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人盛情邀請下,王觀等人走進了宅院。
一進去,隻見宅院擺了十幾盆花草。現在正逢百花綻放的季節,有幾盆嬌豔的花朵綻開了,粉嫩的花蕊之隨風飄來縷縷清香,沁人心脾。見此情形,大家也更加確定,小女孩的家庭條件肯定不錯,不然老人也沒有這個閒情逸致養花弄草。
片刻之後,大家來到了客廳,老人在高桌的果盒抓了兩枚軟糠塞給小女孩之後,這才斟茶倒水招呼客人。
“謝謝老人家。”
致謝之後,大家端杯喝水,神情多多少少有些尷尬口畢竟在他們的料想之,小女孩的家境可能不好,那麼他們倒是可以伸予援手。可是現在看來,貌似是他們多想了。
與此同時,老人剝了顆糠放到小女孩口裡,有幾分慈愛般的責斥道:“妞兒,不是讓你待在家裡嗎,好端端的怎麼又亂跑了……”
“我要去找爸爸媽媽!”小女孩咬著糠,含糊其辭道,聲音有些委屈。
不過聽到這話,王觀等人心裡也有幾分顫動,家境再好又能怎麼樣,說到底還是親情更加重要啊。可憐的孩子,小小年紀卻失去了……,
“唉,不是告訴你了嗎。他們……,”
老人一歎,搖頭道:“他們在工作,待會就回來吃飯!”
“呃!”
前麵前截還好,但是後麵半截就不對味了。刹時間,王觀等人反應過來,貌似好像說不定是他們表錯情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與此同時,老人無奈道:“妞兒父母在古鄴城管理單位上班,小孩子不懂事,經常跑過去玩耍。單位的領導都有意見了,孩子父母不許她去了,讓我幫忙看著點兒。沒有想到這個小機靈居然偷偷跑出門,還好你們帶回來了,不然……,”
老人真的很感jī,畢竟這年頭拐帶孩子的事情屢見不鮮,誰知道那兩個無賴是不是看見妞兒懵懂可騙,打算把人拐走。
想到這個可能xìng,老人多少有些後怕,對王觀等人更加熱情起來。
對此,王觀等人反而有些尷尬,於小女孩沒有心機的一句話,讓他們想當然的以小女孩父母不健在了,隻剩下孤苦伶竹的老人與孫女相伴……,
果然,沒有調查就沒有言權,教條主義害死人啊。尷尬之餘,大家也有些坐不住了,喝了杯水之後就要起身告辭。
“九爺。”
這在這一時刻,門外有人走了進來,那是一個身材與皮求是相近的年人,不過卻比皮求是矮了兩三寸,所以顯得更加粗胖。
不過,與皮求是很有品味的穿著打扮相比,這人就顯得……暴戶多了。
十根手指頭就戴了七八枚金光閃閃的戒指,尤其是脖頸掛了一串拇指頭粗的金項鏈,讓人看了都替他受累。話說在這個時代,冇除了在影視劇,現實生活裡還真比較少見這種仈jiǔ十年代的派頭了。
“哦,九爺,有客人在啊。”
進來之後,那人掃視了下,也沒有太在意,反而把手裡抱著的東西擱在老人身前,愁眉苦臉道:“九爺,事情不好辦啊。”
“怎麼不好辦?”老人看了眼東西,立即皺起了眉頭。
“客人說了,這個瓷枕看起來確實很好,但是傷殘得太嚴重了,讓他們覺得價值不大,所以不打算買了。”那人解釋起來,歎氣道:“九爺,不是我不幫,主要是客人不要,我也沒有辦法。”
“瓷枕?”
與此同時,王觀、俞飛白、皮求是的職業病作了,不約而同看了過去。隻見擱在老人旁邊案幾上的瓷枕呈腰圓形,枕麵前低後高,十分符合人的生理特點。另外,枕麵及枕側繪有紋飾,白地黑彩的風格,毫無疑問是磁州窯的東西。
“磁州窯的瓷枕麼?”
此時,俞飛白悄聲道:“如果是真品,也算是比較難得的好東西。”
“嗯。”
王觀輕輕點頭,表示了讚同。要知道古代的瓷枕也比較少見,一開始的時候隻是在墳墓裡出土,所以一些專家學者就覺得瓷枕屬於陪葬的冥器。
直到後來,隨著研究的深入,以及大量物證的出現,加上古代的史實資料,大家才知道原來瓷枕並不單單是冥器,更是古代百姓的rì常用具,流行於唐宋年間。
那個時期瓷製的枕頭,和其他陶瓷碗盤一樣,屬於百姓人家必備的生活寢具。直到明清以後,隨著更優異的製枕材料的出現,瓷枕也慢慢地退出了曆史舞台。
也就是這個原因,一開始的時候,大家對於古代瓷枕的了解不多,單純的以是陪葬品,不太願意收藏。不過現在卻不同,了解得多了,自然清楚瓷枕的價值,反而追捧起來。
不過,於是瓷做的東西,肯定比較易碎。而且在明清時期就不常見了,東西自然比較稀少,所以就算想要也沒有那麼得到。
這個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瓷枕,王觀自然比較感興趣。然而他們畢竟是客人,也不好喧賓奪主,隻得先看看情況,再見機行事。
“不要就算了。”
此時,老人無所謂道:“我有客人要招呼,你就先走吧。”
“俟,那我晚些再來拜訪。”那人點了點、頭,搖頭晃腦的走了。
就在這時,俞飛白連忙笑問起來:“老人家,這是磁州窯的瓷枕吧。”
“對。”
老人笑了笑,有些意外道:“小哥也知道磁州窯瓷枕?”
“這當然。”
俞飛白眉飛sè舞道:“要說瓷枕,肯定不能不談宋枕。說到宋枕,那麼必然要到磁州窯的瓷枕。我見過的宋枕十有仈jiǔ是磁州窯的,品種十分豐富,有獸形枕、人形枕、長枕、方枕、圓枕…”等等等等。最主要是枕頭的造型與圖案,讓人印象深刻,過目難忘。”
“嗬嗬,看來小哥真的知道。”老人笑道。
俞飛白見狀,趁機說道:“老人家,瓷枕能不能讓我們看看。”
“可以呀。”
老人爽快點頭,示意俞飛白隨便看。
“那我就不客氣了。”俞飛白欣然一笑,抱東西抱了過來打量。
王觀在旁邊也沾了光,看得十分清楚,隻見瓷枕高十厘米左右,長約三十厘米,寬有二十多厘米。另外,白地黑繪十分jīng致,除了枕側的一些簡單的花草紋飾以外,在枕麵上還描繪兩個嬰孩玩耍的圖案。
王觀仔細端詳,隻見其一孩兒頭上落一隻小鳥,孩兒驚愕不已:另一孩兒作興冇奮狀,yù上前捕捉小鳥。隻是寥寥數筆,著墨不多,卻把孩兒天真、可愛的童趣表現出來。十分的生動傳神,頗有幾分現代素描的風格。
當然,作磁州窯的東西,這個瓷枕的胎質肯定不太好。當俞飛白把瓷枕翻轉觀看底部情況的時候,就能看見比較粗糙的底麵。伸手一摸,甚至有些刺手。
不過,正如同暴戶所說,瓷枕問題比較嚴重。通體遍布了幾條大裂縫,還有其他蛛狀的小裂紋。隻不過是被人jīng心仔細的粘連起來,才沒有徹底碎散開。
見此情形,王觀倒是可以理解,畢竟瓷枕極少有傳世品,大多數是出土的東西。那麼在埋在地裡,或者出土的過程,冇多多少少會出現各種狀況。要麼是自然碎了,要麼是人的磕碰裂了,反正完好無損的瓷枕相對來說肯定比較少。
實際上能夠收集瓷枕的全部碎片,再重新接合成一個完整的枕頭,說起來也算是一件比較幸冇運的事情。
“東西很好,真的可惜了。”俞飛白有些感歎,手指頭輕撫瓷枕麵上的裂紋,眼儘是惋惜之sè。
“確實可惜。”王觀讚同道:“這麼大的物件,起碼被埋了幾百上千年,可是黑繪依然是那麼的顯眼,而且也沒有多少脫釉的現象,十分難得。”
“隻要不裂,賣個十幾二十萬絕對不是問題。”皮求是習慣xìng的估價道:“至於現在麼,最多能值一兩萬。”
“一兩萬?”老人愣住了:“不是三五千嗎?”
“呃!”
王觀等人怔了一怔,忽然反應過來,他們是拿賣出去的市場價格來衡量收購的價格了。不過價格都已經泄露出來了,又不太好意思改口,隻得含含糊糊的點頭。
“真的能值一兩萬?”老人卻追問起來,臉上露出了懊悔的表情:“難道說以前的東西都是這樣……虧了,虧了。”
“老人家,這也不一定。”皮求是閱曆豐富,反應也極快,馬上笑道:“我們覺得東西能值一兩萬,那是我們自己的半斷,至於彆人是不是這樣的想法,那就很難說了。
“就是,就是。”
俞飛白連忙附和道:“大家的價值觀不同,沒有統一的標準,很難說得準的。”
這個倒是大實話,同一件東西,有人出價三萬買下來,回頭有人報價三十萬卻買不到,那麼東西的價值到底是多少,又有誰能夠說得清楚。
不過道理是這個道理,真正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時候,又有誰真能做到渾然不在意?
反正老人心裡肯定沒那麼容易想通的,皺眉叨念了好幾句之後,他忽然站了起來說道:“你們稍等一下,我馬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