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聖陶杯為什麼會有這樣神奇的效果,無論是王觀,還是高德全都說不上來。
研究不出其的緣由,高德全乾脆道:“回頭你去請教錢老吧,現在不要管它原理不原理的,讓我再喝兩杯香茶……”
沒茶葉的水,能夠喝出茶的滋味來,這樣神奇的事情可不多見。而且高德全也能料到,東西過幾天估計要被王觀帶去京城了,所以趁著著近水樓台先得月,先好好玩賞再說。
不久之後,出去散步的父母回家了,看到這個聖陶杯也是嘖嘖稱奇。尤其是母親,更是不相信東西就是之前那個,懷疑王觀重新買了個杯子來欺騙她,以便逃避糟蹋茶葉的罪過。
對此,王觀啼笑皆非,幸好有高德全在旁邊幫忙解釋,母親這才半信半疑。
不過品嘗了聖陶杯醞釀出來的清香茶水之後,母親也覺得十分神奇,讓本來不怎麼喜歡喝茶的母親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天天捧著杯子斟酌細飲。
幾天之後,柳大師已經鑄好了鐘,通知王觀過去領取。
不知不覺,已經一個月了,時間過得還真是快。王觀有點兒感歎,就收拾好行李,與父母拜彆之後,並不急於去拿鐘,而是先到省城索取蘇東坡前後赤壁賦。
東西現在在田老手,在黃州展覽期間引起了轟動,本來隻有三天的展覽期,一下子延長到七天。每天都吸引各地遊客前來參觀,其也不泛專家學者古玩商人。對於這幅長卷的真偽,許多人經過細致研究之後。都覺得是真跡無疑。
當然,也有一小部分人標新立異,覺得這是贗品,並且羅列了一些所謂的證據,然後與覺得這是真跡的人打起了筆仗,一時之間報紙雜誌上可謂是硝煙四起,戰火彌漫。
聽說了這個狀況,王觀也不覺得驚訝,直接一笑置之。畢竟當初公布焦尾琴現世消息的時候。也沒少引起爭議,就算是現在,仍然有人覺得焦尾琴是假的。
而且王觀也覺得這也不算什麼壞事,畢竟真理越辯越明嘛,隻要不是無理取鬨。嘩眾取寵博眼球爭上位,他歡迎一切置疑。反正也不用他出馬,自然有人予以反駁。
事實也是這樣,在池老田老等人的辯駁下,關於前後赤壁賦長卷的爭議越來越小,尤其是在展覽結束之後,置疑聲更是差不多消失了。雖然還有零星的聲音。不過卻沒人予以關注,估計過不了多久,他們也覺得沒意思,自然也會銷聲匿跡。一切風平浪靜。
不過在展覽結束,田老按照王觀的請求,要把長卷帶回去的時候,卻是遇到了一些麻煩。黃州的博物館。包括當地的政府部門,都希望東西能夠留在黃州。甚至希望能夠獲得無償的捐贈,實在不行他們可以花錢購買……
一切儘在王觀意料之,所以才早早溜之大吉,讓田老幫忙收拾爛攤子。
話說田老也不是吃素的,執意要把東西帶走,就算是刑老、紀老出馬說情也沒用。其他人更拿他沒辦法了,隻好眼睜睜的看著田老帶著東西離開。
據說回來之後,田老還把東西懸掛在收藏家協會展出一段時間,也引起了小範疇的反響。大概展出了七八天,他就拿回家裡自己欣賞了。
直到王觀現在上門索取,田老才依依不舍的把東西物歸原主。
“田老,不用這麼沮喪嘛。”王觀笑著安慰道:“我這是應錢老的要求,把東西拿過去給他老人家過目。回頭我就把東西帶回來了,以後你想觀賞東西,隨時可以來找我啊。”
“鬼話連篇,你是年輕人,沒個定性。常年東奔西跑,哪裡找得到人?”田老鄙視一番,不過心情卻舒暢多了。
王觀也趁機說了幾句討巧的話,然後才在田老的笑罵聲拿著東西離開了。隨後又經過了一番輾轉,直接來到了湖口柳大師柳老爺子家。
此時,佛鐘已經鑄好了,就懸掛在庭院之內。王觀仔細打量,隻見巨大的佛鐘呈古銅色,表層新亮的色澤應該是經過特殊的手段處理過了,顯得光澤內斂,充滿了古拙的氣息,好像是傳承幾百年的古物。
另外就是鐘身完全按照要求,鑄造得十分簡樸,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紋飾,隻是在鐘唇的邊沿位置繪刻了一圈簡單的梵而已。就是這樣一個簡簡單單,不加修飾的佛鐘,卻給人一種磅礴大氣、莊重渾厚的感覺。
“好,太好了,大師出手,果然不同非響。”王觀轉圈看了片刻,立刻豎起了大拇指,讚不絕口。
“你過獎了。”柳老爺子輕輕擺手,臉上也有幾分滿意之色,隨即笑道:“誌成,撞鐘,讓他聽一聽音色。”
“好嘞!”
柳誌成一聽,立即挽起了衣袖,托住了比他胳膊還要粗壯的鐘杵,然後用力一推。鐘杵立即狠狠的撞擊在佛鐘上,一個寬廣洪亮又有少許清脆的聲音立即響起。王觀站得比較遠,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鐘聲的悠遠綿長,沒有任何的沙啞沉悶,可見音色極佳。
這還沒算完,柳誌成繼續撞擊起來,也沒有刻意去數,隻是很有規律的撞擊了兩三分鐘,聲音一響接著一響,串聯成為片片聲波,連綿不絕。
這一連串聲響,每響都是那麼洪亮,期間根本沒有出現任何雜聲,更加沒有刺耳的感覺。相反寬廣洪亮的聲音交彙起來,讓王觀聽了就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深山古寺之,突然有一種空靈雋永的酣暢感。
檢驗合格,並且比想象的還要好,證明錢老果然沒有推薦錯人,柳老爺子的手藝絕對沒得說,王觀當然不會在雞蛋裡找骨頭,又是一番讚歎。
接下來也不必贅述,東西打包裝箱之後,立即找到專門的物流公司幫忙托運,然後王觀就返回市區,正好趕上前往京城的班機。
不久之後,王觀順利抵達場機場,接著駕輕就熟的來到大宅門。
“回來了。”錢老抬頭看了一眼,隨手放下了手的書籍,微笑道:“估算時間,你也是應該在這個時候到了。”
“運氣好,沒遇上飛機晚點。”王觀笑道,想想國內的交通情況,這切切實實是運氣。
錢老笑了笑,招手道:“回家一個月,聽說期間你跑到黃州去了,把那邊鬨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其的罪魁禍帶過來了沒有?”
“帶了。”
王觀輕笑道:“也是我機靈,不然東西或許帶不過來了。”
“瞎扯。”錢老搖頭道:“你自己的東西,你自己不願意,彆人還能搶去了?現在社會也比較開明了,不要把人心想得太壞。”
王觀唯唯諾諾,心裡卻覺得,不是自己把人心想得險惡,而是某些人的行為讓人不得不小心提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當然,王觀也沒說這些煞風景的話,而是在行李箱把赤壁賦長卷拿了出來,然後在旁邊的長桌鋪開了小半,再回頭笑道:“錢老,東西在這裡了,您慢慢鑒賞。”
“嗯,確實要好好看看。”錢老點頭道:“不僅是我,知道這件東西是你的,易之也嚷著要向你借來觀賞研究一段時間。”
“好呀。”王觀笑道:“到時候再請周老幫忙臨摹一幅,再掛在拾遺閣當招牌用。”
“這主意不好……”錢老輕輕搖頭,隨即笑眯眯道:“一幅太少了,這麼珍貴的東西,怎麼能輕易借人,至少要兩幅三幅吧。”
“明白。”王觀深以為然。
在說笑之,錢老也拿出了一排放大鏡,收斂心神,仔細觀賞長卷。專注打量十幾分鐘之後,他的臉上才重新露出讚許的笑容,顯然也是確認東西是真跡無疑了。
一個專業的鑒定師,絕對不會人雲亦雲。不能彆人說是真的東西,就覺得肯定不會假。沒有主見的鑒定師,永遠不可能再進一步。
但是太有主見也不成,這樣又容易聽不進正確的意見。所以優秀的鑒定師,卻能夠在這兩者之間把握住平衡點。不僅要有自己的主見,更要充分參考彆人的意見,最終順利鑒定出東西的真偽。
現在錢老就是這樣,就算相信田老等人的鑒定,不過也要綜合自己的判斷,才確定赤壁賦長卷是真跡。說白了,這也是一個自我學習提高的過程。對於收藏鑒賞家來說,活到老,學到老,絕對不是什麼空話。
時代在進步,每年不僅是科技在日益更新換代,連做假的手法也是在不斷的演變。如果覺得自己的經驗足夠豐富應對一切造假伎倆,那麼離打眼的日子也不遠了。
王觀最佩服的就是錢老這種每天都在堅持學習的毅力,不僅是錢老,幾乎每個大收藏家都是這樣,時時刻刻在汲取養分,免得落伍了被淘汰。
就是有這些活生生的例子在,所以儘管王觀取得了常人難以期盼的成績,卻不敢有任何的驕傲自滿。因為他十分清楚自己的成績蘊含了極大的水分,根本不像錢老等人,完全是踏踏實實,經曆了幾十年的風雨,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根基非常沉穩,無可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