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知道,作為皇帝肯定是日理萬機,他隨口吩咐下來,指不定回頭一忙,就把這事給忘記了。不過皇帝能忘,底下的人可不敢怠慢,個個使出了渾身解術,戰戰兢兢的完成任務,才小心翼翼的把麻將呈獻給雍正皇帝。”
這個時候,王館長輕笑起來:“當時雍正皇帝一看,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不鹹不淡的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根本沒有使用,回頭就直接把這副麻將賜給彆人了。至於其的原因,你們應該明白吧。”
“明白,怎麼會不明白。”
眾人稍微一想,就恍然笑了,自然理解雍正皇帝的想法。看過水滸傳的人都知道,所謂的梁山好漢是什麼樣的角色,那是統治者眼殺官造反的強盜,應該予以剿滅的對象。
可能是當時沒有多想,所以就叫人燒造了這副麻將牌,但是時間一久,估計雍正皇帝自己也回味過來了。但是皇帝金口一開,又不可能出爾反爾打自己的臉,那麼乾脆將錯就錯吧。不過東西留在宮裡也是個忌諱,乾脆就賞賜出去了。
“當然,這樣的東西,賞賜給什麼人,也是比較有講究的。”
此時,王館長微笑道:“在古代皇帝和大臣之間,那可不是什麼平等關係,就算是賞賜什麼物件,也是蘊含了深刻的寓意。”
“最有名的例子就是年羹堯了,他運籌帷幄。馳騁疆場,曾配合各軍平定藏邊的亂事,立下赫赫戰功。期間更是得到雍正皇帝的特殊寵遇,加封他為太保、一等公,高官顯爵集於一身,真可謂位極人臣。可惜這人很蠢,居然忘記曆史的前車之鑒……”
王館長話峰一轉:“雍正二年他入京覲見的時候,雍正賜他雙眼孔雀翎、四團龍補服、黃帶、紫轡這些隻有王爵才有資格使用的東西,他居然堂而皇之的接受了,甚至視為理所當然的事情。這分明是在自取滅亡,給自己埋下了禍根。”
“相比之下,同樣是雍正皇帝心腹,又同樣與雍正皇帝關係密切。更得到雍正皇帝器重的和碩怡親王胤祥,那就聰明多了。不僅善始善終,最後為了紀念他的功勞,雍正皇帝還特意下旨將其名允祥的允字改回胤字,這成為雍正一朝唯一一個無需避諱的皇族。”
王觀等人也懂王館長的意思,畢竟古代皇帝講究上尊者諱,康熙皇帝在位的時候,雍正和一幫兄弟都是胤字輩的,但是等到雍正即位,那麼他的兄弟就要改名了。胤字輩就改成了允字輩。都說帝王之家無親情。可是雍正皇帝居然讓胤祥把名字改回來,可見對他的親厚,那真是當成親兄弟看待了。
這話彆扭吧?不過確是事實,翻開曆史書就會知道,為了皇帝的寶座。不要說什麼親兄弟了,就是父子、叔侄之間,根本沒有任何親情可言。尤其是雍正是經曆了九龍奪嫡,與其他八個兄弟進行了激烈的競爭。這才登上皇位的,那他對於兄弟的警惕可想而知。
這樣的情況下,雍正皇帝居然讓胤祥恢複本名,可見他對於這位兄弟的滿意程度。
當然,雍正滿不滿意不關大家的事,大家卻能夠從王館長的話,推斷出雍正把那副麻將賞賜給誰了。
“和碩怡親王。”王觀微微沉吟,就輕笑道:“果然是很合適的人物。”
要知道這人得到雍正皇帝的信任,而且頗為聰明,不居功,不貪戀某些過分例外的恩賜,那麼肯定不會胡亂宣揚雍正皇帝的糗事。
沒錯,對於雍正皇帝來說,一時昏頭派人燒造水滸傳人物像麻將,就是不大不小的糗事。既然是糗事,那麼自然要掩蓋起來。但是作為一個還算英明的皇帝,他也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情殺人滅口,那就乾脆讓胤祥幫忙收拾爛攤子了。
反正根據史料記載,胤祥在總理朝政,處理朝廷事務的時候,也沒少幫雍正打理養心殿監理製造,諸皇子事務,雍正舊邸事務,等等,事無巨細。
“內務府有一份活計檔,就詳細記錄了雍正皇帝的宮廷生活麵貌。活計檔是宮內大小工務每天每項的詳細紀錄,非常零碎但紀錄完整。”
王館長娓娓而談:“檔案的內容顯示胤祥不僅負責包括燒彩漆、燒琺琅、交代宮廷畫家作畫,主持地圖出版、鐫刻雍正寶璽等等事情。連生活小節也為雍正打理,例如雍正認為燈飾做得不好,眼鏡要工匠修改等等,也是胤祥代為張羅的……”
“就是這樣鞠躬儘瘁,每天反複的操勞,在雍正八年的時候,胤祥就由於勞累過度,最終積勞成疾病逝了。”王館長搖頭道:“之後的情況你們也知道了,雍正皇帝懷念他的功勞,破格追封他為和碩親王。世襲罔替,成為了清初八大鐵帽子王之後的第九個。”
之所以說是破格,因為清初的八大鐵帽子王,那是在開國之初,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宗室。那是打江山的軍功,與坐江山的功勞含金量截然不同,也沒法相提並論。
或許這樣說,大家可以更加理解透徹。眾所周知,建國初期國有十大元帥,那是憑借赫戰功,大家心悅誠服認可的。可是在現代的和平時期,有人沒打什麼仗,就是這樣一步步的升上去,再出於某種原因,要給他元帥的榮譽稱號。
聽到這樣的消息,估計要引一場軒然大波,肯定有許多人不同意。
當時的情況也差不多,很多人反對。好在雍正是皇帝,九五之尊,更是獨裁者,他鐵了心一意孤行,早被他整怕了的武百官哪個敢胡亂開口,事情就順理成章定下來了。
從此以後清朝就多出了一個鐵帽子王,自然也開了一個先河。之後的皇帝也有借口了,才有另外三個鐵帽子的出現。
與此同時,沙慶豐興奮道:“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雍正的遺寶,又與一個鐵帽子王有關係,說不定還是傳家寶之類的物件。隻要運作一番,肯定會轟動全國,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怎麼樣,也是不言而喻了。
“這是國寶,可不能胡亂拍賣。”
適時,王館長連忙說道:“你們看牌麵上的人物畫像,不要以為隻是簡單的色彩勾勒,其實那是以院畫為底稿,再經過了勾、畫、皺、染等工序,這才最終成型。所以人物圖案風格非常妍麗,每一張牌麵就相當於一小幅精美的藝術珍品之作,極具研究觀賞價值。”
這話倒是不假,每張麻將牌單獨拿出來,就是一件難得的東西了,更加不用說整整一副麻將一百三十六張牌了,無論是質還是量,都不是單件東西可以衡量的。
“王觀,一億!”
就在這時,王館長眼充滿了期盼之色:“我可以做主,隻要你點頭,我馬上叫人把錢打到你銀行賬號上。我的權限就是這麼多,如果你不滿意,還可以商量……”
“嗬嗬,以後再說,以後再說。”王觀含糊應對道:“東西才到手,我也要觀賞一段時間。等我玩膩味了,肯定考慮王館長的提議。”
“又在敷衍我,這樣的東西怎麼可能膩味。”王館長十分不滿。
這樣的場麵應付多了,王觀已經遊刃有餘,隻是笑著不說話,王館長也無可奈何,忍不住搖頭歎氣:“就知道你是屬貔貅的,什麼寶貝到了你的手裡,絕對不會往外吐。”
“過獎過獎,受之有愧啊。”
“那不是誇你……”王館長直接無語,不過也沒關係,反正知道東西在王觀手裡就行,他離退休時間還有幾年,可以慢慢的磨,就不信用水磨的工夫,不能磨出一兩件東西來。
王館長的想法,王觀不打算理會,現在也沒空理會,在現麻將牌的奧妙之後,他乾脆把一百多張牌全部拿出來了,一張張的觀賞把玩研究。
其他人自然也不例外,一直到很晚了,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不過讓他們感到失望的是,第二天他們還想過來觀賞寶貝,卻看見王觀已經收拾好行李,整裝待。
看見眾人不約而同過來,王觀立即笑了,一臉感激涕零的模樣:“太謝謝諸位了,我就是返回京城而已,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彆,不用刻意來送我的。”
眾人又是一陣無語,誰來送你呀,分明是你想偷偷溜走好不好。
本來被逮住應該感到尷尬的,王觀卻能說出冠冕堂皇的一番話來,可見真是曆練出來了,至少臉皮厚了許多,值得肯定,需要再接再厲。
“王兄弟,怎麼這樣快就走了?”老孟十分不舍……
肯定不舍,無論是工布劍,還是國寶琺琅彩麻將,都是他不想錯過的目標。他昨天晚上還在考慮怎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王觀回心轉意把東西交給他來運作呢。
然而,沒有想到王觀直接來個釜底抽薪,馬上就要離開香港返回京城,那麼老孟的打算就全盤落空了,叫他怎麼舍得。
“我來香港的目的,就是為了唐後行從圖,現在拍賣會已經結束,東西又被彆人拍走了,我還留下來做什麼?”王觀歎氣道:“心情低落,還是儘早離開這個令人黯然神傷的地方吧。”
聽到這話,眾人在心裡一致表示鄙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