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下,夜色中,人影憧憧。
無數條餓狼一樣的身影從沙地中躍起,狂呼大吼的廝殺在一起。他們都裹著長長的鬥篷,都手持彎刀,身上都帶著一模一樣的羊肉膻味。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夜色中如何分辨敵我,他們出野獸一樣的長嘯聲,彎刀撕裂了空氣,帶起了大片寒光和無數的血水。
更有大群手持弓箭的人影在各處急奔走,不時向人群中看似胡亂的射出一箭。
箭矢裂風,幾乎每一箭總能命中一個目標。箭矢透過肌肉和骨骼出‘噗嗤’脆響,那種聲音簡直能讓人做噩夢。石柱堆裡有沙駝一族的戰士騎著戰馬衝鋒而出,彎刀隨著戰馬的狂奔在夜風中帶起了‘嗡嗡’脆鳴。雖然衝出的戰士不多,但是數十名騎上了戰馬的戰士在這種小規模的交戰中已經是一股舉足輕重的決定性力量。
排成一排的騎兵呼嘯著卷過混戰的人群,騎在馬上的戰士隻是將彎刀斜斜的靠在馬鞍邊,借著戰馬衝鋒的勢頭,他們隻要稍微調整一下彎刀的水平角,就能輕鬆的砍下一顆顆的頭顱。
‘噗嗤’聲中,人頭亂滾,數十名騎兵風卷殘雲般衝過混戰的人群,當場砍下了上百顆頭顱。
林齊的精神念力籠罩了這一塊亂成一團的戈壁灘,他驚訝的現這些騎兵戰士砍下的都是沙盜的頭顱,而沒有誤傷哪怕一個沙駝一族的戰士。林齊有精神念力監視四周也就算了,他能看清所有人的一舉一動,但是這些騎兵能夠在夜色中準確的分辨敵我,隻能說這是一種近乎野獸本能的天賦。
阿布已經大吼著衝了出去,他拔出了彎刀,大聲的呼喝著,而且順便一腳踹在了一個女人的身上,嗬斥她們趕快找個安全的地方躲避。
沙盜,這是戈壁灘上最凶殘的一夥暴徒。他們的身份複雜,平日裡他們很可能是循規蹈矩的牧民,甚至有可能就是你隔壁部落最慷慨熱情的大叔,最豪邁勇悍的兄弟,甚至很可能她是一個精明能乾能做一手好奶茶的大娘。但是當他們裹上了鬥篷,響應頭領的召喚聚集在一起,他們就變成了一群凶殘的、暴虐的、讓人聞風喪膽的暴徒。
沙盜所過之處寸草不留,所有貨物搶光,所有男人殺光,所有女人先被輪番淩辱後再販賣為奴隸。隻要是有利可圖的,沙盜就會搶,就敢搶。商隊,部落的營地,甚至是某個漢國的王帳營地,隻要他們聚集起足夠的力量,他們就敢肆無忌憚的搶劫一把。
沙駝部落曾經受過沙盜的襲擊,那一次有著三萬戰士的沙駝部落受到了一萬多名沙盜的突襲,被搶走的牲口就有數萬頭,蒙受了前所未有的慘重損失。故而沙駝部落對沙盜恨到了骨子裡,但是他們也從骨子裡知道沙盜有多麼厲害,有多麼的難纏!
小股的沙盜倒也罷了,如果是大股的沙盜,那麼今晚上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裡。
“如果我們輸了,你們就自儘罷!”阿布一邊向外衝,一般朝那幾個女人大聲咆哮著。
落在沙盜手中,女人可能被販賣為奴隸,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在無窮儘的淩辱中被活活折磨致死。如果阿布帶領的族人被擊潰,隊伍中的這幾個女人會被外麵的沙盜輪番折磨,上千沙盜輪流在她們身上泄獸欲,她們不等被販賣為奴隸,或許就已經變成了死屍。
幾個女人默不作聲的從大腿上的刀鞘中拔出了匕,刀尖死死的頂住了心口。她們知道落在沙盜手中意味著什麼,與其遭受那樣的淩辱和折磨,還不如趕緊死了得好。
林齊皺起了眉頭,他一躍而起,大步向交戰最激烈的地方走去。
驢子的長耳朵抖動了一下,他絲毫不感興趣的趴在了篝火邊,眯著眼睛看著那幾個女人低聲咕噥道:“如果她們當中有大胸脯,外麵的那些小盜賊不夠我一蹄子踩的。當然嘍,如果她們當中沒有大胸脯,我乾嘛救她們呢?我雖然是一頭純潔、善良的驢子,但是我從來不是一個樂於助人的蠢貨!”
阿爾達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如果她們現在對我獻身,我能保護她們。如果她們不是我的女人,我為什麼要為了一群不是我女人的女人去拚命呢?你說是不是,嗶哩嗶哩?”
嗶哩嗶哩已經舔著匕的刀口,屁顛屁顛的跟在了林齊身後。阿爾達用力的拍了一下腦門,他無奈的長歎了一聲:“噢,偉大的主人要出手了,那麼阿爾達大爺也必須跟著,否則我會很淒慘的!”
無奈的晃了晃腦袋,阿爾達一骨碌的爬了起來,狠狠的一腳踹在了酒桶的屁股上,拎起酒桶的衣領就往外走。酒桶被阿爾達在沙地上拖拽了幾十米遠,這才含含糊糊的從睡夢中驚醒。他搖晃了一下大腦袋,慢吞吞的摸出了一柄巨大的戰錘和一麵重型大盾,搖擺著粗壯的身體慢吞吞的站了起來。
林齊跟在阿布身後,已經來到了戰場外。
數十名沙駝一族的騎兵正在往來衝突,每一次都能有所斬獲。有沙駝一族的戰士點燃了枯草編成的火球丟向了外麵的沙地,閃爍的火光照亮了方圓數裡的沙地,將敵人的一舉一動都暴露了出來。
起碼有三千名沙盜正呼嘯著朝這邊衝殺過來,他們出野獸一樣的呼號聲,蠻不畏死的衝殺了過來。當阿布看到那些一**湧來的沙盜,他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的難看。三千多名沙盜,但是他這次隻帶來了一千名族人!
而且在剛才沙盜的第一波突襲中,他的族人已經死傷了上百人!
這次沙駝部落的人麻煩大了!沙盜從來不介意自己的損失,因為不管死傷多少人,沙盜總能找到源源不儘的人力補充,好逸惡勞、靈魂中充滿罪惡本性的遊牧民太多了,他們才不擔憂沒地方補充兵力。
但是沙駝部落不行,這一千名戰士都是部落的子民,都是鐵杆的族人,死傷一個就是在阿布的心口上撕下一塊肉啊——和阿辛那種桀驁不馴時刻想著乾掉自己老爹取而代之的狼崽子不同,這些族人戰士對阿布可是忠心耿耿的,因為阿布不是他們的親生父親,所以他們對阿布忠心耿耿!
“結陣,結陣,弓箭手,弓箭準備!”阿布放聲大吼起來。
但是阿布的話音未落,遠處已經傳來了雷鳴一樣的馬蹄聲。起碼五百名騎著戰馬的沙盜正出尖銳的狼嘯聲,手持短弓利箭,腰懸彎刀的向這邊衝了過來。他們宛如一道狂風一樣從戰團側翼橫插而過,五百多支兩尺長的特製利箭宛如雨點一樣射出,當即將戰場中的沙駝戰士射倒了一大片。
阿布的身體驟然哆嗦了一下,他絕望的呻吟了起來:“完了,完了!”
帶出來的一千名戰士完蛋了,就算阿布能逃回部落,他的威望也將大跌。一萬多頭牲口換來的大批糧草和鹽巴,還有其他草原上的必須生活物資也都完蛋了!這對沙駝部落可是一個極大的損失!甚至隨著商隊一起出行的數十個女人,那都是族裡的美女,是阿布專門挑選了半路上用來服侍自己順帶取樂的女人,她們也都完了!
林齊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他用力的一巴掌拍在了阿布的肩膀上,差點沒把阿布一巴掌拍翻在地。
林齊眯著眼,沉沉的歎了一口氣:“這麼看來,阿布族長,是你要付給我們酬勞了!這些沙盜……好吧!”
回過頭,林齊向酒桶指了指。
酒桶呆了呆,然後咧開嘴大笑了起來,他低聲咕噥道:“玄藍大人不在,真可惜了這些肉啊!”
‘嘿嘿’怪笑了幾聲,酒桶不知道從哪裡抓出一大桶烈酒灌了幾口,然後他高有兩米左右的身軀開始了迅的膨脹。‘哢哢’聲中,酒桶的身軀膨脹到了十米大小,一團熾熱的氣息從他體內擴散開,四周戈壁灘上的沙石迅向他的身體飛去,這些細小的沙石還沒靠近他的身體,就被高溫融成了岩漿。
一層厚有半米的岩漿鎧甲覆蓋在了酒桶的身上,酒桶身上的火焰衝起來有三米多高,他儼然變成了一尊地獄中的熔岩惡魔!巨大的戰錘和巨型的塔盾重重的相互碰擊了一下,酒桶出一聲瘋狂的長嘯,然後身體驟然跳起來有百多米高!
天位巔峰的矮人王酒桶猶如一顆流星從高空墜下,準確的跳進了那五百多名沙盜組成的騎兵隊伍中。
‘轟’的一聲巨響,一圈火浪向著四周橫掃而出百多米遠,赤紅色的火浪所過之處,那些沙盜連人帶馬同時被燒成了焦炭,僅此一擊就有一半沙盜灰飛煙滅。
酒桶瘋狂的大笑著,他的戰錘重重的向地麵捶打了下去,‘轟轟’一聲,大地劇烈的顫抖起來,地麵裂開了無數的裂痕,粗大的裂痕又吞噬了百多個沙盜。隨後這些裂痕中噴出了無數鋒利的石矛土刺,剩下的沙盜騎兵慘嚎著被打得千瘡百孔,鮮血淌了滿地都是。
阿布猶如做噩夢一樣看著放肆殺戮的酒桶。他想起了自己白天在酒樓中對酒桶的試探,他不是輕輕的拍了酒桶一巴掌,酒桶就踉蹌著退後了好幾步麼?為什麼那時候這麼孱弱的酒桶,會有這麼可怕的力量?
林齊‘嗬嗬’笑著,他伸手從地上撿起了一大把的石子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