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磨拋光，說起來簡單，做起來更加容易，僅是幾個步驟而已。

隻不過，其的過程也很繁瑣細致。先就是所謂的粗磨，用砂磨把球狀表麵粗糙的棱角磨平，其次在球體表麵塗上一層拋光膏粉，繼續用更加細膩的水砂紙把球體反複摩擦至看不出切割痕跡止。

最後就是所謂的jīng拋上亮了，用半生牛皮不斷的磨蹭，使得球體的裡裡外外光澤鮮亮，散出晶瑩剔透的感覺。

如果是在古代，完全是純手藝拋光，肯定是費時良久，但是現在有了拋光機，那就方便快捷之極。隻見機器轉動的時候，球體表麵的粗糙痕跡，以肉眼可見的度磨滅消失，最終變得十分光滑潤亮。

其的過程也不必贅述，反正在王觀喝完第三瓶冰紅茶之後，6崇明終於完成了雕刻的最後一個步驟。

“用清水把拋光粉洗乾淨就行了。”

此時，6崇明把球體交給王觀，抄起桌上的礦泉水，仰頭咕嚕喝了大半瓶之後，才輕輕的喘了口氣。眉目之間略微有幾分疲憊，顯然這件事情並沒有他所說的那麼輕鬆。

說實在話，一般的雕刻家要完成這個活計，不會像6崇明這麼趕，這麼急的。人家會慢悠悠的分成幾個步驟，一天完成一個步驟。直到花費兩三天時間之後，才會把石頭雕琢好。然而6崇明半天就弄好了，自然消耗了更多的心血與jīng力。

“謝謝。”

王觀很感激也十分的滿意。

“小事一樁。”

與剛才工作時候的認真專注不同，現在完成了任務，6崇明就軟在椅子上懶洋洋的擺手道：“我這人脾xìng有些直，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們不要介意啊。以後這種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事情，千萬不要找我幫忙了。好歹我也是大師身份不一樣了，不能總乾切割工的活。”

明明是很傲氣的話，但是6崇明以很隨意的語氣說了出來，沒有給人盛氣淩人的感覺，反而像是好友之間的埋怨訴苦吐槽自然不會讓人反感，而是覺得好笑。

甚至俞飛白還幸災樂禍道：“能者多勞我們這是相信你啊。”

“哢嚓！”

6崇明頓時無語了，順手拿起一個蘋果狠狠的咬了一口，慰問一下餓了半天的肚子。

此時，王觀打了一盆清水出來，抱著拋光好的石球慢慢的清洗，把殘餘的拋光粉洗去，再用軟毛巾把球麵水潰拭乾。

“圓狀的東西不好擺正回頭去訂製一個底座，這樣比較容易安放。”6崇明建議起來，然後拿出來一個比較厚的海綿軟墊擱在桌上，示意道：“放這，將就一下吧。”

王觀點頭小心把東西放在海綿上，輕輕退步打量起來。

6崇明的技術沒得說，隻是純手藝切割，再經過反複打磨，就十分順利的把石頭雕琢成了渾圓的形狀，就好像是一個球體。

不過這個球體有些特殊，在燈光下的照耀下，透出一抹抹晶瑩璀璨的光澤。尤其是那黑白混雜的顏sè遍布整個球體，表麵看起來沒有什麼規律xìng可言，但是仔細打量的話，卻是讓人感覺到有怪異的情況生。

“咦！”

俞飛白打量兩眼，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有幾分驚奇道：“我眼花了？”

“怎麼說？”

6崇明錯愕道：“什麼說自己眼花了？”

“不眼花，我怎麼覺得這東西好像會動。”俞飛白揉了揉眼睛，又繼續打量起來，沒過多久他就叫道：“沒錯，真的會的……”

“什麼會動？”

6崇明也有些莫名其妙，順勢向石球望去。說起來，這件東西儘管是他親手切割琢磨出來的，但是在工作的時候，他專心致誌，心無旁驁，根沒有細看自己的作品。

當然，也不可否認，6崇明也沒覺得一個石球有什麼好看的，所以完成自己的工作之後，就沒再多看一眼。可是這個時候在俞飛白的醒下，他多了幾分認真觀察起來。

“咦，奇怪了。”

一眼望去，6崇明也驚愕起來，隻見隨著目光的注視，球體表麵的黑白混雜顏sè，就仿佛一個個漩渦，正在緩緩的轉動著。

“視覺錯覺！”

就在這時，俞飛白反應過來，驚奇道：“這件東西居然能讓眼睛出現錯覺的效果。王觀，你該不會是早知道會這樣，所以才執意要把石頭雕琢成球狀嗎？”

“或許吧。”王觀輕輕笑道：“我隻是覺得有這樣可能xìng，就打算試試看。

“也就是說，一開始的時候，你就現端倪了？”俞飛白迷惑道：“我怎麼看不出來。小明，你剛才看石頭的時候，有沒有這方麵的現？”

“沒有啊。”6崇明茫然搖頭，心甲有些低落，自己一個專業的，竟然不如一個業餘的有眼光，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我也是偶然才現的。”王觀解釋道：“在一個圓弧角度觀察的時候，無意之現了黑白混雜顏sè好像在旋轉，我就突奇想，如果把石頭雕琢成球形，這種動態的效果會不會更加的明顯。沒有料到，居然真是…”

“至於你們什麼沒有現，主要是觀看的時間太短暫了。”王觀笑道：“尤其是6兄，乾脆直接在電腦的三維立體圖上分析，肯定現不了這種現象。”

“你怎麼不早說。”俞飛白埋怨起來。

與此同時，6崇明一拍額頭，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麼？”王觀和俞飛白怔忡起來…

“明白師父什麼老說我太依賴電腦，相玉根沒有長進的原因了。”

6崇明又是慶幸，又是慚愧道：“以前我不理解，單純的以師父指的是我經驗不足，不能準確的半斷玉石的內在質量，和外形的優劣。現在我終於明白，原來用電腦看，和用眼睛看，完全是兩回事。”

“哪怕電腦可以設計再多的作品題材形狀，可以羅列非常詳儘的數據，但是在某種程度上卻阻礙了自身的思維能力，沒有那種靈光一閃的感覺。”

6崇明苦笑起來，隨之長長的吐口氣，臉上充滿了劫後餘生的神態，然後迫不及待道：“不行，我要立即打電話給師父，告訴他他老家我真的明白了。”

說話之間，6崇明掏出手機撥通電話，接下來就是嘩嘰啪啦講了一大堆。

“他在說啥？”王觀一頭霧水。

“不懂，太倉的方言吧。”俞飛白也有些茫然，然後擺手道：“算了，不管他。所謂的開竅悟道，估計就是這個模樣。”

“哦。”

王觀一笑，又繼續觀賞石球。隻見球麵光澤溫潤，涇渭分明的黑白之sè變化旋轉，好像齒輪一樣在緩緩轉動。

“王觀。”

過了片刻，俞飛白忽然開口道：“我好像又產生錯覺了。”

“什麼錯覺？”王觀的聲音有幾分悠遠。

“我好像看到了……”

俞飛白躊躇了下，輕輕閉上了眼睛，囈語道：“一黑一白，又像螺旋似的在旋轉，甚至還有點點光亮，你說是什麼？”

“太極！”

王觀試問道：“黑白yīn陽魚？”

“你也看到了！”

俞飛白睜開眼睛，捂嘴打了個阿欠道：“果然不是我的錯覺。這東西真的很古怪，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我想睡……”

“睡覺？才幾點就想睡覺了？”

此時，6崇明已經結束了通話，走過來笑道：“要睡覺也等吃了晚餐再說。走吧，我師父想見見你們，順便請你們吃晚飯。”

“啊…，…”

俞飛白一愣，立即恢複了jīng神，有些遲疑道：“現在就去？這樣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6崇明笑道：“我師父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而且十分的平易近人。你也不用那麼慎重，如臨大敵似的。”

“你說得輕巧。”俞飛白橫眼斜睨，哼哧道：“你是身在福不知福，席老南派玉雕第一人的稱號，那可不是吹噓出來的。儘管現在處於半隱封刀的狀態，但是專心授徒，成果斐然，可謂是桃李滿天下，你不就是其的受益者嗎。”

“嘿嘿！”6崇明謙虛笑道：“承蒙師父錯受，才取得這麼一點小成就，我還需要努力，遲早會過他老人家的。”

“你倒是不客氣。”俞飛白笑道：“這麼傲氣，不怕人說你欺師滅祖？”

“什麼呀，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是師父製定的門規。”6崇明不屑道：“每個入門弟子拜師的時候，師父就嚴厲告誡我們，如果連越他的誌向都沒有，那麼沒必要學習雕刻了，趕緊卷鋪蓋滾蛋，省得以後丟他的臉。”

“畢竟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肯不肯下苦功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6崇明神采飛揚，十分自信道：“作師父門下弟子，如果連這點傲氣也沒有，那麼也枉他老人家的悉心教導。”

“你行，你厲害。”

俞飛白沒誠意的讚歎，然後琢磨起來：“該帶點什麼禮物去呢？”

“人倒就行了，大不了兩籃水果，師父他不會介意的。”6崇明建議道：“實在不行，把石球也捎帶過去讓他鑒賞，師父應該會感興趣的。”

王觀自然沒意見，就這麼決定下來，然後出門向6崇明師父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