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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老是在報怨,但是在其他人聽來,這分明是在炫耀啊。
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這樣,把要忙碌的事情積攢起來一起性決定,那麼剩下的時間就十分輕鬆自在了。所以對於侯老得了便宜又賣乖的行為,眾人十分羨慕嫉妒恨。
此時水開了,沏茶之類的事情,就沒有辦法全自動了。
當然,對於一些人來說,沏茶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如果是全自動反而不美了。畢竟在沏茶的時候,以滾燙的開水衝泡新嫩的茶葉,看著茶葉在壺翻騰,散出陣陣氤氳香氣,撲麵而來,沁人心脾,自然有一種自內心的愉悅感。
至少侯老是這樣覺得的,在沏茶品嘗的時候,就是他換腦洗腦的休閒時刻,從來都是自己親力親為,不假他人之手。
現在也不例外,侯老沏好茶之後,再給每人倒了一杯,然後笑道:“你們嘗一嘗,這是漢當地的山野茶葉,儘管沒有什麼名氣,不過也彆有一番滋味。”
王觀等人微微點頭,紛紛舉杯輕抿。茶湯入口,每個人忍不住眉頭一皺,卻是感覺一股苦澀的味道湧來,讓大家不太適應。不過沒人吐出來,反而咽了下去。但是片刻之後,殘餘的茶湯在味蕾突然化作濃濃的甘味,讓他們不自覺舒展緊皺的眉頭。
適時,侯老輕笑道:“怎麼樣,沒騙你們吧,這茶的滋味,先苦後甘,挺好。”
“是很好……”
大家回味了下,承認侯老說得沒錯。但是輕易之間,卻是沒人敢嘗第二口了,主要是苦澀的味道太濃了。幾乎讓舌頭麻去。就算後來有甘味出現,但是也掩飾不住那苦澀的味道。“自討苦吃”的事情,無論是誰都有點心理障礙的。
俞飛白就是這樣,咂了咂舌頭之後,決定先緩一緩,就小心翼翼把杯子擱在旁邊仕女纖手捧著的托板上,覺得十分有趣。自然笑了出來:“侯老,我記得三國演義似乎有這麼一段。諸葛亮宴請魯肅的時候,就有木人托杯出來敬酒是吧?”
“有嗎?”侯老想了想,坦誠笑道:“我忘記了,反正肯定是有先例,我見過類似這樣的東西,再依葫蘆畫瓢做出來的。”
“能幫我做一個嗎?”俞飛白期盼問道,一點也不知道客氣。
“可以。”
侯老也爽快點頭,然後笑道:“不用另外做了,我家裡就有一個多餘的。你要是喜歡,回去的時候順便帶走就行。”
“啊,謝謝侯老。”俞飛白有幾分驚喜交集,也讓王觀和方明升十分羨慕,他們倒是有這樣的心思,卻不好意思開口討要。所以說這個社會,還是厚臉皮的人比較占便宜。
心情舒暢之下。俞飛白也不怕苦澀的滋味了,舉杯向侯老稍微示意,就蹙著眉頭把一杯茶都喝光了。看到他不顧形象吐舌頭的樣子,王觀和方明升頓時感覺平衡了許多。
就在這時,一個青年在外麵敲了敲門,輕聲叫喚起來:“侯老。”
“小秦呀。有什麼事嗎?”侯老抬頭一看,立即招手道:“忙完了吧,進來喝杯茶,順便給你介紹幾個人認識一下。”
“……好。”小秦稍微遲疑,就笑容滿麵走了進來。
一番介紹,相互通了姓名,也算是認識了。至少王觀等人知道小秦的身份。那是侯老的徒弟之一,是研究所裡的副研究員,有望在近期內成為正式研究員。
當然,也不是說副研究員是臨時工,相反在研究所之,副研究員才是堅力量。
畢竟類似侯老這種正式的研究員,一般情況下隻會在關鍵時候動手,其他時候動口就行。也不是偷懶,主要是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如果都是他們出馬,那麼年輕人就沒有鍛煉的機會了,那又怎麼能夠積累足夠的經驗呢?
不想做事,又想擁有豐富的經驗,天底下沒有這樣的好事。
寒暄之後,侯老眼睛毒辣,也看出小秦應該是有事找他,當下直接問道:“你不是在研究璵璠之樂昭華之管嗎,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已經修好了,不過也遇到了一點問題。”小秦輕聲道,有幾分躊躇。
“什麼問題?”侯老隨口詢問。
“就是……”
小秦苦惱的撓了撓頭,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在他措詞之時,俞飛白十分好奇,自然打聽起來:“侯老,什麼是璵璠之樂昭華之管呀?”
“這個還真不好說,因為東西還沒有取名。”侯老想了想,忽然笑道:“我帶你們過去看看吧,看了以後你們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這敢情好。”
王觀等人當然不會拒絕,立即隨著侯老走了出去,來到另外一個房間之。
房間也有幾個人,看見侯老進來了,也紛紛問好。侯老擺了擺手,就低頭觀看地上擺放的東西,同時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在侯老詢問原因的時候,王觀等人也仔細打量起來,隻見地上擺放了十二個金屬小人,每人手裡都拿著一些類似樂器一樣的東西,看起來很像是一個樂隊。
這十二個金屬小人,就錯落有致的安放在一塊銅台之。另外在銅台之下,也有兩根管口延伸出來,其一根管是空的,另一根管裡裝有一根繩子,也不知道具體有什麼作用。
乍看之下,這件東西表麵斑駁,一看就知道經過了漫長歲月的洗禮,曆儘滄桑卻沒有被腐爛朽化,可見運氣也不錯。
王觀細看之下,也注意到在兩根管口之上,隱約銘刻了字。儘管字有些模糊,而且隔了較遠也看不清楚,但是料想一根管上,應該是刻了璵璠之樂四字,另外一根管上,自然就是昭華之管了。
“侯老,東西已經修好了,可是卻不出聲音來。”
這個時候,小秦皺眉道:“我們仔細檢查過了,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是嗎?”
侯老點了點頭,示意道:“拆開看看。”
小秦幾人一聽,連忙一起動手,駕輕就熟地把銅台拆開了,隻見內部卻是一根根絲弦,另外還有許多小鈴鐺,以及一排排整齊有序的金屬板片。
此時,侯老蹲了下來,隨手撩動一根絲弦,一陣悅耳動聽的聲音馬上傳了出來。
“你覺得這是什麼?”
旁邊,俞飛白碰了碰王觀,輕聲問道:“感覺好像是某種樂器。”
“嗯,很有可能。”
王觀點頭道:“而且是可以自動演奏的東西,和現代的音樂盒差不多。”
“沒那麼先進,不過也差不了多少。”
聽到這話,小秦在旁邊解釋道:“看到兩根管了吧,如果東西正常的話,隻要吹著空管,並且拉動那繩子,那麼東西就會像是琴築笙竽一齊鳴奏,和真人所奏的音樂沒什麼兩樣。”
“你們試過了?”俞飛白好奇道。
“試過了,但是不知道什麼地方出問題了,它就是不響。”小秦有些沮喪,畢竟東西是他們負責修複的,而且還是獨立自主修複。本來想表現一番,沒想最後還是要求到侯老頭上,這也算是一種失敗。
這個時候,侯老稍微檢查,就示意道:“弦絲崩得太緊了,所謂過猶不及,太緊了容易扯住機關,反而不是什麼好事,你們稍微調鬆一點再試試。”
小秦一聽,連忙拿出工具,按照侯老的意思修改。動作十分麻利,幾分鐘就完工了。然後再把部件蓋上,也不用侯老吩咐,就一邊拉動繩子,一邊輕吹空管。
刹時,一陣悅耳的聲音立即散了出來,而且聲音居然是源於銅台上的十二金屬小人。據侯老解釋,在這些金屬小人身上,暗藏了一些細微的小孔,不僅可以出聲,另外由於金屬是空心的,更有擴音的作用,所以聲音自然顯得格外清脆響亮。
“不過可惜了。”
此時,侯老輕輕搖頭道:“這件東西怎麼吹氣,怎麼拉動繩子,肯定有一定的規律性。如果掌握了這些規律,絕對能夠演奏出一段曲律來。”
“東西在出土的時候,已經布滿了嚴重的土鏽,經過了一番清理,才算是恢複了大致的樣子。小秦他們不錯,研究了幾個月,總算是恢複本來狀態,隻可惜吹奏的方法已經失傳了,再也無法讓大家領略當年的盛唐氣象。”
“盛唐?”
其他人可以不關心侯老的噓唏,但是卻不能忽略這個關鍵字眼。
“沒錯,盛唐。”
侯老解釋道:“這是在唐墓出土的物,自然可以斷定是唐代的東西。”
“居然是唐代的,我還以為和古董大鐘一樣,是明代的東西呢。”
俞飛白眼充滿了驚奇,自然有幾分遺憾。畢竟就像侯老所說,空有東西在,卻沒有吹奏的方法,無疑是一種殘缺。
就算可以找音樂大師來研究,或許能夠摸索一些規律來,吹奏出現代的聲樂歌曲。問題在於,誰又能夠保證,重新摸索出來的方法是正確的呢?就算方法正確,可是與唐代氣勢恢弘的古樂相比,肯定少了許多韻味。
“明代的東西也有……”
與此同時,侯老回頭一看,順手一指:“諾,那個蟠龍燈就是明代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