她這麼一會兒?該死的太輔老雜毛。遲早有一天我要把你的女兒、孫女全部給勾上手!還有七皇子,等老子有了錢就起兵造反,砍死你全家的!”
一大群衣衫襤褸的士卒縮頭縮腦的從四麵八方朝這邊探了探脖子,然後紛紛搖頭將腦袋縮了回去。
“少爺又犯傻了!”
“是啊,現在兄弟們餓得都沒力氣玩娘們了。哪裡有力氣造反啊?”
“可憐少爺,當年多風流倜儻的鷹揚大將軍。京城裡的紅粉圖上的美妞兒不是處子都懶得光顧的人,現在都饑不擇食的去勾搭雪熊人的女人了!”
“不說少爺了,我們多可憐啊?偌大一個都護府窮成這樣,我這口刀都成鋸子了,什麼時候能給我更換一柄砍刀?現在我都不好意思拎著這玩意出門了,就算去打劫,人家也是活活笑死的,見過用鋸子打劫的馬賊麼?”
光著屁股,龍城慢慢的向著天空舉起了雙手:“遲早有一天,龍城大爺我遲早有一天。。。等我老爹一死,我就起兵造反!七皇子,你娘不就是一個貴妃麼?我乾你娘的!”
話音未落,一個親兵偷偷摸摸的溜了進來,站得遠遠的問道:“少爺,沙羊酒樓的老板來討去年的欠債了,咱們是給錢呢,還是老規矩呢?”
龍城雙眼一翻,狠狠的向親兵瞪了一眼。
那親兵立刻蹦躂了出去,大呼小叫的咆哮起來:“沙羊酒樓涉嫌勾結雪原聯邦,是雪原聯邦的坐探。。。總督有令,將沙羊酒樓上下全部拿下,繳納罰金才能放人啊!”
‘鏗鏘’聲大作,起碼上千總督府的親兵拔刀從四麵八方衝出,將沙羊酒樓的老板以及兩個夥計牢牢的包圍了起來。
可憐沙羊酒樓的老板翻了個白眼,生生嚇得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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