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池老十分慎重道:“不僅僅是你們,我們也很想直截了當的告訴大家,這幅前後赤壁賦長卷是真跡……”
“太好了。”就在這一瞬間,紀老急忙打斷叫道:“池兄說了,東西是真跡,大家鼓掌。”
“啪啪啪啪……”在紀老的帶動下,其他人也反應過來,紛紛拍手慶賀,卻讓池老等人哭笑不得,有些無語。
“紀兄,你不要搗亂。”片刻之後,田老輕笑道:“難道你想自欺欺人嗎?”
“誒……”
紀老一聽,立即歎氣了一口氣,掌聲立止。其他人也是,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誒什麼誒,我們又沒說東西是贗品。”田老立即勸慰起來:“說句老實話,如果不是東西太過珍貴,需要慎重再慎重,我早就……”
在紀老等人的期盼的目光,田老最終還是沒把話說完,而是轉頭問道:“王觀,你現在可以說了,東西到底是怎麼得來的?”
這種情況下,王觀也不好隱瞞了,頓時笑道:“說起這事,其實也和刑老有些關係。”
“和我有關?”刑老十分驚詫。
“對。”王觀輕笑道:“確切的說,應該是包括刑老在內的諸位前輩,你們已經被人悄悄地盯上了,打算坑你們一把。”
“什麼,居然有這種事?”
刑老眉頭一皺,連忙催促道:“具體是怎麼一回事,你趕緊說說看……”
“這事有些複雜,我從頭說吧。”
王觀娓娓而談,先從自己請柳老爺子鑄鐘開始說起,免得田老他們以為自己結交匪類。接著就是自己自動請纓。來到鄂州解決問題,然後碰巧遇上了刑秋……
“這是前奏,剩下的情況你們也清楚了,大家一起去吃飯,當時我不是接了一個電話嗎,那是柳亮打過來的,說是朋友家有不錯的東西,請我過去看看。”王觀繼續講敘道:“我也是捺不住情麵,所以就答應了下來。今天一早就過去了。”
“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請我看東西是假,拉我入夥行騙才是真的。”說話之間,王觀輕輕搖頭,然後笑道:“至於怎麼行騙。想必田老你們應該心裡有數吧。”
“嗯,老招術了,為虎作倀。”田老微微頜,自然清楚古玩圈的肮臟事。
“什麼是為虎作倀?”刑老隱約有些明白,不過還是打算了解清楚。
“就是利用大家對我的信任,然後讓我指鹿為馬,給大家推薦一些贗品。然後說成是真東西,讓你們上當受騙。”王觀通俗的解釋,頓時讓一些人恍然大悟。
“托!”
“嗯,就是托!”
此時。王觀一笑,有些開心道:“本來我打算義正詞嚴拒絕的,再順便痛罵他們一番,可是突然現他們居然有眼無珠。居然把這幅長卷當成贗品。儘管我也不能肯定就是真跡,但是卻能夠肯定不是贗品。所以靈機一動,乾脆將計就計,找刑秋幫忙……”
在王觀的敘說下,大家終於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頓時十分感歎。
“年輕人,你做不得錯。就該是這樣,讓那些騙子嘗嘗被騙的滋味。”
“坑人不成反被坑,報應!”
“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議論聲,一些人語氣充滿了掩飾不住的羨慕。羨慕王觀才花了二十五萬,就買到了一幅極有可能是蘇東坡真跡的前後赤壁賦長卷。
從田老和池老等人的言行舉止之,大家也多少明白,東西是真跡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就算不是真跡,也已經證實是水平極高的古代仿作。
隻要不是贗品,那麼這樣好的東西,絕對不是二十五萬就能買到手的。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王觀賺大了。
當然,這種事情羨慕也羨慕不來,先你要有眼力,能夠確定東西的價值。其次就是要有這樣的運氣,遇上這樣的騙局,才能夠反坑一把。
不管怎麼說,東西的來曆是交待清楚了,不過也沒有什麼幫助。說不定連最初現的人都覺得東西是贗品,所以才會當成贗品賣來賣去,最終輾轉流落到小段手裡,這才有了王觀設下的局局,輕易將這件東西收入囊。
“你的運氣,一如既往那麼好。”
與此同時,田老十分感歎道:“也算是好心有好報吧。”
“好心?這事可談不上多麼好心。況且這樣的‘好心’多多益善,我怎麼沒有遇上……”許多人在心裡嘀咕,不過表麵上倒是點頭表示讚同。
不過感歎之後,眾人的目光再次集在田老等人身上,東西到底是不是真跡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結論呢,他們哪有心思理會其他事情。
就在這時,池老想了想,立即揮手道:“回省城!”
“什麼?”眾人一怔,不解其意。
“回武昌。”
池老嚴肅認真道:“省城博物館有專門的檢驗儀器,還有許多經驗豐富的鑒定師,可以做一個詳細而全麵的鑒定。”
“不行!”
一瞬間,紀老斷然拒絕。
“怎麼了?”這下子輪到池老迷惑不解了:“剛才明明是你叫嚷得最厲害,現在怎麼反而不同意了?”
“你們忘了,明天就是化節了。”紀老提醒道:“這樣的東西,怎麼能錯過明天的盛會。”
“對呀。”
其他人立時反應過來,紛紛點頭附和。如果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現在既然知道世上還有這樣的東西,怎麼能讓它在眼前溜走。
“還沒有確定真假的東西,你們就想拿去展覽啊?”池老有些啼笑皆非。
“什麼叫沒確定真假。”紀老瞪眼道:“明明是你們幾個老家夥不想承擔責任,不敢說出一個真字來。反正隻要不是贗品,我們就當真了。”
“就是就是……”
眾人再次附和,同時刑老提議道:“先拿去展覽吧,讓大家好好欣賞作品,大不了到時候點明作品有些存疑就行。”
“根本不用疑。”紀老擺手道:“百分之百就是真跡!”
“紀兄,你不要添亂了。”
池老無奈笑道:“你說是真的,也要拿出讓人信服的證據來啊。”
“我們當然有證據。”紀老鄭重其事道:“就憑我研究三十年蘇東坡書法,完全可以用人格來擔保,這些就是他寫的字。”
“我也能作保……”瞬時有兩三個老人站出來聲援,他們都是黃州書畫協會的老前輩了,一生都在研究蘇東坡的書法,造詣極深。不過十分可惜,他們屬於學術型的學者。
大家都應該知道,學術型學者有一個弱點,那就是理論高於實際。讓他們談理論,他們肯定能夠說上三天三夜不帶重複,可是在實際操作的層麵上,多少有些不儘如人意。
就是明白這些人的弱點,所以池老心裡非常無奈,但是又不好表現出來,隻得和聲和氣的勸說,讓他們不要固執己見。
紀老等人肯定不樂意,一時之間有些僵持不下。見此情形,田老沉吟了下,立時站出來打圓場:“大家不要爭了,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道能不能行。”
“什麼主意?”
在眾人的注視下,田老微笑道:“化節明天舉行,但是展覽這個環節,估計要在午的時候才正式開始。也就是說,至少還有一天時間,也差不多足夠了。現在把東西交給池兄他們送去省城檢測,有了結果之後再送回來,一切順利的話,應該能夠趕得上。”
“嗯?”
眾人一聽,感覺這主意倒是不錯,不過紀老還是有幾分懷疑:“池兄,你們能夠保證在明天之前檢測出結果來嗎?”
“可以。”池老想了想,點頭道:“大不了豁出去了,連夜趕工,明天午之前,不管有沒有結果,都把東西送回來,這樣總該行了吧。”
“那最好不過了。”紀老這才心滿意足點頭,而且還不放心,順便讓幾個書畫協會的成員跟去監督。
一幫老人家頗有幾分雷厲風行,決定下來之後,也沒有廢話,直接出去開車走了。反正從頭到尾,都沒有人問過王觀的意見,仿佛東西與他無關似的。
對此,王觀除了苦笑以外,還能有什麼辦法?
接下來的事情也不用多說,反正一撥人隨著池老去省城了,另外一撥人又聚在一起閒聊了許久,這才意猶未儘散去。
第二天早上,在刑秋的帶領下,王觀來到了黃州東坡赤壁的附近,隻見這裡人山人海,一派熱鬨非凡的場麵。人流車往,熙熙攘攘,好像來這裡趕集似的,十分喧鬨。
“每年的化節都這樣熱鬨吧?”
王觀多少有些驚奇,一直都說蘇東坡很有影響力,但是卻沒有什麼實質感覺,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蘇東坡的魅力有多大。一眼望去,儘是黑壓壓的人頭,根本看不到邊。考慮到現在炎熱的天氣,揮汗如雨絕對不是什麼形容詞。
“差不多。”
刑秋見怪不怪了,笑容滿麵道:“以前還好,近兩年越來越熱鬨了。不僅是國內各地的人過來參加化節,連國外也有人過來看熱鬨。”
“哦。”
王觀點頭,也知道刑秋沒有撒謊,因為他確實在人群之現了不少外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