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王觀也是經曆過大場麵的人,在這樣的時刻不至於怯場,甚至化被動主動,連忙奉上了禮物,有些不好意思道:“來得匆忙,就給貝爺爺準備了一件bo禮,希望喜歡。”
說話之間,王觀把手的卷軸輕輕的擱在桌案上。
“嗯,客氣了。”貝爺爺輕輕點頭,做了幾十年大家長,身上的積威很重,一言一行,就是鋪天蓋地的壓力。
當然,也不可否認,大部分是王觀的心理作用,自己給自己壓力。
“你……。”與此同時,貝母的目光如炬,更像是刀劍一般穿刺而來:“你叫什麼名字,認識小葉幾年了?我以前怎麼沒聽她及過你?”
“媽,他是……”
“沒問你,讓他自己說。”
貝葉就要解釋,卻讓貝母瞪眼堵了回來。
“他們是大學同學,認識好久了。”
然而,貝母堵得了一個,堵不了另外一個。坐在旁邊的安浣情仿佛沒有看見貝母的臉色,自顧說道:“之後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日久生情嘛,自然戀愛了。你們沒聽說過這事其實也很正常,因他們在畢業之後就分手了。”
“轟!”
又是一枚炸彈爆,把眾人炸得暈頭轉向,就連當事人王觀和貝葉也是瞠目結舌。
“嘻嘻,不過俗話說得好,有緣千裡來相會。”
安浣情很享受這種編故事的感覺,在貝葉母親追問之前,立即又圓了回來:“阿姨應該知道,我們幾個月前出去旅行吧口說起來真是緣分呀,王觀就在瓷都工作,家住就在江州,我們經過瑤裡的時候就遇見他了。”
“那天的情形你們不知道,兩個人一見麵就是天雷勾地火……嗚嗚嗚!”
現安浣情越說越不靠譜,俏臉羞紅的貝葉乾脆把捂住她的小嘴,免得她話說得太多了,容易閃了舌頭。
不過,也正是因此,廳的氣氛再度陷入了尷尬之,連貝母也不敢多問了,免得知道一些讓她十分糾結的事情。
“咳!”
幸好,老人家見多識廣,現情形不對,立即轉移話題,指著桌案上的卷軸道:“這是字畫?打開看看吧。”
了化解尷尬,貝母自然配合起來,把桌案上的茶杯移開,擦乾淨桌麵。
“我們在杭州靈隱寺遊玩的時候,看到一幅圖畫非常不錯,聽說比較欣賞國的書畫,所以就買下來了……。”
此時,王觀一邊解釋,一邊把卷軸係帶解開,緩緩攤開圖畫,正放在貝爺爺身前。
“嗯?”
看了眼圖畫,貝爺爺心一動,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是點頭道:“畫得一般,你多少錢收上來的?”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聽到這樣的評價,一般人肯定會推說沒花多少錢。然而在這個時候,王觀卻十分反常,鄭重其事道:“買主開價兩萬,我和他討價還價之後,砍掉了五千,一萬五就買下來了,說起來也是我賺了大便宜。”
“賺便宜?我看是吃了大虧才對。”
此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單飛終於開口了,語氣之夾帶了幾分銳刺:“我們先不談錢的多少,隻論這幅畫值不值這個價。我怎麼看,你都像是上當受騙了。”
“是嗎?”
王觀轉頭打量單飛,微笑道:“你好像是海歸吧,對國傳統字畫也有研究?”
“你這話不對。”
單飛皺眉道:“好像我們海外留學生不愛國似的。實際上我們身在異國他鄉,親身經曆感受到東西方化的差異,要比任何人更加思念祖國。”
“所以有空的時候,我們也經常去接觸一些國的東西。就我個人而言,比較喜歡藝術,而國外城市也經常有國的話劇、音樂劇,包括昆曲、畫展等演出、展覽。”
單飛微笑道:“比如說去年,就有張大千、潘天壽、趙無極幾位大師的畫展。看得多了,我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
“不忘,很好嘛。”
貝爺爺輕輕點頭,表示讚許道:“我曾經聽說,一些年輕人總是覺得傳統的字畫不如西方油畫好。因油畫色彩鮮明絢麗,給人強烈的直觀感受,而國水墨字畫太淡了,好像白開水一樣沒有味道。”
“每當聽到這些言論的時候,我總想告訴他們,水墨字畫不是淡,而是素雅。隻要認真的去觀察欣賞,接觸得多了,就會現其的味道醇厚,回味無窮。”
一席話下來,旁邊眾人連連點頭。
“貝老說得真好。”
王觀還沒開口,單飛就搶先道:“國化才是我們的根,對於西方的化入侵應該予以抵製……。”
“不是抵製,而是去其糟粕,取其精華。”貝爺爺微微搖頭,指著桌上的畫道:“你剛才說這畫不好,能說說其的缺點、嗎?”
“那……,我就獻醜了。”單飛謙遜一笑,伸手輕輕把畫卷扯了下,以一個傾斜的角度對著自己,然後指著湖光山色,明顯猶豫了下,才歎氣道:“毛病太多了,不知道從哪裡說起。先從墨色的渲染開始講起吧。”
事實證明,單飛真的有兩把刷子,從墨色渲染,再到圖畫的整體布局,再到湖光山色線條的細節無一遺漏,說得頭頭是道。
期間,貝葉也專注的聆聽,嘴角不自覺泛出了明好笑容。
見此情形,單飛心一動,自然是喜形於色,更是滔滔不絕的評點起來。一連過了幾分鐘都沒有停歇,最後實在是挑不出圖畫的毛病來了。
頓了一下,單飛感覺有些意猶未儘,目光閃爍了下,又繼續說道:“當然,繪畫技巧的不足,一般人是很難看出來的。不過,隻要對近現代繪畫藝術有些了解的人,就應該知道煙波上人這個作者沒有絲毫的名氣。常人隻要清楚這一點,決然不會吃虧。”
最後一句,自然是在綿裡藏針的暗諷王觀。
對此,王觀坦然自若,反而笑道:“我沒吃虧呀,其實這畫真的不錯。”
“死鴨子嘴硬。”單飛心哼聲,眼睛偷偷瞄了眼秀美如玉的貝葉,又在心裡罵了起來:“好白菜總是被豬給拱了。”
“你覺得這畫好?”
此時,貝爺爺淡聲道:“好在什麼地方。”
一時之間,每個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觀,單飛侃侃而談五六分鐘,已經把圖畫貶得一無是處了,而且人家講得很有道理。如果王觀隻是說好,卻不能講出道理來,那就相形見絀了。
“圖畫的是太湖。”
在眾人的注視下,王觀微笑道:“聽貝葉說,這是在蘇州取景,畫的是銜接蘇州太湖畔的美景。而圖畫的作者波煙上人,斡印太湖釣客,估計也是蘇州人……。”
“狡猾的家夥。”
單飛一聽,急忙說道:“我們是在談畫,不是在討論作者。”
“沒錯。”貝爺爺讚同道:“作者是作者,畫是畫,不能混一談。”
“爺爺,畫是作者畫的,怎麼不能談呢。”貝葉辯解起來。
“不一樣。”
貝爺爺搖了搖頭,看著王觀問道:“小夥子,你就是想說這個而已?”
“其實我沒說鬼……”王觀輕笑道:“我是想說,儘管作者是蘇州人,但是繪畫的風格,卻不是蘇州吳門畫派的傳承。”
“哦!”
貝爺爺多了幾分興趣,好奇問道:“那你說說看,這畫應該是屬於什麼風格?”
“故弄玄虛,很普通的畫,哪裡有什凍風格。”
單飛嘀咕了聲,目光銳利盯住王觀,準備隨時找茬。
“如果我沒有看錯,這應該是學習海上畫派大師黃山山人的繪畫技巧。”王觀笑著說道:“而且圖畫乾筆淡墨、疏淡清逸,這是‘白賓虹,的特色。”
“黃山山人?”
安浣情有些莫名其妙,悄聲道:“誰呀?”
“不知道。”
貝葉俏目輕眨,也是一臉茫然。
“你看出來了?”此時,貝爺爺有些激動,不過馬上掩飾起來,驚詫道:“你能肯定這是虹叟的繪畫風格?”
“當然。”
王觀笑道:“虹叟早年受新安畫派的影響,以乾筆淡墨、疏淡清逸特色,白賓虹:八十歲後以黑密厚重、黑裡透亮特色,黑賓虹。眼下這幅畫,儘管技巧上有少許的欠缺,但是法上的虛實、繁簡、疏密卻十分統一,明顯是在學仿黃賓虹大師的早期山水作品。”
“另外,黃賓虹大師最重視法,講究用筆如作篆箍,道勁有力口不過,學仿的這人,應該是才練了兩三年,屬於初窺門徑的境界,所以在我們看來,畫圖就顯得比較刻板、生硬,筆法呆滯,缺點很多。”
王觀笑著說道:“但是我們應該以長遠的目光來看待事情,這是九三年的畫,現在已經過了二十年了。這二十年之間,作者肯定有所長進,說不定已經成一方名家。那麼這幅畫的價值也未必沒有水漲船高的時候,我就著等升值的那一天。”
“你……純粹是強詞奪理。”
單飛冷笑道:“這畫根不具真名,你知道是誰的畫嗎?就算是現在成名的畫家,肯定也不會承認這樣差勁的畫是他早期作品……”
“這畫……真的很差勁?”